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一边抚摸疯狂往她身上蹭的杜宾犬,一边无所谓地说:“无非就是和许蔺深告状,都撕破脸到这种程度了,告不告状都没差。” 程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 温西很不想浪费时间,却抵不住怀念程肆的手艺,便没有拒绝,对他说不用做得太精致,味道合适就行。 没想到程肆听了这句话,狠狠一怔,站在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温西好笑地问。 “之前我听那位姓吴的叔叔说,你在外面吃得不好。”程肆和她对视着,“你平时都吃了什么?” 温西之前可是连摆盘摆得不好都不会给面子的人。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的标准就被放低到了这种程度。 程肆对那句“吃得不好”有了更坏的认知。 想到几乎一天两顿的方便面和不卫生快餐,温西唇边的笑意微微减淡了些。 没办法。 要想不被方项明和许蔺深的人找到,她只能跟着傅晚森躲进华海,住一些不起眼的廉价出租屋。 那些出租屋的环境,居然比程肆租的破旧小区还脏乱。 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干呕,整晚整晚睡不着,东西也完全吃不下。 后来饿狠了,才勉强能够下咽。 程肆母亲留下来的那块U盘里,的确有方项明多年来的犯罪材料,尽管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的,但里面内容十分详细,还牵扯到了不少南江官员,许蔺深也在其中。 然而要想扳倒方项明,这封举报信还远远不够。 不事先打通关系,举报材料恐怕根本送不进联盟监察署,半路就会被拦截。 所以只要她一天不出现,方项明和许蔺深就会日日如坐针毡,想方设法找她,露出更多蛛丝马迹。 事情也正如她预料那样,方项明派了三次杀手,一次被许蔺深的人拦了,一次被傅晚森的人拦了。 最后一次她以身诱敌,付出了右手中枪的代价,傅晚森联合华海警方终于活捉了对面杀手,杀手招供,警方顺藤摸瓜,案件变得再也无法遮掩,终于引起了监察署的关注。 国会选举在即,联盟政要齐聚华海,方项明的政敌必不会放过他。 那份举报材料横空出世以后,几乎在议员初选阶段,关于方项明的政治丑闻就被披露得七七八八了,目前人也被控制了起来,只等一个板上钉钉的通告。 她也因此才有机会出现在程肆面前。 唯一让她感到不安定的点,就是许蔺深的死活不露面。 这次温氏集团无疑被打击得够狠,可直至方项明落马,她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指控许蔺深的新闻。 好在她一早做好了无法将许蔺深一击致命的准备,对此倒没有过分执着。 只要傅晚森到时候能拦住许蔺深的人,让她带着程肆平安落地T国,这些年的账她迟早会和许蔺深清算。 想到这儿,温西迎着程肆的目光,表情柔和了些许:“怎么,查岗啊?” 程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温西说,“那些都不重要,已经过去了。” 程肆懂事的没有追问。 虽然没有追问,却发狠似的以最快的速度给温西做了一大桌子菜。 温西哭笑不得:“我哪儿吃得完。” “你能吃多少算多少,”程肆十分认真地说,“剩下的我能吃完。” 怕温西不信,他又补充道:“晚上和明天还可以吃。” “……” 温西只得领了他的心意,吃了这个月来最丰盛美味的一顿午餐。 也不知是程肆做得太好吃了,还是这种安定的感觉太久违了,她吃得心里五味杂陈。 饭后,温西先去洗澡。 程肆原本想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被温西阻止了,让他帮忙去给杜宾犬喂点零食,然后把它关进它的房间。 程肆看它黏着温西寸步不离的模样很可怜,就斟酌着问温西:“可以不关它吗?” 温西进浴室的脚步一顿:“你确定?” 杜宾犬呜咽几声,摆出无害的模样,眼巴巴地等程肆为它求情。 没等程肆开口,温西拍拍杜宾犬的狗头,冲程肆眉梢微挑:“不关它,等会儿它说不定咬你。” “啊?”程肆眨了眨眼,“为什么?” 于是温西笑着告诉他:“因为当着它面干./你,它会以为我们在打架。” “……” 程肆脸颊腾地一下红了,立刻无视杜宾犬幽怨的眼神,拿着零食将它引进了次卧。 喂完狗,程肆正洗手,温西忽然打开浴室门,叫他进去。 程肆还以为温西要和他在浴室里做,进去后才发现,她只是想让他帮忙脱一下衣服。 他看见了温西右手上的伤,缠着纱布,裹了厚厚的一圈,不知道受了什么伤,但上面渗着血,看起来很严重。 “怎么弄的?”程肆几步过去,小心翼翼捧着她的右臂,嘴唇哆嗦了下。 温西没有回答,就像知道手伤肯定会被程肆发现所以不做隐瞒一样。 她用完好的左手去摸他的后颈,语气懒懒散散的:“心疼我啊?真心疼的话,等下你就多辛苦一点。” 别说只是让他辛苦一点,哪怕让他代替她受这个伤他都愿意。 她不说,他也便只能一边轻手轻脚将手臂从她外套里褪出来,不让伤口沾到水,一边难受地胡思乱想。 大概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温西微微眯眼,澡只洗了一半,扣着他的脖颈,将人猝不及防地往浴室的墙上一摁。 程肆的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哼。 不过很快,闷哼就变了调。 Omega的毛衣被推得很高,堆叠在胸口。 温西牙齿很尖。 她长高不少,因此站着需要稍微低头了,不过这次她两边都兼顾着,左边指痕遍布,右边牙印鲜红。 程肆双腿发软,尚算宽阔的浴室也好似变得拥挤,白芷的气味如藤蔓般疯长。 被她单手扶着腰,他才没直接倒在她怀里。 “啧……单手真难用力……” 温西试了好几次,总是滑出来,有点烦躁了。 程肆便转过身,仍然挂记她手臂的伤,担忧地建议:“我还是用嘴吧。” “不了。” 温西拒绝地按住他想要跪下去的动作,迫使他抬起头,和他接了一个很长很湿的吻,然后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笑着道:“今天想和你接很多吻。” 两人一起倒进温西房间里柔软的被褥。 温西左手枕着后脑勺,倚靠床头好整以暇看着程肆,欣赏他蓬勃的肌肉线条。 “要不你来吧?” 说完这句话,温西明显感觉程肆耳朵更红了。 她难得用自下往上的角度看他,Omega下颌线显得尤为锋利,薄唇微张,偶尔泄露出几声隐忍的气音。 在她直勾勾的视线里。 他手往后。 扶着。 然后咬着牙,慢慢坐下去。 对比起她的随意,Omega睫毛上带着汗,全身结实的肌肉都好似紧绷了起来,抖得厉害。 温西被他弄得有点上头。 忍不住微直起身,抬手按住他,不让他出来。 逼迫他等着她一起。 她得逞了。 程肆抿着唇,哭得很厉害。 温西就笑着凑到程肆面前,舔了舔他混着泪和汗、潮湿得不成样子的眼皮。 他越是狼狈。 她就越是兴奋。 温西咬住他的后颈,给了他一个绵长的临时标记。 而后眼睛雪亮,很快又问:“还有力气吗?” …… 不知多久,一切平息。 温西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信封,交回到程肆手上。 “送你的回信。” 温西想到他之前给的限定条件,便也学着他,正儿八经地说:“等我们发生争吵的时候再看。” 程肆腰酸得厉害,觉得温西这个条件对他有点不公平。 他实在很难想象他有和温西争吵的一天。 “那岂不是我一辈子都看不了了?” 程肆怕压着她的手臂,和她稍微保持了一些拒绝,却被温西一把捞了回来:“一辈子那么长,我这是在未雨绸缪。” 程肆不太懂她的用意。 不过也许是现在的气氛太过静谧美好,他又想到些虚无缥缈的问题。 他仰着下颌,眼睛很亮地问她:“温西,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温西眼神一顿,张张唇,有些卡壳。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回答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 程肆从她的迟疑中得到了答案,说不上失落,毕竟意料之内,可也不能违心地承认自己毫不在意。 温西低头看他的表情。 眼皮耷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温西不轻不重地按了下他的后颈:“不开心了?” 程肆摇摇头。 也不知是承认不开心的意思,还是否认不开心的意思。 见状,那股子Alpha的恶劣欲顿时涌上来,温西忍不住逗他:“这种事我无法确定,给不了你承诺。” 程肆表示理解。 温西体贴地提醒:“不如你换个我能准确回答的问题。” 程肆看着她:“换什么呢?” 温西:“自己想。” 程肆就呆呆地问:“你愿意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吗?” 温西感叹他有时候是真的上道。 她用单手抚上他的颈侧,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次在和他唇齿交缠前,告诉了他肯定的答案。 “愿意的。” 温西去洗澡的时候,程肆躺在床上不自觉地傻笑了快半分钟。 手机这时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号码来自境外,他以为是诈骗,直接掐断了。 谁知对方又打了过来,还是同一个号码。 程肆犹豫了下,按了接听。 “喂,是程肆?” 对方的声音有些苍老,浑厚又威严,不等程肆应声,又道:“我是温西的外公,姓章,有些话想和你讲讲,你现在方便吗?” 程肆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眼,直接套了件外套,拿着电话去了阳台:“方便,您请说。” “温西和你说过她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吗?”章凯镰问。 程肆不确定地回答:“是在收集证据?” “看来是不知道了。”章凯镰很淡地笑了声,“按照我们原定计划,她现在理应出现在T国和我团聚,可她为了你,迟迟不愿意定下出国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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