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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策说：“小娟说想请钱姐姐陪她去附近菜市场去买菜。” 小小赶紧在发出声音前捂住了自己要笑裂的嘴巴。 林夏真诚的说：“其实你可以留下来陪娟妹妹的。” “小娟说工作最要紧。她没关系的。”阿策难得的解释了一句：“小娟很有亲和力，她不会怕的。” 这些人在说什么，明珠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事实上，阿策他们刚走，她已经找到了疑似程锦瑟和程锦华的下落。 程锦瑟、程锦华，这两个女人不是失踪人口，是死亡人口。 才八岁的阿策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两个妈妈同时失踪的。但明珠找到了十几年前警方的一则警情通知，还有当地论坛里几个讨论这件事的帖子。 那年那月那日，才刚修成竣工不到一年的水库，山那边的村民发现了两具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女尸。 而在水库边上的衣服口袋里，除了身份证件，还在衣服最上边用石头压着一张写得工工整整的纸条：艾滋病患者，请勿触碰。 这两具女尸，就是程锦瑟和程锦华。 而在杭城当地的“18楼论坛里”，有好几个详细的记录当时事件的帖子。 当地村民报警后，因为这张纸条，救援队没有防护服的情况下没有进行打捞，一直到疾控中心、消防大队等带着防护服赶到。 从疾控中心里找到了这两具女尸的建档资料，确认两人是艾滋病患者。 这个确认的消息让附近的村民十分的恐慌，因为他们虽然住在水库那边的山那头，却仍然有很多人最喜欢到这里来野泳，年纪大的人还喜欢来这里洗菜洗衣服。 大家都害怕因此而感染艾滋病。疾控中心为此不得不开展了好几次科普教育。 人死亡后，约3分钟后脑部细胞死亡，约十五分钟后心脏细胞死亡，约35分钟后肝细胞死亡，约一个小时后肺部细胞死亡，大约90至120分钟后肾细胞死亡，大约2到8小时后肌肉细胞死亡，手指甲要经过20小时左右才会死亡。精子、软骨、还有牙内组织细胞的生存时间为最长，人体死亡后它们的生存期长达4天之久。 艾滋病人死后，人体内细胞全部死亡，艾滋病毒也会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随之死亡。也就是说在最初的几个小时内，艾滋病人的尸体还是具有一定传染力的。所以艾滋病人一旦死亡要立刻进行火化，避免正常人接触到艾滋病人的体液、精液、分泌物等而导致传染上艾滋病毒。 当艾滋病病毒离开人体后，在干燥的环境中一般十几秒灭活，在潮湿的环境中，有可能存活一分钟左右，在体外未干涸的血液中，有可能存活一天左右，干涸的血液中有可能存活三十分钟左右。一般默认在30分钟左右，56度环境中失去活性，在100度环境中20分钟左右，艾滋病毒会完全灭活。 …… 这样的科普也没有用，附近所有的村民全部免费进行了艾滋病筛查，确认没有感染者之后，这种恐慌才慢慢消散。 但这个水库之后除了没听过这件事的钓鱼爱好者，其他附近的人基本上都不去了。 另一个帖子则更多的是对这两具女尸的猜测，其中有一个自认是知情者的人匿名发帖说，这两个女人是同性恋爱人，两人为爱私奔到这里，但仍然因为世俗容不下两个女人结合为夫妻，所以决定殉情自杀。 没有电话号码，身份信息已经注销，明珠没有找到更多更有用的信息，但是，明珠找到了刘野刘娟的其他家人。 刘野刘娟是孤儿没错，但他们还有一个亲戚，是他们的堂大伯。
第321章 殉情 李瑞阳初步判定，这两具女尸是自杀。从现场来看，没有可疑的打斗、挣扎、失足跌落等的痕迹，两个女式背包互相背靠背的放在一起，就在岸边的地上，虽然还没有发现遗书。 大安叹息着说了一句：“身份证件、钱物都在，两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这是铁了心……唉……” “先不急着下结论，等报告出来吧。”李瑞阳说。 “这地方也真邪门了，又是两个女的……” “可不是，这都多少年了啊……” “可别是那两女的抓的冤死鬼吧……” 李瑞阳好奇的加入了警戒线以外的稀稀拉拉几个的围观人群中去。然后他了解到，同样的场景曾发生在十几年前的这个地方。 同样是两个年轻的女人，不同的是，现在这两个女人是选择用围巾将两个人的手绑在一起，而十几年前的两个女人是互相拥抱着的。 有个老人说了一句：“不，不一样，那以前的两个女人是有绝症的，会传染人的那种绝症，听说是什么爱死病来着。” 就在这个时候，小宇紧张的喊了一声：“大队长，快来。” 李瑞阳看见蹲着的小宇迅速起身将王甜甜迅速往旁边推开，说了一句退后，然后冲自己再次喊了一声：“大队长。” 小宇急得声音都变尖了。 李瑞阳没有时间犹豫，赶紧冲了过去。 小宇从包里拿出的东西就捏在带着手套的手指上。 三个小药品并不起眼，起眼的是药品的名字：拉米夫定、替诺福韦、依非韦伦，有名的艾滋病抗病毒三联疗法，俗称鸡尾酒疗法，属于国家免费用药。 警方内部培训时，为了更好的提高警员的自我防护，曾特意上过课的。 这两个女人中至少有一个是艾滋病人。 李瑞阳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快速低声安排，小安迅速去找正在进行打捞的救援队和消防队的同仁进行对讲机呼叫联系，必须增加防护措施，被惊到脸都白了的王甜甜迅速去电话联系正在赶来的法医，同时通知鉴证科的同事…… 李瑞阳则迅速回到警戒线外的围观人群里，迅速找到那个之前说“爱死病”的年纪并不太大的老人进行问询。 不太老的老人指了指那边的那个小山头：“我是住在那边的，那是十六年前了。”他嘿嘿笑了两声，“那一年是我五十岁的时候，我儿女给我大摆酒席，所以我记得清楚得很。” “那时候警察也来了，不过不像现在这样来了这么多的救援，那时候就两个人捞的尸体。” 被水浸泡的尸体肿胀得看不清原来的面目，死白死白的脸，两个人抱得很紧很紧…… “那时候大家都说是这两个女的是同性恋，家里人不同意，别人看不起，就殉情死了算了。” “要我说啊，其实不是殉情，就是活着没希望了，所以死了算了，艾滋病呢，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又是两个女的，又是艾滋病……真是巧合吗？ 李瑞阳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迅速让警局里的同事帮自己查询以前的老档案。 巧了，十六年前的负责警官，正是自己的师傅焦老头。 档案里详细的记录了当时勘察现场的报告、尸检报告…… 正赶去死者家里的李瑞阳还没有时间来得及细看，两名死者住在一起，所以李瑞阳带着另一队的鉴证小组正在往死者家里走。 如果他现在有时间细看，他会在这份不算太厚的老档案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刘策，阿策，林夏的那位帅得有独特气质的不像保镖的保镖。 如果没有其他证据，尸检报告和鉴证报告没有其他新的疑点，这应该又是一起自杀案。 因为在家里找到了这两个女人的遗书。 写这份遗书的两个女人，就是今天上午已经被打捞上来的两具女尸。而这个房间里简单到让人心酸，并不多的个人物品：几件四季的衣物、几袋便宜的米面……数量多的是消毒用的酒精、纱布、口罩、帽子、手套等东西，没有女用化妆品和保养品，没有镜子…… 可这两位女死者明明还很年轻，还是被人叫小姐姐的年龄，一个36岁，一个37岁。 李瑞阳知道自己妈妈喜欢的那个韩国女演员宋什么乔的四十岁了也还照样漂亮，还有张强喜欢的那个全什么贤的，也一样四十几了。 不说女明星，就是身边熟悉的人，法医科的那个大姐39岁，鉴证科的那个36，哪一个走出去人家不喊一声小姐姐？ 遗书不算太长，但让李瑞阳很困惑，以至于他反复的看，反复的想，这到底是遗书，还是控诉？ 小宇已经找到了其中一个女死者的家属，她的丈夫是杭城本地人，才刚四十岁，两年前两人闹离婚，但一直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两人只有一个才十岁的儿子。 这名女死者，名叫李红，她没办理离婚手续的丈夫名叫赵勇。 当小宇联系上赵勇时，赵勇表现得很惊讶，他连声在电话里说不可能，并表示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 李瑞阳赶回警局时，正好赶上了赵勇的问询。 从赵勇这里，警方了解到了其他的信息。 两人闹离婚的原因是李红精神出轨了，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爱，李红不顾赵勇的坚持和挽留，毅然决然的想要离婚去追寻自己真正的幸福，那时候两人的儿子正好三年级，因为家庭氛围、妈妈的抛弃，成绩一落千丈，从一个三好学生成为了问题学生。 赵勇表现得，怎么说呢，很符合他的身份，有恨意，有可惜，有解气，也有遗憾，更多的是惊讶，以及对孩子的亏欠。 李瑞阳没有从家庭关系、社会关系上发现疑点，所以他直接问赵勇：“你知道李红她有艾滋病吗？” 赵勇瞪大了眼睛，迅速抬起头发出了呆滞的“啊”的声音，连声说不可能。 在李瑞阳建议他也做个艾滋病筛查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不不，不需要，我和她多年都没联系过，就是以前也已经好几年没有夫妻生活了。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李瑞阳又接了一句：“这个筛查是免费的，不需要自己掏钱的。” 赵勇还是拒绝了。 李瑞阳又体贴的建议他带着孩子去做个筛查时，赵勇再一次拒绝了。 李瑞阳下意识的觉得，这个赵勇有自己没说出来的问题。他的心里，再一次想起了李红和另一个死者一起写下的那份控诉一样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很简短，李瑞阳记得很清楚。 你会因为什么成为别人的妻子？因为爱情？因为年龄？因为父母？或者因为孩子？ 但你知道吗？有些男人娶妻，就是为了子宫，为了他们男人没有的子宫，为了只有女人有的子宫。 因为这个子宫，我们成为了猎物。 等这个子宫完成了使命，他们剩给我们的，就只有谎言、嫌弃、冷漠……更严重的是病，身体上无法医治的病，心理上无法自愈的病…… 事到如今，我俩无处可去、无以为家、无法倾诉、无所期盼，所以决定一起告别这个了无希望的污浊的人间。 生而为人，我们很抱歉，只愿没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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