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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苏炳多看了她好几眼。 从前苏白汐身边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清冷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ᴶˢᴳ她无关，她并不是操闲事心的人，事儿不到她头上，她是不管的。 现在的苏白汐比从前更要淡漠很多，似乎多了些冷漠，又或者像个缺少感情的机器，她会笑，会乐，但也只是在表面上。 “姐，你好像也变了，”苏炳说，“我记得我出国读书那会儿，你还不是这样。” 苏白汐平静说：“人心总会变，可怕的是连人本身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 434 苏炳这个年龄段，大概能接收的也只有似懂非懂。 “你今晚上在这儿休息吧，”苏白汐一锤定音，看了眼一侧的行李箱，“楼上有客房，明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那就明天去见你爸爸妈妈。” 苏炳闻言，双眼发光，之前的那些沮丧的心情消散了不少，道：“明天就可以吗？” 苏白汐点头。 “是他……帮忙了吗。”苏炳的视线扫过厨房的方向。 苏白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起身推了行李箱，说：“你赶航班累了吧？一回来就在外边蹲着，看你很长时间没睡觉了似的，要不然你先上去眯会儿？” “不用，我之前在飞机上睡过。”苏炳有些拘谨，开口回答。 苏白汐：“等林梓嘉弄好饭菜还要一段时间，干等着也没用，要不咱再聊会儿天？” 苏炳没有意见，说：“我很久没看见你了。” 楼上的客房一直都有保姆过来打扫，现在收拾出来也不觉得仓促，苏白汐拎着行李箱要上楼，还是苏炳过去接了：“姐，我自己来拎。” 苏炳现在长高了，衣品挺好，气质上虽然没有林梓嘉那么成熟的矜贵气息，但也初见轮廓，都是被富养出来的，估计再过个些年，也是个走到路上回头率超高的款。 这大号行李箱在他手里跟没有重量似的，轻而易举拿了。 苏白汐刚才自己拎的时候还觉得很吃力，没想到这会儿就看见了强烈的对比，不由得心里感叹：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还真的不是说着好玩的。 “我也没想到，半年的功夫，”苏白汐说，“你窜的也太快了。” 不止是身高。 脸部轮廓也有些变化。 苏炳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看见熟悉的人，也只有苏白汐这么说他，他笑了笑：“发育期，要是这个年龄段不窜高，再过些年就没得长了。” 苏白汐说：“谈了吗？” 这问题就比较私密了。 苏白汐也就随口一问，其实没有打探的心理，苏炳也明白这意思，垂下眼笑着说：“我在国外，哪有人和我谈？我不喜欢外国女孩，我想在本地找。” 苏白汐说：“其实你现在谈也太早了，还是学业为重。” “嗯。”苏炳点点头，没有意见。 厨房里的林梓嘉大概是看热闹的，听到了这句话后，半个身子直接倚靠在门框上，斜睨着苏白汐，浑身上下都是慵懒的气息：“你还管别人，看看你自己。” 苏白汐回过头，面不改色：“我怎么了？” 林梓嘉“啧”了一声，非要提醒她：“你要是小时候有这种感悟，幼儿园那会儿就得出家了。” 听到“幼儿园”三个字，苏白汐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是，比起某些人在幼儿园里跟个花孔雀似的到处开屏，我这不是小菜一碟？” “……” 林梓嘉沉默了一会儿，才笑嘻嘻的说：“你还记得呢？” 他继续：“这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呢？” 苏白汐蹙眉。 眼前这状况，显然是多说多错，苏白汐没想回答，转过头去跟苏炳说：“我先送你去客房把行李放了。” 苏炳左右两边看了看，其实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站在苏白汐这边的，但刚才的情况在他看来竟然带着一些无法掩藏的暧昧。 这大半年的时间，或许的确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苏炳无法插话进去，也不好置喙苏白汐的事儿，只能点点头：“好。” 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是苏炳自己挑的，他喜欢清净，这间客房正好能通外边的阳台，他站在阳台上的时候，双手撑在了桅杆上，低声继续：“这栋房子我也好久没来过了。” 苏白汐点头：“我还记得以前你来做客，也是逢年过节那会儿。” 苏炳：“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 这栋房子后来是被霍思瑜接手的，直接收走了，苏白汐根本没办法要回，后来在苏家仰人鼻息，她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虽然苏炳还是个孩子，但其实该懂的他都懂。 聊天过程中，苏炳表示的一些观点都让苏白汐觉得欣慰—— 霍思瑜可能不是个好人，但她生出来的这个儿子，还不错。 苏白汐是冤有头债有主，大人的恩怨没有牵扯到小孩的身上，苏炳能这么想，也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谢谢你之前在家里一直护着我，”苏白汐说，“你的心意我领了。” 苏炳有些惭愧：“其实我没帮你什么，也没护住过你。” 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就算有想要帮助苏白汐的心，但也只会因为能力不够最后不了了之。 苏白汐在家里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一样都没少。 这也是苏炳觉得愧疚的点。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吹风，苏白汐是后来有些受不住了，才说：“现在吹不了风了，头疼。” 苏炳立即让苏白汐进屋：“是我没想周到，现在感觉怎么样？” 落地窗关闭，阻挡了外边的寒风，苏白汐才觉得好了些，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开口说：“老毛病了，之前生病落下了病根，没事儿。” 苏炳闻言，其实第一时间又想到了林梓嘉。 有些女人谈一场恋爱，都能收获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唯独苏白汐谈了场，又是伤心又是伤身。 苏炳其实内心里对林梓嘉还是有意见的：“他补偿你是应该的。” “我缓一会儿就好了，”苏白汐说，“都说了是老毛病了，没办法的事儿。”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坐在一张桌上。 因为之前苏白汐头疼的事儿，苏炳对林梓嘉不那么待见了，餐桌上都是爱答不理的神色。 林梓嘉对小孩儿没兴趣，所以也不怎么关注苏炳的状态，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苏白汐这儿，忙前忙后给她盛饭，盛汤，又是亲手剥虾，弄成一个小碟子，全部递到苏白汐的跟前。 “这个汤还行吧？我最拿手的就是熬汤。”林梓嘉说。 苏白汐尝了一口，说：“味道不是跟之前一样么。” 435 她这句话刚说完，林梓嘉的心情可见的变好。 苏白汐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他高兴的点在哪里，大概是他这段时间在她身上下的这些功夫没有白费，至少她确实肌肉记忆似的把他熬的汤的味道给记住了。 就连之前住院期间，柳菁过来送的汤都是按照他的心意来的。 苏白汐好歹也吃了半个月不止，尝出来味道确实是基本操作。 “我尝尝，”苏炳端着碗盛了，喝到嘴里的时候还很烫，小孩面不改色，喝了之后说，“比我姐做的差远了。” 林梓嘉扭过头，道：“你意思是让你姐进厨房做？” 一句话反问出去，直接让苏炳的脸色都变了变。 苏炳到底是个孩子，没长大，在这些话术上就比不上林梓嘉，至少一句话说出来其实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但三言两语被林梓嘉过度解读之后，就变了个意思。 “你怎么……”苏炳蹙眉，脸色难看。 “我怎么了？”林梓嘉声线磁性，没什么语气的说。 苏炳着急的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刚才说的那句话也不是想让苏白汐去干活，但偏偏坐在位置上想张口的时候，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可能也碍于了苏白汐在场，苏炳的性格也并不外向，在这方面上就直接被林梓嘉压了一头去。 “你别太过分。”苏炳回过头，垂着眼盯着自己的碗，低声开口。 林梓嘉好笑了声。 没跟小孩子计较，也只起了逗弄的意思。 林梓嘉说：“我哪里过分？” 苏炳欲言又止，但抬起头的瞬间又看见了苏白汐略显苍白的脸蛋，他又不得不把这些心里话压下去。 很多话不是想说就能说的。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发言的权利，但任何人也必须约束好自己，多么矛盾。 苏炳原本就对林梓嘉有意见，但他更不想让苏白汐听见了糟心，所以只能在心底里气林梓嘉，当着面儿的时候还是开口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还问我做什么。” 林梓嘉笑了笑：“我是清楚，你也每次都提醒我了。” 苏炳像是吃了个哑巴亏，其实上次见面的时候，苏炳也展现了这样一面，生怕林梓嘉看不出来他有意见。 但可惜的是，不在意的人始终不会在意；想在意的人不必你提醒，他自己就会上心。 苏白汐喝完了汤，才不疾不徐的说：“你们不吃吗？这个天太冷，过个十几分钟菜都结冰了。” “哪有这么夸张？”ᴶˢᴳ林梓嘉笑着搭茬。 苏白汐扫了他一眼，说：“小炳还在上学，算是个半大的孩子，你连一个孩子也要欺负？” 不等林梓嘉接话，苏炳便小声抗议，道：“姐，我不小了，我不是孩子了。” 每个孩子都有这样一面，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只不过这在大人们的眼里，孩子到底还是孩子，不管什么时候。 苏白汐也知道苏炳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开始要面儿了，也就没反驳他的话，笑着回答：“嗯，你确实长大了，但他欺负你，我肯定帮你。” 这话很大程度上让苏炳高兴的整张脸都仿佛被太阳照耀，明媚如春光。 苏炳甚至抬起头，极其挑衅的朝着林梓嘉的方向使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像是生怕林梓嘉不知道似的。 林梓嘉该吃的醋还是吃的：“直接就把偏心眼儿给说出来了，也不怕我背后找麻烦？我这人心眼儿小，你得讨好讨好我。” 苏白汐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直接点评说：“也就你把‘奸商’两个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连背后要找麻烦的事情都被他说了。 “要是小炳这一年出什么不顺利的事情，那就都是你的问题。”苏白汐说。 这显然是一个大坑。 还是明晃晃的。 林梓嘉这种做生意的，几乎第一秒钟就听出来了，他嗤笑出声，脸上带戏谑，说：“怎么？还要在我这里谋福利？” 苏白汐漫不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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