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真的是她耶!叫陶醉是吧!对,就是叫陶醉!我对这个名字印象贼深刻!” “绝了,直播的时候旗袍一穿长发一盘妥妥一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现在吉他一抱连衣裙一穿妥妥一清纯女高啊,啊啊啊真的甜死了。” 陶醉对这样的讨论浑然不觉,动作俐落地将吉他一摘,然后,谁也不看,蹦蹦跳跳地跑到枕风眠面前,问:“我唱得甜不甜?” 他身子微低,眉眼里有很深的笑意:“甜。” ——甜得他心都化了。 说完,便轻巧地把她拉进了怀里,她倒也顺从,笑着勾住他的脖颈。 “累不累?”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含笑地问,“我的小歌手。” 陶醉听着这称呼,耳朵泛起一阵痒意。 小主持人,小歌手,小书法家。 总之,感觉在他这儿,自己特别多才多艺。 “诶诶诶,这是她男朋友么,tmd这也太帅了吧!哪里的男模啊,这脸,这腿,啧啧啧。” “般配死了我去!真的磕到了!” 枕风眠不喜欢被人围观,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就拉着人就往外走。 陶醉身子微微落后,看着他挺拔宽阔的背。 她是在这个时候才恍然惊觉,在最敏感的青春期,他留给她的从来不是背影,而是充满期待的眼睛。 他手把手地教会她,褪去所有窘迫和青涩,然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 两个人都奔波了一天,回到家,先去洗了个澡。 男生洗澡向来比女生快,陶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枕风眠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真丝睡袍,因为刚才突然来了个工作电话,头发便没来得及擦干,几缕水珠沿着他俐落的脖颈往下落。 陶醉看着这一幕,心想刚才那人说的也没错,这模样,当个男模确实绰绰有余。 看到她出来,枕风眠一边跟电话那端的人说着话,一边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陶醉走过去,牵住他的手,然后,自然而然落入了他的怀中。 趁他打电话的功夫,她沉默地,细细打量他。 他五官很立体,鼻梁高挺,眉峰挑起的弧度将他的气质衬出一种锋利冷然,有种不容侵犯的禁欲冷淡。 可偏偏,轮廓深邃的眉眼一柔下来,又是那样深情缱绻。 陶醉坐在他怀里,越来越难忽视,自己那颗火热跳动的心脏。 于是,看着看着,她就不老实了,甚至有了一些非分之想。 她这人向来是实干派,于是,等他挂了电话,她便立马开始实施。 “枕风眠,我今天给你唱歌听了,你能奖励我一下吗?”说完,怕他不答应,她又在后面添了个条件威胁,“你要是不给我奖励的话我下次就不给你唱歌了。” 枕风眠觉得她后面那句话添得多此一举,凝眸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陶醉不回答,上手就去解他的睡袍,准备来个先斩后奏。 这睡袍实在是太好松解,她手指轻轻一勾,便看到了他肌理流畅的胸肌曲线。 枕风眠想抬手制止,可是已经晚了。 陶醉的目光已经落到一半,然后,倏地止住。 时至今日,她终于看到那道盘踞在他腰腹的伤疤,清晰地,从胸口一直延伸至腰际。 落在他冷白的肌肤,很是突兀,甚至有些让人心惊,但她看到的那一眼,却一点都不害怕,心里满满涨涨的都是心疼。 她看着那道长长的疤,仿佛要看尽他那些难熬的岁月,看尽他与死神擦肩的那些年。 但看着看着,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那道连下来的疤痕里,有一道疤,呈一个圆形,颜色也相对较深,像是后来长上来的一样。 按理说,她是能辨认出这道伤的,但她这会儿的视线有些模糊,以至于分不清是枪伤,还是弹孔的伤。 于是,手掌轻轻摸上去,声音颤抖地问他:“这个又是什么伤......你到底受了多少伤......” 听出她话里的哭腔,枕风眠突然后悔不想让她再看了,于是扶着她的肩把人提溜起来,问她:“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让你看吗?” 但还是晚了一步,她抬眸时,眼眶里已经全是泪了:“你怕我问东问西......” 枕风眠听了,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不想让她这么难过,跟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不是,我怕你嫌弃我。” 刚说完,手中便猛地一空。 紧接着,腰腹上传来一阵温软触感。 枕风眠不可置信地低眸,一看,竟然是她倾身吻上了他的那道疤。 从他的胸前,沿着伤疤的痕迹,一点点地往下亲吻。 他情绪忽然就激烈起来,喉结滚动,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一团火,从她的唇,燃烧至他的神经末梢。 每一位飞行员,那都是从十几亿人中选出来的人中翘楚,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都堪称顶级。 在进行风险最大的失速尾旋测试时,他的心跳依然能稳定在正常频率。 可此刻,他没办法自控。 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枕风眠坐在那里,看着她柔软的发端,胸膛控制不住的上下起伏,沉着嗓音叫她:“醉醉......” 然后,手掌施力,把人强制从身上拽了起来。 抬眸时,她已经满眼泪水。 这些年,她经常哭,但从不在别人面前哭。 在他面前,却是个例外。 从重逢到现在,他不知道她哭了多少次。 枕风眠最不想她哭,可每次想想,她的眼泪都是为他流的。 听着她细软的哭腔,他心思软得都快塌了。 被她的凝望托举着,他才不至于完全下坠。 她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有些不满地提醒道:“我都用歌词跟你说过了。” 枕风眠这会儿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没功夫去记忆里挑挑拣拣,问她:“说过什么了?” 她轻轻吸了下鼻子,跟他重复:“You are my man.” ——你是我男人。 我不会嫌弃你。 更何况,这些伤,都是你的勋章。 我看着,只有心疼和骄傲。 她刚哭过,睫毛被泪水洇湿,红唇浸着水光,再加上那一番推心置腹的提醒,枕风眠被她撩得忘乎所以。 于是,再难自控,一个吻,就这样覆了下来。 后来,屋内雨势渐大的时候,窗外也下起了雨。 他们却在喧闹的世界里,清晰捕捉到彼此的声音。 漫天大雨勾兑滂沱爱意。 她甘愿迷津,不问归期。 作者有话说: 【注:文中歌词来自卫兰《My Cookie Can》】 【相信朝,这歌真的斩男杀手】
第43章 43 、白杨少年 大雨将停之时, 天边破晓堪堪至。 洗完澡,又耐心地给她吹干头发、擦好护肤品,枕风眠才把人抱了出来。 主卧已经没办法睡了, 他直接抱着她去了客卧。 被精心呵护过的她, 此刻一身清爽,滑腻肌肤深陷在蓬松柔软的被子里,像跌进了一朵真实的云, 浑身懒洋洋,又暖烘烘。 她舒服地闭了闭眼,漫漫黑夜对她来说,终于不再是黑暗和恐惧。 看她一脸享受的样子, 枕风眠勾了勾唇角,在她身侧躺下, 然后,伸长胳膊, 把人搂进了怀,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她的肩, 趁着临睡前的这会儿功夫, 嗓音含倦地跟她聊枕边故事:“今天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陶醉往他怀里靠了靠, 说:“My Cookie Can。” “Cookie Can?装曲奇的罐子?” “嗯,不过这只是字面意思。” “那深层意思呢?” “宝贝。” “嗯?” “在这首歌里,Cookie Can表示宝贝, ”陶醉看着他解释, “因为小孩子都会把自己的宝贝装在Cookie Can 里。” 枕风眠听了,心里比蜜都甜, 笑着问她:“那我是你的宝贝吗?” “是。”陶醉枕在他手臂上, 看向他的眼神, 明亮又湿润,“你是我视若珍宝的宝贝。” “也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 这话挺朴素,但枕风眠听着,心里却忽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 这也就是戒指还没送到,要是现在戒指就在手边,他恨不得立刻跪地求婚。 于是,只能“空手套保证”。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语气缓缓,格外温柔:“知道失去过我就好好珍惜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松开我的手,知道不知道?” “知道啦。”她头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应,声音乖得不行。 枕风眠这才放心,轻轻拍了下她的肩:“睡吧,My Cookie Can。” ——睡吧,我的宝贝。 有来有往的一个爱称,将她撩拨得轻而易举。 于是,她本就稀薄的困意,在这句话里又消散了些。 陶醉枕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忽然想起昨天上场前的那一幕。 临上场的那一刻,她不是没有紧张,不是没有恐惧,不是没有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可是,有更大的声音淹过了那些嘈杂的东西。 她翻拣来又翻拣去,那些让她安心的证据里,全部都是他的声音。 是他的那句:“拿起你的话筒,走到舞台正中央。” 是他的那句:“声带是最后老去的器官,所以,一切都不晚。” 是他的那句:“怕什么指日可待,岁月最是柔软。” 是他的那句:“你已亭亭,无忧亦无惧。” 更是他的那句:“愿你从世界背面,走到世界中间。” 一句又一句,教她掀开胆怯,迎接勇敢。 这一刻,陶醉忽然好奇,一个男人,究竟有多爱,才能把一份喜欢藏匿上十一年,并且这份喜欢还是始于她并不耀眼的时刻。 她亦好奇,一个男人究竟有多温柔,才能这样不厌其烦地搀扶起她摇摇欲坠的梦想,将它再次送至高空。 想到这儿,陶醉眼眶微湿,在夜色里,轻轻出声:“枕风眠。”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重新站上舞台。” 这句话像是一句不得不说的任务。 说完,她才像终于完成了使命般,安心睡去。 听到她均匀清浅的呼吸声,枕风眠微微低头,看着她恬淡的睡颜,心境却没有她那般轻松。 回想起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不禁开始自问,他真的值得感谢吗? 他想起第一次,她拿着话筒上台时,不由自主的那个后退。 后来,他又发现,原来,不管是陶亦鸿,还是姜素月,他们了解的故事都不完全。 那么她每一次上台,每一次开口,是不是都要将那段灰色记忆连根拔起,然后,再一次一次地跟自己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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