姜邈拿着手机重新躺下,空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发起呆。 她睡不着,脑子很乱。那些评论仿佛变成有声小说,在她脑海里轮播。 她侧着身子,将自己弓成一个球。 手臂抱着腿。这是自我防御的一个姿势。 随着手机的震动声,屏幕短暂地在黑暗的房间亮起。 姜邈愣了愣,随即坐起身,将手机拿过来。 看清上方的联系人后,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周屹川? 周屹川居然在这个点回她消息了? 还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她看着屏幕上那简短的回复。 ——没有。 思虑再三,她还是抱着自己的枕头下了床。 敲响周屹川的房门,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里面迟迟没人过来开门。 就在姜邈不耐烦地想要敲第二下时,手机响了。 ——没锁。 真够冷淡的。 不过这话勉强可以理解为默许,姜邈将门推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很淡的木质清香,有点像沾了水的雪松,冷冽清新。 房内只有床头的台灯开着,周屹川此时坐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看了三分之二的书。 深灰色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有种温和的居家人夫感。 因为姜邈的到来,他的目光也短暂在她身上停留。 姜邈大咧咧地和他对视。 隔着薄薄的镜片,两人的目光似乎都被稀释。 他垂下眼睑,摘了眼镜,收叠好后放置一旁。 一同放下的,还有手里那本书。 而后抬眸,淡声问她:“找我什么事?” 刚才有几秒钟,姜邈居然不争气的看呆了。沦陷在周屹川这张蛊惑性十足的脸上。 她回了神,把自己的枕头放在他身侧:“找你睡个觉。” 周屹川静默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她知道他肯定听见了,所以没有重复第二遍。 姜邈人已经上了床,还不忘多此一举的问他:“会不会打扰到你?” 他躺下,把灯关了:“打不打扰你不是都来了。” 姜邈不爽的瞥他一眼。 两人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什么也不做地躺在一张床上。即使中间隔开的距离都快划分出一条银河了。 可在安静的夜晚,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像是两道看不见的声波在缠绕。 姜邈闭上眼睛,双手压放在被面。突然觉得浮躁的心情好像平复下来。 身侧多出的那个人,让床垫微陷。 似乎这是一种讯号,在无声告诉她,这种时候,她不是一个人。 很奇怪,她居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来自于躺在她身侧的周屹川。 哪怕他一句话也没说,可他身上的体温,他匀速平稳的呼吸。 以及他的存在。 都让她有种莫名踏实的安全感。 “谢谢你。”思来想去,还是和他道了谢。 身侧没动静,也不知是不是睡了。 姜邈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因为他们现在的夫妻关系? 回应她的,还是无边的沉默。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在她也准备闭眼入睡时,静默无声的黑夜,响起低缓的男声。 “因为我人好。” “......” 她刚才突然生起的感动果然是错觉。 身侧传来动静,是周屹川翻了个身。从背对她躺着,变成面朝天花板。 “骂我了?”他淡声问。 姜邈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人难不成还会窥心术? 他的声音不见起伏:“我不知道。故意诈一诈你。” “......” 从她的反应得出肯定结论。 “果然骂我了。”他说。 姜邈翻了个身,没好气扔下两个字:“睡了。” 她没听到,男人极轻的那一声笑。 那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等她睁眼看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不出所料的,原先躺在她身侧的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人的时间观念很重,除非是被极其重要的事情耽搁,不然他绝不会迟到。 姜邈洗漱完下楼。 看到餐桌上有烤好的贝果和加热过的牛奶。 不过全部凉透了。 显然时间过的太久。 姜邈也没那么讲究,落座后将它们全部解决了。 阿姨最近不在家,所以这顿算不上丰盛,但极其健康的早餐,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准备的。 休假期间,姜邈无事可做。游戏前几天也玩腻了。于是去了顶楼的私人影院。 她看的是一部系列电影,一共有五部,正好可以消磨一整天的时间。 等时间来到四点,差不多也到了出发的时间。她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其过来接她。 又做了个简单的遮挡装饰,帽子墨镜口罩一样不落。 唯恐到时被认出来。 如果单她一个人,被认出来了也无所谓。 可是身边多了个周屹川就不同了。他的身份来头比她更有深扒的价值。 从未公开露面过的周家新任掌权人。 他是在婚后才开始逐步接手家里的全部的产业。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自己创业,虽说顶着“周”这个姓,人脉资源上自然会有人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但能在短短几年时间,拥有这么多家上市企业,他可以称得上各种意义上的成功。 - 五点准时去了检票口,没有看到周屹川。 姜邈表示理解。 贵人事多,来不了也正常。 他这个人,受家中长辈影响,兴趣爱好令人瞧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感兴趣的应该是歌舞剧那一类。 而不是流行乐演唱会。 不过也好。 一个人更加自在。 身边若是坐着一座源源不断冒着寒气的冰山,反而有些可怕。 约莫时间还早,里面没什么人,座位也零散。所以姜邈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座位。 内场前排。 全副武装的姜邈准备落座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言不发坐在那,周身气场显然和四周不太相符。 他是清冷的,也是沉稳的。 不知来了多久。手边的茶水都放凉了。 听见声响,男人抬眸。 姜邈庆幸自己此时戴着墨镜和口罩,所以他看不清自己震惊到眼嘴全都撑大的神情。 他居然来了。 不光来了,还提前到。 后面有人等着过去,为了不占到过道,姜邈放下包落座。 “你怎么来这么早。”她似随口一问,努力装出的漫不经心。 “工作结束就来了。”周屹川端起手边的茶杯,浅啜一口,“只比你早一点。” 姜邈不信他的话,茶水都凉了,怎么可能只比她早一点。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觉得不自在。座位居然是双人座,一张双人的沙发。只有左手两边才有扶手。 空间显得有些局促。 两人更是免不了会有肢体碰触。 她没有摘下口罩和墨镜,有个东西遮挡起码能让她看上去有气势些。 那种若即若离的碰触,比肉-体直接碰撞以及深入还让人觉得别扭。 正当她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坐姿时,身侧低沉的男声打断她的动作。 “沙发上有钉子?” 姜邈一愣,下意识摇头:“没啊。” “那你乱动什么。” 其实他的说话语气从来都是平缓到听不出情绪的。但姜邈总是会擅自为他脑补润色。 好比这句话,他是平淡说出的。 在她听来就成了不耐烦的斥责。 于是姜邈强撑出气势来:“我嫌它硌得慌。” 他静默几秒:“起来。” 姜邈微微眯眼,还以为他是赶自己走。 她坐着没动。凭什么啊,门票都是她给他的,他有什么资格赶她走? 像是在赌气,她比刚才坐的还稳。 见她一直没动,周屹川轻轻拍了拍她放在二人中间的右手手背。 “起来一下。” 姜邈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一些,她就不好意思继续刚下去了。 反倒心虚的认为自己刚才会不会太小人之心。 想到这里,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起身的同时还不忘嘴硬一句:“我是在给你面子。” 周屹川没说话。 他脱掉自己的外套,叠了叠,然后放在她的座位上。 “好了。” 内场太暗,没有开灯,只有舞台上那几盏射灯。 她戴着墨镜更是看的模糊。当下摘了眼镜才得以看清那件价值昂贵的高定西装被周屹川拿来给她当坐垫。 钱倒是次要。周屹川这个人有洁癖。 拿自己的外套给别人当坐垫的事情,饶是姜邈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也很难相信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见她没动,他提醒她:“别挡到后面的人。” 姜邈这才回了神,犹豫地坐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垫了外套之后,的确比刚才坐着舒服许多。 超强的自尊心让她不得不在意这个问题:“这衣服我坐过以后,你该不会不要了吧?” 演唱会已经开始,暖场的是一支比较冷门的乐队。 贝斯手在舞台上高跳着弹贝斯,舞台四周喷射出冷焰火。 场内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身边的人都在一起跟唱。 周屹川眉头微皱。 姜邈知道,他肯定适应不了这种氛围。 平时都是待在高雅的音乐厅,听过最激烈的音乐大概就是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不会。”他说。 在吵嚷之中,他的声音显得不太真切。 但姜邈还是听清了。 他回答的是她刚才的问题。 ——这衣服我坐过以后,你该不会不要了吧。 ——不会。 她也没太当真,只当他是礼貌的客气一下。 毕竟以他的洁癖程度,别人当坐垫坐在屁股下面的外套,他必定不会再穿。 演唱会两个小时,八点才结束。姜邈很快就进入状态,到了后面甚至还一起跟着合唱了。 唯独只有周屹川,明明也在其中,又好似全程游离。 始终没法融入。 终于等到演唱会散场,他将外套抻开搭挽在手臂。 确实如姜邈想的那样,没有穿在身上。 司机就在外面等着,准备过去的时候,姜邈被人叫住。 是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些许久未见的惊喜。 “姜邈?” 周屹川的脚步和姜邈的一同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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