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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摸不清楚宋衍的脉，自己折腾得确实累了，稍微一个念头结束就是昏厥式睡眠，丝毫不知道门外的宋衍拎着垃圾袋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黎瑰意原本以为她至少还能睡四个小时，可没想到天还没亮就被人推醒了。 “瑰意，醒醒。” “你是……赵宁姐？”黎瑰意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她的新经纪人后支起上身，小腿因昨晚的放纵一阵抽搐，“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说最近在跟新艺人吗？” 赵宁一头利落的短发，耳朵上坠着香奈儿的珍珠耳饰，一身合体的西装看上去十分干练，她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直奔主题：“瑰意，昨天刘天天发给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帅哥是你的熟人吗？” 黎瑰意吞咽了下口水，嗓子干涩，她勉强明白了赵宁的来意，又模糊想起了自己那条“在约了”的微信，有些无奈：“您是说宋衍吧……他确实是我的朋友。” “嗯，我了解了。”赵宁目光落在桌上的矿泉水上，起身给黎瑰意递了一瓶，看着黎瑰意拧开一连灌了好几口，“瑰意，你朋友有进娱乐圈的打算吗？说实话，就他这个条件，不进娱乐圈真的太可惜了，据我所知，已经有好几家大公司有了动作，这种好事，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呀！” 黎瑰意咽尽口中的水，靠着床头支撑：“姐，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可是宋衍那个人，他……我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我猜他可能不想进娱乐圈。” “这样，你安排我们见一下，咱们聊一聊，你也帮姐跟他说说进圈的好处嘛！据我所知，他是剧组的烟花老师，也算跟半个圈里人了，烟花老师能挣几个钱？还不如明星的一个零头！”赵宁见黎瑰意面色不变，又转头说起另一件事，“瑰意，其实我最近在帮你谈一部电影。” “电影？”黎瑰意这才抬了眼，看清了赵宁眼神中蛰伏的精明，“您是想跟我谈条件？如果我帮您签下宋衍，您就帮我谈妥资源？” 赵宁笑了笑：“这不算是谈条件……瑰意，你是个明白人，这电影我真的很看好，是一部文艺片，导演是曾经在戛纳电影节荣获最佳导演的沈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可以用这部电影冲击‘青禾奖’，甚至有希望冲击戛纳，你之前那部《小镇旧事》原本是有机会提名最佳女配的，可说穿了还是公司运作不够才没有拿到提名。” 赵宁没再细说，留给了黎瑰意思考的时间，聪明人说话总是点到为止，权衡利弊就交给别人去做。 黎瑰意指间发麻，她没想到赵宁的条件，竟然是那位行事神秘的沈清导演沉寂三年的新作品…… 她只觉得嘴里泛苦，如果她硬气地说不需要，那一定是吹牛的假话，她太需要这部电影了，也太想证明自己了。 她想让所有人知道自己、认识自己，她想疯狂地呐喊：看到我吧！我在这儿！我不比任何人差！ 可黎瑰意清楚，她不会帮宋衍去做这个决定，即便是两个人的关系不再清白，她依旧想要去保护宋衍，不想让他的脆弱曝光在刺眼的闪光灯之下。 “……姐，我可以叫他来，但这个事情还缕皱是要看他自己怎么想。” “当然，这个我明白。” 黎瑰意摸到床头的手机，翻出宋衍的对话框，握着手机的指间有些发紧。 电话在“嘟”的一声后突然接通，电波那头传来的是昨夜在她耳边念了她名字无数遍的宋衍稍显沙哑的嗓音，带着清晨特有的紧涩，却让黎瑰意在听到的瞬间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喂，黎瑰意。” 山区的清晨带着潮湿的凉气，黎瑰意抬眼看向窗帘缝隙中依旧漆黑的天空，脑海中闪过从翡翠湾逃跑的那天，宋衍也是这样快速地接起了她的电话，声音同样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 就好像几个小时前在她床上做到流泪的人不是他一样。 “宋衍，你在忙吗？能不能来下我房间。” 宋衍也没睡多久，听到黎瑰意的话就翻身下了床走进洗手间，脚下有些虚浮。 “好，等我，五分钟。” 宋衍敲门的时候，开门的人陌生的脸让他有些诧异。 “你好，我是黎瑰意的经纪人，赵宁。” 宋衍和她打过招呼，随着赵宁走进房门，黎瑰意依旧靠着床头坐着，看上去略显疲惫，发丝凌乱，一副刚睡时懵懂又可爱的样子，让他想跑过去把人直接拥入怀里，摸摸她的身体是否和昨晚一样，会因为他而变得温暖灼热。 宋衍的眼神像调情一样流转，落在黎瑰意身上，让她这个驰骋情场多年的老司机都有些招架不住，她身上还穿着宋衍的白色薄衫，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将脑后的长发顺了顺，偏了目光去盯盖在腿上的被子。 赵宁是个人精，两人的对视被她看在眼里，心里又定了三分，靠在椅背上直奔主题： “宋衍，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邀请你加入音符娱乐。” 第19章 把你睡老实了？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赵宁除了花样赞美宋衍的外表以外，就是不停地讲解签约音符娱乐传媒公司的好处，从公司今年的规划到可以为他带来的资源倾斜一气呵成，把黎瑰意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在床上小口抿着水。 宋衍依旧时不时把目光落在黎瑰意身上看她的表情，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今天换了咖色的长外套和白色的高领打底衫，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温暖。 “赵姐，我会好好考虑的。” 出乎黎瑰意意料的是，宋衍对于娱乐圈好像没有那么抵触了，甚至留下了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 赵宁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看着宋衍对黎瑰意这幅粘人的架势就觉得八字有了一撇，加好了联系方式起身和他握了手：“那之后我们再联系，接下来我还要赶回京市，就不打扰你们了。” 黎瑰意衣衫不整，被子下面光着两条腿，连内裤都没穿，就没主动站起来送赵宁。宋衍把人送到门口将门关好，房间里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赵宁走了，黎瑰意反倒有些不自在，她想点一根烟缓解下尴尬，从床头去摸女士香烟，抽出一半才想起来烟灰缸被她昨晚一气之下打碎了。 正有些不爽，原本靠着桌子站着的宋衍就迈着长腿快步走来，从大衣口袋里掏了个便携的烟灰袋递给了她：“先凑合用这个吧，昨晚碎的烟缸是酒店的，我已经在前台赔付过了，这个是我来之前买的。” 黎瑰意清了清嗓子，接过烟灰袋后和烟一并放回原处，问：“你不是没有进圈的打算吗？怎么又说要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改主意了？” 宋衍看黎瑰意上衣穿得松垮，便脱掉了大衣披在黎瑰意身上，沿着床沿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去勾黎瑰意的手指，边摩挲着她的指腹边说： “我还没想好，想再考虑一下，音符娱乐也会做背调，我家里的情况摆在这里，公司也不见得会签我。” “赵宁是个明白人，她是通过你找上我的，自然清楚你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只要她想签我，肯定不会怠慢了你，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黎瑰意被宋衍的小动作勾得心头一热，那些对她来说不重要的理性分析一句都没往脑子里进，只看着他俯下身用手肘撑在床上，捧着她的手细细啄吻，好像昨天夜里那场热烈的情事还未完待续，仿佛两人是刚刚开始交往的热恋期情侣，而不是什么该死的“固定炮友”或者“地下情人”。 “对你有好处……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对你很重要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黎瑰意用指尖去挠宋衍的手心，脸上却挂着愠色： “你也不靠我养着，也不是我的宠物，我到底重要在哪儿了？” 宋衍被黎瑰意带着一分撒娇意味的神态和动作蛊惑地心头燥热，抓着她的手腕就伸长了颈想去吻她，可黎瑰意突然撤回手腕，他也没来得及放手，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就被她带着往床里面跌。 稳了下身形，宋衍琥珀般剔透的眼睛带了撩拨：“黎瑰意，你拽我干嘛，是想让你的宠物陪你躺一会儿吗？” “你……”黎瑰意对宋衍黏黏糊糊的态度十分不爽，明明昨天晚上还吼了他半天，他却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倒显得是黎瑰意小气，于是她不怒反笑，“好啊，那你陪我躺会儿呗。” 宋衍俯身去脱鞋，还真就隔着被子侧身躺了过来，修长的腿蜷缩着，把她用被子裹紧了往怀里带：“你再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好，今天还去现场吗？拍戏能不能请假啊？” 黎瑰意被他裹得严实，像是听到了笑话般挣松了点儿被子，问：“请假？你当剧组的假是说请就请的？今天我还有一场爆炸的重头戏呢，那么多人等着我把戏过完继续往下进行，我怎么可能因为补觉耽误拍摄进度……” 宋衍闻言一怔，他只知道剧组这几天场爆炸的戏份要拍，却不知道拍这场戏的人竟然是黎瑰意。 “没有替身吗？我听说动作戏都有替身的。” 黎瑰意点了点头：“有是有，但是我不需要，如果什么戏都让替身上，要我这演员干嘛？来剧组蹭白饭啊？” 黎瑰意心里也没底，她把额前的一缕碎发向后拢了下，下意识地往宋衍怀里钻了钻：“我还是第一次拍爆破戏，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累计经验的好机会，放心吧，姐姐跑山的能力你知道的，走位那绝对优秀，烟花都追不上我！再说了，我也得为自己的安全负责……你，干嘛问替身的事儿？担心我的安全呀？” “担心呀，这场戏物理爆破、化学爆破都有，烟雾、粉尘、爆炸声，都会分散注意力、影响判断。不过，我相信你，肯定能呈现出最完美的画面，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宋衍心情很好，少见的没有急着否认这份担心，而是将黎瑰意的发梢缠绕在自己的指尖沉声解释。 他突然间想起小时候她拉着自己看过的一部动作片，电影的具体名字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电影里李连杰饰演的黄飞鸿打戏异常干净利落，在一架重心不稳、跷跷板般的竹梯上和反派从容周旋，转眼又飞身到另一架竹梯上，将袍子甩得气势磅礴，看得当时还是黎雪梨的小姑娘心潮澎湃，站在炕头模仿着李连杰的一举一动，尽力挥舞着手臂半扎马步，颇有气势地试图从电影中学到一招一式。 正午的阳光均匀地撒下来，黎雪梨就沐浴在耀眼的光晕里，她扎着两个羊角辫，身上裹着绿底红花的小棉袄挥舞着手臂，嘴里发出“哈、哈！”的声音有节奏地比划着，要不是宋衍眼疾手快地向后躲闪，肯定会被她当头劈来的无情手刀击中天灵盖。 她比划得颇为得意，演练完毕又坐回去看电影，看到激动的地方就会把手放在他腿上拍打，看到悬疑的地方又会隔着衣服捏他腿上的肉，跟一个多月前两人坐在一起看鬼片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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