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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警官皱眉嘀咕道：“拆迁户？” “是啊！哎，这什么？”林警官拿过他手里的照片看。 “7 月 12 号晚上柳艳辉开车外出，监控拍到的她右手手臂内侧的纹身。” “纹身？尸检的时候，老九没说柳艳辉身上有纹身啊。” “那是因为柳艳辉身上压根儿就没纹身。” “天哪！真让咱猜对了，那人不是柳艳辉，而是凶手？”林警官惊讶的语气中透着兴奋。 谢警官眯着双眼，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悠然笑意，一副心中有底的样子问：“你知道这人有可能是谁吗？” “谁？” “上次在孙猛家，他给咱们递水时，我看到他的右手手臂内侧有纹身。” “那还等什么呀，快去抓人啊。” 谢警官的表情又成沉思状，分析道：“就算那天假扮柳艳辉的是孙猛，但凶手不见得就是孙猛，或者不仅仅是孙猛，你别忘了，徐闵和尤小芒这条线索。尤小芒为什么撒谎，说那天晚上她跟孙猛在一起？按理说，以她和孙猛的关系，她完全没有必要包庇他呀。那她撒谎，到底是在包庇谁？孙猛和柳艳辉是情人，徐闵说他不知道柳艳辉的出轨对象是谁，他却和尤小芒认识。徐闵和柳艳辉分居的时候住的是怡和宾馆，上次孙猛去找尤小芒，也是在怡和宾馆。这看上去好像纯属巧合，但你信这样的巧合吗？” “是有点牵强。那你的意思是，尤小芒包庇的是徐闵？” “很有可能，他们四人原本就认识，先互相出轨，发生命案后，再互相包庇。”谢警官做出大胆猜测。
第十六章 端倪 1 “这也太刺激了吧！不了解尤小芒的情况之前，孙猛劈腿，没啥好稀奇的。这了解了尤小芒的情况后，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尤小芒那么好的条件，像孙猛那种情况，不说把尤小芒供起来吧，那也得当女王一样的宠着吧。再不济，就算劈腿，也不会劈腿一个两人都认识的人吧？这种情况，除非是徐闵出轨尤小芒在先，孙猛为了报复，才劈腿柳艳辉的。” 谢警官一时琢磨不透的沉默着。 “要按这种情况分析，徐闵杀柳艳辉的动机倒是很大了。他本来就想离婚，又喜欢尤小芒，所以就杀了柳艳辉。可问题是那天晚上徐闵有不在场证明啊。” 谢警官既像揣测，又像定调似的：“万一是徐闵和孙猛一起杀的柳艳辉呢？徐闵先走，孙猛处理尸体，然后徐闵再清理作案现场，尤小芒再帮孙猛做不在场证明呢？” “这解释不通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林警官满脸不解。 “解释不通的，才是对我们有价值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这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现在去看守所找柳艳明问柳艳辉的手臂上到底有没有纹身。我去找徐闵。” “好嘞。” 两人立即起身出发。 徐闵坐在休息室的桌前，看着手里的辞职报告，神情看似有些许不舍。呆坐了一会儿，去意已决似的将辞职报告夹进病例夹里，起身出门了。 这时手机响了，他从白大褂侧兜拿出手机，看来电是‘小朗’，接通了：“喂，小朗。” “徐大夫，诊室有人找你，你在哪儿？” “谁呀？”他听见听筒里的小朗在问：“请问你是？”紧接着又听见一个声音：我是谢铭。 徐闵突然停住了脚步，神情忽然间阴郁下来，且有一丝不安，以至于电话里的小朗说：“是谢铭。”他没听见似的没有回应。 “徐大夫，徐大夫——” “哎，你让他等一下，我马上过去。”徐闵挂断电话，并没有马上去诊室，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返回了休息室。他不知道隔了这么长时间，谢警官为什么又突然来找自己，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还没有和这事儿彻底撇清干系，这也意味着，现在并不是自己离开通平的好时机。 谨慎起见，他将病历夹里的辞职报告取出来，放进了储物柜里的包里。 谢警官在门诊室门口踱来踱去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才见徐闵不紧不慢的从一边走来。他面带微笑迎过去主动伸出右手：“你好，徐大夫，有日子没见了。” 徐闵的表情似笑非笑，有些不自然，轻握谢警官的手：“你好，谢警官。” “现在忙吗？我有事想打扰你几分钟。” “可以，这边说。” 两人走到窗户边的清静处。 “还是柳艳辉案子的事儿。”谢警官开门见山。 “案子破了吗？” “破了就不会来找你了。”谢警官无奈一笑。 徐闵附和着笑了一下。 “徐大夫，我想问一下，柳艳辉的右手手臂内侧有纹身吗？” “纹身？”徐闵一脸懵。 “对，纹身。” “这，这，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谢警官点点头。 “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你就告诉我有，或者没有。” 徐闵的神情明显有些许犹豫，好像不知是该回答有，还是没有似的。 “徐大夫，有没有啊？” 徐闵摇摇头。 “没有？” “我不知道。” “啊？你不知道？”谢警官有些难以置信。 “之前没有，但分居之后，她有没有去纹身，我就不知道了。” 谢警官看着徐闵，心想，这个回答简直太无懈可击了。看似他回答的没毛病，但柳艳辉有没有纹身，他真的不知道吗？柳艳辉死的当天下午去怡和宾馆见了他，监控视频显示柳艳辉穿着一件无袖短裙，而当时他们又发生了肢体冲突，如果她手臂内侧有纹身，他怎么会看不到？另外，如果他是真的没看到，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没有，而是说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呢？因为他回答有或者没有，都会揭穿案发当晚离家出走的柳艳辉并非是柳艳辉本人的秘密，从而会把他自己牵扯进来。 如果说之前对徐闵的猜测只是基于他在柳艳辉失踪后的一些不合常理的行为的话，那么现在他这个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毫无破绽的回答就引起了谢警官对他深深的怀疑。 “谢警官，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徐闵被谢警官明显充满不信任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 谢警官呵呵一笑，话里有话的感叹道：“我在想，你和柳艳辉的婚姻确实是一场悲剧啊。” 徐闵不清楚谢警官到底什么意思，便敷衍着苦笑了一下。 “对了，让你看个人。”谢警官拿出手机，找出孙猛的照片，举到徐闵面前。他什么都没说，仔细的观察着徐闵的表情。 徐闵眉头微皱，盯着照片看了三四秒，问：“这谁呀？” “不认识？” 徐闵摇头。 “柳艳辉的情人。” 徐闵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谢警官，你给我看这干嘛？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徐大夫，请理解一下，为了破案，任何一种可能我们都得想到。尤其是柳艳辉这个案子，因为错失了最佳的线索收集时间，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有限，只能在此基础上挖掘新线索，我想如果你认识这个人的话，我们也许会有新发现。” “你们怀疑这个人跟柳艳辉的死有关？” “怀疑目前还谈不上，只是调查阶段，毕竟他和柳艳辉的关系特殊嘛。” 徐闵轻点了点头，没再接应。 “对了，徐大夫，你再帮我仔细回忆一下 7 月 12 号晚上，你回家取衣服的时候，是怎么发现的那个使用过的安全套，是怎么和柳艳辉吵起来的。还有，当时屋里还有没有别人？因为我们从监控里发现在你回去之前有个男人进了你们那个单元楼，直到你离开，那人都没有离开过。我们走访了楼里的居民，让大家看了照片，大家都说没见过那人，我想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谢警官指了指手机上孙猛的照片：“也许他当时就在你家。” 徐闵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了那天晚上自己进家门换鞋时看到门口放着一双男人鞋的情景。随之，他的面部不受控的流露出一种努力克制的不安神情。 谢警官追问道：“徐大夫，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这种事情，想忘掉都还来不及，谁会天天去想，天天去回忆。又隔了这么长时间，具体细节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理解理解。不过，不过屋里有没有别人，这事儿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忘吧？” 徐闵斩钉截铁说：“没别人，只有我和柳艳辉。” “你确定？” 徐闵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谢警官一副困惑凝思，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样子。 徐闵先发制人了：“谢警官，可以了吗？我得去忙了。” “哎呦，你看一聊聊这么长时间，不好意思啊。徐大夫，你先去忙，不过这几天我恐怕会随时来打扰你，希望你多多理解啊。”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再找我，也是浪费时间啊。”徐闵以玩笑伴着无奈的语气表达了婉拒之意。 “徐大夫这是烦了，不愿意配合我们了？”谢警官同样是说笑的口吻，可神情却是一目了然的对他婉拒的质疑。 “那倒没有，只是，只是，只是确实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徐闵洞察了谢警官的弦外之音。 “柳艳辉这个案子很特殊，很复杂，你是她的丈夫，又是当晚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而且还跟她发生了不愉快。所以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直到案件水落石出。”谢警ⓈⓌⓏⓁ官明确告知。 徐闵略微点了点头，停顿了两三秒，说：“好。” 这时，谢警官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林警官的电话，便对徐闵说：“那今天就不打扰了，你快去忙吧。” 看着徐闵往门诊室走去，他接通电话：“喂。” “老大，柳艳明说柳艳辉身上没有纹身。” 谢警官既欣慰又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电话里的林警官以为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谢警官难掩激动的用手捂在嘴边小声说：“我们的推断是对的，柳艳辉一定是在家里被杀，然后被藏尸行李箱拉到黑岩水库抛尸的。” “而且嫌疑人就是徐闵和孙猛，但就是没有直接证据抓人，是吧？”林警官有些懊恼。 “别着急呀，先让他们都进网里来，把戏演足了——”谢警官看向诊室门口，意味深长的说：“等咱们把徐闵和尤小芒的关系，徐闵和孙猛的关系摸清楚之后，再有的放矢的各个击破，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铁板一块，永远三缄其口。除非他们真的没有犯罪。” “进网？怎么进网？” 谢警官卖了个关子：“等着瞧吧，我现在从医院出发，半个小时后咱在孙猛家小区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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