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馨在便利店里买了卫生巾,又买了瓶纯净水,上车就把药吃了,然后窝在副驾驶座上打盹。 不知道是不是那纯净水太凉的缘故,还是因为晚上去蹦迪又被骚扰受了惊吓,整个小腹一阵阵抽疼,宛如刀绞一般难耐。 盛如馨疼得鼻尖冒汗,又不好意思呻.吟出声,只能紧紧攥着衣角,极力忍耐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声不绝于耳,随着车内渐渐升温,窗玻璃上渐渐浮起一层磨砂般的水雾,模糊了外面的整个世界。 抬手抹掉一小块水雾,露出车窗外面湿漉漉的夜色,一串串雨珠扑跌在车窗上,然后滑落成一串串晶莹的水渍。 身上披着郁凇的外套,似乎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了一般,盛如馨盯着窗外的雨幕,依稀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大雨夜,她似乎也穿过他的外套。 那年她不过十五岁,即将上高一,因为想读艺术班的事,与父亲起了争执。 从小到大,她都喜欢画画,所以从考上高中那天起,她就决定要走美术生这条路,然后去读国美大学,毕业以后从事绘画方面的工作,将自己的爱好变成一生的事业。 然而盛老爷子却不那么想,他希望女儿能学理,高中毕业就去国外常青藤院校读金融,毕业后回国学习管理公司。毕竟,盛家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是盛林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盛如馨想在高一入学就加入美术班,以便有更多的时间去画画,结果遭到盛老爷子的拒绝。父亲要求她去读理科重点班,担负起她作为一名继承人所应承担的责任。 连哭带闹了整整一个暑假,都没能动摇父亲的决定,盛如馨怀疑父亲是不是不爱自己了。怎么从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竟然对她的未来横加干涉,丝毫不顾及她自身的意愿? 接到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提前电话慰问那天,盛如馨崩溃了,在家里大发了一通脾气,冒着夜雨冲出家门。 盛老爷子没想到她会那么抵触,当即慌了神,连忙发动全家去找人。 于是漫天大雨的夜里,整个盛家公馆都乱了套,从盛老爷子到保镖、司机和佣人,全都上街去找生了气的大小姐。 盛如馨那天晚上迷了路,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去哪里。平时出门都是坐车,她哪里认识什么路? 下雨路滑,她不小心摔倒了,不仅身上的格子裙沾上水全都湿透了,连膝盖都磕破皮,渗出殷红的血丝。铱錵 那时夏末已尽,秋意渐浓,尤其是下雨的夜晚,冷得出奇。 盛如馨没打伞也没穿厚衣服,整个人冷得打颤,再加上磕破的膝盖一走路就疼,她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靠在路边的一处屋檐下面,终于忍不住哭了。 她从小就没了母亲,一直是父亲拉扯她长大,对于她的要求,父亲从不曾说过一个不字。可是现在,学美术还是学理科关乎她整个人生的前途发展,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父亲却否定了她的意愿,强制她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满腹委屈无处诉,盛如馨难受得哭个不停,她一边气呼呼地想着再也不要回去了,一边又忍不住回头看,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找她回家? 四下黑漆漆的,连路灯都昏黄不堪,似乎雨再大一些就要灭了似的,看得令人害怕。 头顶上的屋檐十分短小,根本遮不住什么雨,甚至还有一串串雨滴不停地落在她的头上、肩上,淋得她异常狼狈。 可是夜风凉飕飕的,蹲在墙角总能避一避风,盛如馨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一边哭着一边期待,家里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感觉两只眼睛酸涩发疼,黑暗的雨夜中忽然听到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抬起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她忍不住期待又忍不住害怕,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想起那些电视上网上看到的可怕新闻,她不由一阵阵头皮发麻,甚至隐隐曲起小腿,一旦发现是坏人,她立马爬起身就跑。 因为父亲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从小就让她学习散打以保护自己。虽然她打架不一定能赢,但是逃跑应该没问题。 然而随着那阵不紧不慢的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伴随着朦胧又昏黄的路灯光,她看到细密雨幕下,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朝她这边走过来。 一眼瞧见蹲在屋檐下的她,那男生脚步一顿,然后踩上马路沿,慢慢走到她面前。 “回去吧,盛伯伯很着急。”他说着,脱下身上早已淋湿的外套,盖到她身上。 盛如馨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看到路灯照亮他的侧脸,黑漆漆的眸子,平淡而疏离,俊挺的鼻梁好似一道山脊,他的唇很薄,透着几分薄情的意味,却又有着极为诱人的弧度,好看得令人心颤。 对上他的漆黑眼眸,幽深犹如寥远的夜色,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他叫郁凇,是父亲资助的贫困生。因为他学习特别好,高考考上全国最高学府,父亲十分高兴,特意将他接到家中小住几日,还让管事甄姨给他准备了很多去上大学的生活用品。 对于家中忽然多出来的这个穷学生,盛如馨之前并未在意。因为父亲为人心善,每年都会资助很多贫困生,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至于父亲夸赞郁凇学习好,让她叫他哥哥,还让她向他学习,盛如馨则丝毫未在意,甚至不曾正眼看过他一眼。 那天夜里的大雨冰凉凉的,飘落在她的脸上,身上,滴滴答答的,渐渐敲乱了她的心田。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看看他呢,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差点就被她错失了。 “哥哥……”她伸出细白的小手,轻轻扯住他的裤腿,“我膝盖磕破了,好疼,你可不可以背我?” 高高瘦瘦的男生没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背转过身去,在她身前屈膝半蹲下来,将他那单薄却不失坚实的后背交给她。 那天晚上的大雨滂沱如注,两个人都没有打伞,郁凇背着她慢慢往家走。他的手穿过她的两只膝弯,手掌悬空着,没有碰到她一分。 而她却毫不客气地趴在他背上,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软软的脸颊贴在他湿淋淋却不失温热的后颈上,拉起他的外套蒙在头顶,挡住外面的雨水,里面却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淡淡的,凉丝丝的,像冰雪中的松柏,像松柏上的雾凇。 …… 身上披着郁凇的外套,宽大的西装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那种萦绕在鼻间的淡淡的幽冷的香气,依稀与十年前的那场大雨夜重合在一起。 盛如馨一时间有些恍惚,那个令她心动的少年,如今变成她的老公了。 还在这样冷冰冰的雨夜里,陪她出来买布洛芬,买卫生巾。 真好。 如果他是爱她的就好了。
第7章 007 回到家中,停车入库,盛如馨下车前,扯了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衣服先不给你了,等我送去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郁凇道,“给我吧。” “偏不给。”盛如馨扬着下巴,朝他眨了眨眼睛,提着买的东西下车了。 大概是因为生理期又出门沾惹了夜雨的潮气,肚子疼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感觉浑身难受。 盛如馨窝在床上不想动,按铃叫来甄姨,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在床上吃了早餐。 “郁凇呢,上班去了?” “先生一早就出门了。”甄姨收拾托盘,一边关心道,“你来例假的用品和药,我都收在衣帽间里了,找不到你就喊我嘛,怎么还半夜跑出去买?昨晚那么大雨,万一伤了风寒怎么办?” “你偏头痛睡眠不好,我才不喊你呢。”盛如馨窝在暖乎乎的被子里,笑道,“我没事,再睡会儿就好了。” 甄姨叫保姆用热水冲了个暖宝宝送过来,塞进她的被窝里:“还是这个好用,你搁肚皮上烙烙。” 盛如馨连连点头,又问道:“那个……郁凇穿我给他买的衣服了吗?” “穿了穿了。”甄姨笑道,“你的眼光好,买的衣服都很合身,先生就是个衣架子,穿起来可精神了!” “那是他的外套,昨晚淋湿了,送去干洗吧。”盛如馨指着挂在卫生间门口的那件铁灰色西装。 “知道了。”甄姨给她掖好被角,然后去拿那件外套。 盛如馨这才满意了,抱着暖宝宝闭上眼睛,重新找舒服的睡姿。 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是躺了半天,却没睡着。 摸起手机扫了眼,只见有几通拦截的骚扰电话,然后微信上是一串红色消息提醒。 宋卿: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南蕾:宝贝,起了没?给我回电话。 王思露:盛如馨,你老公了不起啊,连孔少都敢打? 王思露:孔少鼻梁差点断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老公可真行! 王思露:孔家太爷很生气,你们好自为之吧! …… 盛如馨翻了个白眼,把王思露拉黑了,然后给宋卿回了三个字:大姨妈。 拨通南蕾的电话,一听那懒洋洋的声音就是躺在床上还没起。于是两个富贵闲人躺在各自的被窝里,煲了一上午电话粥。 南蕾的老公是赵家的长子赵文川,他们两人从高中开始谈恋爱,一路到大学都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大学刚毕业,两个人就扯证结婚了,南蕾一天班都没上,在赵家当全职太太。 可惜三年过去,南蕾因为宫寒的缘故,一直没有身孕。赵家着急了,婆婆天天带她四处求医问药,喝各种中药调理身体,以求早日为赵家诞下子嗣。 南蕾的婆婆喜欢打麻将,每天都在家里组牌局,和那一帮富贵门庭的太太们在一起打发时间。 孔家夫人就是赵家牌局上的常客,从她嘴里得知,昨夜孔西宸挨打的事,把孔家太爷气得不轻。老爷子准备给孔西宸相看婚事,让他早日成家,把性子定下来。 “听说孔家准备和王家联姻。”南蕾说着她听到的八卦,“孔西宸很可能会娶王思露。” 盛如馨翻了个身,漫不经心道:“娶就娶呗,他爱娶谁娶谁,别来烦我就行。” 南蕾笑道:“王思露要是真成了欢迎来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雯雯孔家二少夫人,那尾巴还不翘上天了,恐怕不会让你清静。” “我已经把她拉黑了。”盛如馨丝毫没把她放在心上。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直到手机都发烫了,这才挂了电话。 中午感觉身体好了许多,盛如馨下楼吃午餐,然后去书房打开电脑,准备画一截小漫画。 她从昨夜的大雨中获得一丝灵感,忽然想到很多唯美的剧情和画面,迫不及待想画下来。 打开“自由国度”漫画网站,登录后台,她的账号名字叫“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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