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风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没生出什么龌龊的念头,却也不舍得离开了。 大少爷躺到她坐着看电视的那个沙发上,面朝着床的方向,枕着自己的胳膊看她,长腿蜷着,一动不能动地在沙发上凑合了半晚。 然后在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回他开的那间房去洗漱,再坐车回去参加最后一天的峰会。 程诺睡得酣畅,完全不知道半夜的事,早起看屋里没人了,只当他是昨晚工作完就回房睡去了。 她今天还要去电台录个节目,录完就能回家了。 昨天在梁云昇和陈长风两人的“帮助”下,她的溃疡真的好了,说话都不疼了。 程诺也不知该谢谁,只是看到洗手池边垃圾桶里的药瓶时,嘴里又生出那令人发指的药味,想要即刻出现在陈长风身边给他两脚。 电台节目的直播时间在下班高峰期,陈长风坐在车里按下前后座的挡板,开了车载电台,听程诺宣传完新片以后就跟主持人一起讨论那些连线里咨询的感情问题。 有个女生问,“男生和女生真的有单纯的友谊吗?” 她讲自己跟好朋友的故事,说他们互为彼此最好的朋友,也有好感,但是不恋爱的原因是怕分手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就会失去这最好的友谊。 但是她又不甘心他跟别人在一起,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诺就跟她说了最近自己口腔溃疡的事,讲梁云昇的那个“咬自己一口”的偏方,“可能你们真的是太熟了,即使有一些不舒服的地方也能忍过去,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一点刺激,一点疼痛,把小问题放大了,认真对待解决。” 陈长风听她头头是道地替听众出主意,托着腮看着窗外的车流发呆。 好像人总是对别人的迷雾一针见血,对自己的困境一叶蔽目。 他也是闲的,给电台打电话申请连线,编了个爱上女主播哐哐砸钱当榜一大哥但是发现女主播已婚生子的无聊故事,成功骗过了接线员,给他接通了对话。 同样的故事,他复述一遍。 才说两句程诺就觉得这声音熟得很,再听到他说自己姓陈叫“破浪”的时候,她戴着耳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无聊一男的。 陈长风把故事说完了,男主持人替他捋了捋,问:“那你是想要让我们帮助你什么呢?把打赏的钱退回来吗?” 陈长风:“不用,钱我不要了,我就是想问问程诺啊。” 程诺保持上班状态,声音甜美地接了一声:“嗯嗯,你说。” 陈长风:“口腔溃疡的话喝藿香正气水管用吗?” 程诺觉得自己已经愈合的创口又隐隐作痛了,她用舌头舔了舔腮帮,回答他的无聊问题,“生病的话还是要看医生遵医嘱,别自己瞎吃药呢。” 主持人感觉这问问题的男的有点莫名其妙,给导播打了个手势,等程诺说完这句就转移了话题挂断电话切进去音乐。 一个多小时的节目录完,程诺觉得自己嗓子都有点累,喝着矿泉水润嗓子,拿到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陈长风发消息:“有病?” 陈长风:“有病的人说别人有病。” 程诺给他回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她跟工作人员告别,坐上助理的车去机场,百忙之中还抽空跟陈长风斗了十几个回合图。 陈长风:“哪个朋友告诉你溃疡咬一口就好了啊,不会是云昇叔叔吧?不会吧不会吧,那么大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没常识的话吗?” 程诺:“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陈长风:“不愧是有克妻体质的天选大叔呢,照他的办法来一口,回头小病变大病,细菌病毒一起感染,口腔溃疡变口腔癌,你怕不怕?” 李家是做药企的,柚柚姨本身也有医药专业背景,程诺对陈长风的话还是挺信任的。 可他一口一个“叔”,茶里茶气的好讨厌。 程诺忍不住故意和他作对:“我不怕,人家是安慰我呢,什么偏方啊生活经验啊,我就喜欢成熟有阅历的。” 陈长风心塞,他没安慰她么?他给她送了一袋子药呢!偏方他也有啊,藿香正气还不够偏? 他觉得自己要生气了,单恋的男人不如狗,根本得不到对方的尊重。 陈长风在会场上意气风发地作报告,在情场上皮青脸肿地撬墙角。 还他大爷的撬不动。 程诺比陈长风早两天回沪市,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家里空落落的。 大概是习惯了住在这的时候有陈长风的吵吵闹闹。 她有几天休息时间,没外出,在陈家待着的时候听到了琴房传来琴声。 程诺起身去琴房,倚着门框看陈奕安弹琴。 小时候陈奕安的身体不好,不像陈长风似的到处疯玩疯跑,就坐在家里弹琴消磨时间。他音乐天赋很高,又沉得下心,不像其他小孩要被衣服架抽着练琴,自己一弹就能弹一天。 现在他大学也学的是钢琴,才大三,专场的演奏会已经办过好多场,陈家上下对这个心脏不好的二少爷都是偏爱的。 陈奕安看到程诺了,对她笑了笑,又转头向演奏之中,闭上眼睛投入情绪。 常规的练习时间结束。 程诺坐到他的琴凳上,一只手按在键盘上,单手弹了个《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她会弹的不多,也就几首儿歌,都是小时候陈长风教她的。 陈奕安让她随便弹几个音。 程诺就一副大师作派地双手在琴键上瞎按一通。 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按的是什么,可陈奕安却把她那一小节旋律扩展成一段悠扬动听的琴曲。 程诺崇拜地看着他,“好厉害,你还能再弹一遍吗,我录下来。” 陈奕安从善如流地又弹了一遍。 程诺:“这一首有名字吗?” 陈奕安随便弹的,不过他现编了个名字:“就叫《浪花的秋日午后》吧。” 这小词编的,程诺心软软。 “我看叫《浪花秋日抡大锤》比较合适。”煞风景的声音穿进来,拉着行李箱的陈长风不知道何时回来的,站在琴房外面,冷眼看着屋里并肩坐着的俊男美女。 程诺被他嘲讽了也不生气,跟陈奕安说:“你哥现在越来越会阴阳了,大概是想去当阴阳师勇闯平安京呢。” 陈奕安也不怕他哥的冷脸,他见惯了这俩人斗嘴置气,早不是曾经那个拉架拉的自己先哭起来的软包子了。 陈长风哼了一声,拖着行李走回自己房间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拖的,铺着毯子的地板都被他磨出来丁零当啷的轮子声。 程诺对着门外撇撇嘴,她本来还因为他今天要回家了觉得心情挺好的,结果他一回来就知道气人。 “我哥还是有进步的。”陈奕安忽然说。 程诺疑惑:“什么?” 陈奕安刚才看到陈长风手里的纸袋了:“他给你带了花,以前他只会给你带大虫子。” 一句话勾起了程诺小时候被大虫子支配的恐惧,却也让她有点好奇陈长风是不是真的给她带了花。 她离开琴凳,要去探个究竟。 陈奕安仰着头看她,“浪花姐,我觉得我哥喜欢你,你觉不觉得?”
第11章 幼稚 程诺跟去陈长风的房间时,他正把箱子里的衣服收拾出来给阿姨。 眼风扫过程诺,他故意指着衬衣肩膀上的药水污渍跟阿姨说:“这里是不是洗不干净了,唉,好可惜,这是我毕业答辩的衣服呢。” 阿姨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这个好洗的。” 陈长风:…… 阿姨真是不解风情! 等阿姨抱着衣服走了,程诺已经坐在书桌前玩起他的电脑网页游戏了。 陈长风抱着手臂站到她背后,语气不善,“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别人的电脑怎么能随便动,万一有我的隐私呢?” 程诺操作着背带裤管道工蹦上蹦下,好笑地反问,“有隐私你不知道设个密码?自己嘴那么欠还教我有礼貌呢,你不脸红吗?” 陈长风盯着她的马里奥灵活闯关,就像看到了她跟陈奕安的手灵活地在琴键上舞蹈一样,明知自己的亲弟没胆子横刀夺爱,却依旧觉得酸溜溜地牙疼。 她玩得专注,陈长风便没出声,一直等到她三条命都用完,才又开口:“你来干嘛?” 程诺脚一蹬地,滑椅向后蹿了一段距离,转身来到陈长风面前。 她明明是坐着仰头看他,却在气势上压他一头的感觉。她伸手:“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陈长风在她手掌上拍了一下,打落她的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我为什么要给你带礼物,我出差干正事,哪有空买礼物?” 程诺沉默地看他。 陈长风一垂眼,转身去茶几上的纸袋里拿出一束线勾的向日葵来,“算了,败给你了,我给皓皓买的玩具,你想要的话给你吧。” 哼,还嘴硬,皓皓怎么会喜欢这种花花草草的。 程诺接过那束向日葵,她在街边看到过这种线勾的花束,还挺可爱的。 向日葵的枝干塞在一个同样是线勾的花篮里,程诺把花枝握着拿出来,想看看下面是怎么勾的。 结果想象中的线头没看到,拽出来一个超逼真的蜜蜂模型。 “啊——”程诺吓一跳。 再看陈长风,他正一脸得逞的笑,后退了好几步防挨揍。 程诺站起来,把那束花狠狠砸在陈长风身上,骂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情绪非常上头,恨不得让那玩具蜜蜂把他的脸蛰成猪头。 他怎么会这么幼稚!十三岁的时候拿这种东西吓唬她,二十三了还是同样的套路! 亏她还天真地相信了他真给她带礼物,程诺现在要怀疑陈奕安那臭小子有没有参与到诈骗中了! 他们的打斗声音吸引了李皓行前来观战,小孩拍着手拱火:“姐,你不是说你学过军体拳吗,来一套!” 陈长风躲避着程诺的追打,绕到小弟身边扔给他那个蜜蜂模型,小小的玩具是精密的机甲,手机遥控可以飞行,“臭小子,吃里扒外是吧?” 真是送给皓皓的玩具。 程诺追累了,不打了,胳膊搭在橱柜衣架上,看皓皓开心地握着玩具跑了,喘着粗气看陈长风:“绝交吧陈长风,再不想看你一眼。” 她说完,顺手把架子上他的墨镜摸起来一架,戴在脸上,扬着下巴抬脚往外走,真是不想看他的样子。 人走了,屋里安静了。 陈长风把摔在地上的线勾花捡起来,对又跑回来问操作指南的皓皓招招手,让他把花给程诺送去房间。 皓皓摇头:“我才不去,别想骗我送人头。” 没办法,陈长风只好亲自去送,他也不太敢直面她,怕程诺的一字马直接给他头踹歪,敲了敲门,把花放到门口以后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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