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说:“明天就是咱们组值班,你第一天值班,要做好心理准备。” “会很忙吗?” 顾盼夹着菜跟江星说:“你别吓唬人家,毛哥肯定会照顾她的。对了,陈翼然他们是不是也和你们分一组值班?” “他俩就算了,人家也不是到你这来干活的,何必勉强。” 顾盼说:“但是毛哥把他们分过来,不相当于我们组比别人少了两个人头?” 万佳云听出他们话里有话,但自己刚来,也不好问什么,只装作没听懂。 当天,陈翼然再也没出现在办公室。 万佳云在干活的缝隙不经意回头,后方那张办公桌上空空荡荡,只有几叠放置了很久的报纸,落满灰尘。 晚上回到家,万佳云开阳台窗户时发现隔壁有灯光,等回到屋里坐下后,又听到对面有两个人在聊天的声音。 像往常一样,万佳云换上一身运动服,踏着月色出门夜跑了。 夜跑是她从大学起就养成的习惯,一个星期总要跑那么两三次才周身舒畅。 跑离小区,晚风吹来了此起彼伏的人声车声。 跑步中的万佳云沉浸在自己平稳的呼吸声里,沉浸在有些燥热的春夏空气里。 夜幕下,这座城显得闪耀而疏离,连片的高楼被灯光勾勒得像一座座遥远的城堡。 这让万佳云想起当年来这求学时的第一个夜晚,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望着校园里建筑,那种茫茫然的感觉。 她在这里没有亲人,只有大学时的几个师友,可这两年,她从来没有过离开的想法。 到底是为了什么选择留在这? 万母问过她,吕政问过她,大学同学也问她。 万佳云只是说凑巧。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深处,这里还留有她未完成的事。 尽管她很想缩小“陈翼然回来了”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可在每个独处的时刻,万佳云还是感到了来自内心的震撼。 陈翼然回来了。 这个因为她而退学,自此销声匿迹了六年的人回来了,她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这几年他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又为什么要回来? …… 每天开晨会是派出所里雷打不动的规矩,也是昨天毛哥反复提醒万佳云的事。 早上,守规矩的新人万佳云提早来到会议室,在桌面上摊开记事本,安静地坐在一角。 陆续进来的人看到这张生面孔都很友好,外向些的已经会和她打招呼。 “早啊佳云。” “早。” 等到人差不多起了,毛哥说:“翼然跟闵扬有点事,盼盼,你看看还有谁没到?” 顾盼说,“都齐了。” “好,开会了。” 每日例会是固定内容,总结前一天工作,部署当天工作。 半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江星夹起笔记本,跟万佳云说:“跟我走吧,咱们去世纪城处理个小案子。” “收到。” 世纪城那有人报警在银行取钱后,手机放在ATM机那忘记拿,等到想起来去找时,手机不见了。 江星带着万佳云匆匆赶到,在ATM机处看到了嫌疑人。江星负责问询,万佳云帮忙做笔录。 手机失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警官,你们帮我调监控吧,这里都有监控,再用天眼一查,很简单的。” 江星说:“你先别急,不管是看银行监控还是查天眼,我们都需要走程序,我们没有权利直接查。” 手机失主说:“你们是警察,这些应该可以查啊。” 江星说:“我们也觉得应该可以,问题是,我们就是没有这个权利,都需要走程序。” 意识到自己态度生硬了些,江星说:“你放心,我们肯定尽快给你办。会有电话跟你回访销案的。” 手机失主也只好说:“行吧,警官,那现在还有我的事吗,我需要跟你们去派出所吗?” “不用了,我们也先回去查监控了。” “麻烦你们了,警官。” 江星带着万佳云去取车,路上边走边说,“走吧,去跟银行协商给他调监控去。” 两人上车后刚发动引擎,忽然有个老年人站到警车最前面,拦住他们去路。 江星和万佳云疑惑之际,那人走过来扣了扣他们的车窗。 江星降下车窗,“大爷,您有事吗?” 老人家问:“你们是交警?” 江星说:“不是,我们是林立路派出所的民警。” 老人家说:“那你们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这里是停车位吗?是不是警车就可以有特权乱停车。” 老人家身材很瘦,中气却很足,拖着浑浊的声音质问他们。 江星和万佳云显然都懵了。周围有路人被吸引得停下。 满脸写着“遇到鬼了”的江星下了车。 就在万佳云有些担心江星会和对方抬杠时,隔着玻璃窗,她看见江星变脸似地绽开笑容,好声好气地说道,“老人家,你说得对,我们赶过来办案子,情急之下就把车停在了这里,下次注意,一定按规停车,也欢迎您多做监督。” 老人得了理不饶人,继续发难,“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办案的,也许就是来逛街的,把车停在这里耍特权。” 江星脸上继续笑着,“当然是来办案的,您可以电话问问,我们就在旁边的中国银行才出来。” 万佳云跟着下了车,正在想办法,忽然看到不远处那个手机失主还没走,立即跑去拉他来作证。 手机失主不明所以地被叫过来,万佳云说:“您正好在这,我们都要回去调监控了,老先生说我们乱停车,不相信我们是来办案的,拉着我们不给走,您给我们证明一下我们就是来办案的。” 手机失主说:“是啊,这两位警察同志是我打110叫来的,怎么地。” 老人一时语塞,“就算是来办案,就可以乱停车了嘛。” 手机失主听明白了,立马站在江星和万佳云这边 ,“老人家,您不要给警察同志添乱了好吧,我这急着找手机呢,您这没事添什么乱啊。” 边说着边为江星和万 三言两句跟老人承认完错误,江星又上了车,快速发动走人,嘴里嘀咕着,“真是撞大运了。” “星哥,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江星说:“看我笑话是吧。” “不是,我是真的佩服你。” …… 从这个早晨开始,万佳云正式拿到了基层民警季度“体验卡”。 总说基层工作又忙又杂,上了一周班后,她有了切实体会。派出所里的案子,已经不能用鸡毛蒜皮来形容,简直是奇葩。短短一周时间内,她跟着江星出警了丈夫家暴、邻里斗殴、醉汉闹酒、宠物店骗钱、男女朋友吵架砸ATM机…… 出警、做笔录、整理卷宗,她在实践里学习着基层案件的处理流程和技巧。 这才发现,基层和支队的工作内容确实不同。 江星原先以为万佳云这样的年轻机关女警是来“镀金”走过场的,没想到她原比他想象中踏实肯干,心底对她对了信任,每每都任务都会想着叫上她。 这天上午,协助老民警给两个案子做完审讯后,口干舌燥的万佳云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倒水,猛然发现,身后办公桌上来了人。 连着几天没人影的陈翼然坐在桌前,身体靠着椅背,悠闲地翻看着手里的一个卷宗。 万佳云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只觉得耳朵微热,举手投足都微微不自在。 整间办公室忙得像个鸡毛乱飞的鸡窝,只有他闲在角落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万佳云上班一星期后,第二次看到他。 其实所里人私下都在吐槽,说陈翼然和闵扬来这里一个月,很少露面。更有传言,他们是在安山省那边犯了点事情才被调过来。 门口,江星匆忙进来,边收拾东西边跟万佳云说:“走了佳云!” 万佳云一听就是要出警,匆匆带上东西。 后一步跟进来的毛哥问江星,“你带谁去?” 江星正在套警服:“佳云啊。” 毛哥“啧”了下嘴巴,“就你们两个?开什么玩笑……” 美罗城那边有几个未成年人偷车,毛哥正要赶过去,同一时间,红旗菜场那又接到警情:有人持械斗殴。毛哥让江星带着人去,没想到他只喊了万佳云。 “小张小罗他们呢?”问的是两个协警。 “一早就出去了,今天实在是没人了,”江星说:“放心吧,没什么问题,佳云还学过散打,你别小看她。” 万佳云也在一旁附和:“没问题的毛哥。” 毛哥怎么可能放心,焦虑地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角落。 江星和万佳云一起看过去。 江星又看看毛哥,用眼神暗示。 毛哥却已经提起声调,“翼然你也在这啊,这有个斗殴的案子,有时间跟着跑一趟吗?帮他们搭把手。” 一直在看案卷的陈翼然望过来,放下手里东西,懒散应声,“好。” …… 江星开车,陈翼然坐副驾,万佳云坐后座。 前几天江星带着万佳云出警时都会与她闲聊,今天多出陈翼然,三人一路无言,气氛古怪。 车子一路狂飙到菜场附近。 前方渐渐传来大叫声、哭喊声。 看到有警察来,人群中有人开始高喊:“别打了,警察来了!” 江星带着万佳云和陈翼然往里去,突然间,一个人影像无头苍蝇一样窜了出来,他下意识避开。 身后,毫无准备地万佳云险些被撞倒,在摔下前她本能地抓住手边能抓的东西借力,一把扯住了身旁人的衣服前襟。 围聚在周围的老百姓都吓了一跳,避得远远的,大喊着“他手里有刀!当心啊!” 电光火石间,顾不上思考,稳住自己的万佳云拔腿就朝逃窜人员追了上去。 江星正要去追,却发现陈翼然竟先一步追了上去。 现场杂乱,考虑到不能没人,落在后面的江星跑了几十米后急忙刹住,又满头大汗地跑回头。 一个哭得满脸鼻涕泪水的女人赶紧拉住折回来的江星,声嘶力竭地大喊,“警察同志,救救我男人,救命啊!” …… 持刀男人转瞬跑进一条巷弄。 巷子里的行人吓得纷纷逃窜,这人狗急跳墙,凭着有些强壮的体格撞倒了三四个路人,直至其中一个把自己绊倒在地。 “站住!”万佳云从后面追上来。 眼看自己被追上了,跌倒的男人已经红了眼,跌跌倒到爬起来,拿着刀就朝着万佳云刺。 男人个子不高,万佳云在他袭来时没有躲,眼疾手快地架住了他拿刀的手,拉高他手臂,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背后的墙上推。 男人被猛地撞到墙上,挣脱不开,龇牙咧嘴地用另一只手去卡她脖子,万佳云一个抬膝,猛袭他□□。 手上的锐器哐当落地,霎时,男人痛得整个人缩成一团。 万佳云咬着牙,拉着他手臂一把将他甩翻在地,大小臂夹住他脖子,在背后反剪他双手。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周围几个路人目瞪口呆。 男人哇哇大叫。 万佳云半压在他身上,手弯到腰间摸家伙。 身旁有人递来一双手铐。 脸上微微出汗的万佳云抬头,看到陈翼然,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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