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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能。 咸湿的海风起伏弥漫，夹杂着那个人特有的矜贵气息。 就算不见面，不与他说话，甚至没有任何接触，封筝也感觉得到。 即便她已剪去长发，刻意隐藏从前的痕迹，一遇到他，所有柔软与无奈也都会浮现。 这一刻，封筝的鼻子很酸，酸得眼泪直往下掉，但她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她怕自己忍不住，也怕他忍不住。 还是走吧，她还没有想好怎样面对他，也不想把自己最狼狈最窘迫的一面呈现出来。 封筝擦了擦眼泪，捡起那本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互不打扰，是他们彼此的默契。
第182章 你写的东西，我都知道 等她走后许久，霍南辞才缓缓出现，修长的身影立在月光下，一层银辉洒落肩头，面庞朦胧，背影萧瑟。 …… 当封筝第三次被老头子用药酒戏弄之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她因为情绪低落，抱着那本捡来的书看了一夜，早上起来喝了一杯同事帮忙端过来的水。 结果，她又糊里糊涂得睡了一天。 这还不算什么，等她睡醒，完全不记得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杯水谁给她的。 要不是同事无意中提起，她还以为自己日子过糊涂了，莫名其妙的过丢了一天。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封筝把老头子按在员工宿舍大门外，正是吃饭时间，这一幕被许多围观群众拍下。 “这厂子里上百个人，你就不能换一个人坑吗？” 老头子老胳膊老腿，被封筝压得嗷嗷大喊，可惜他不管再怎么高声得喊，还是架不住没人帮他，大家都在为封筝加油助威的事实。 “小绯，小绯绯，你不要，不要冲动！”老头子两手抱头，那叫一个凄凄惨惨。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老头子一把年纪，骨头都要被你砸碎了！” 封筝气得一连揪下他七八根胡子，才愤愤的将他放开。 然后回房，把门甩上。 怎么这么倒霉啊，那个神秘人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线索，自己又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主儿。 封筝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冷静下来一想，老头子其实也挺厉害的，也不知道在白开水里加了什么东西，无色无味，喝下去就能睡那么久。 并且醒来还……一身轻松，像做了一场梦。 想到这里，封筝把捡来的那本书翻开，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小绯，丫头。”可气可恨的老头子又来了，把门敲得“铛铛”响。 封筝没理，还把沙发拉过去一个，把门堵住了。 结果没一会儿，她的玻璃窗也被砸出声音，老头子还用石头子划拉，“次次啦啦”的声音听得封筝挠心挠肺。 “你到底要干嘛！”封筝把窗户打开，居高临下得俯视着这个老顽童。 “别生气了嘛小绯绯，要不然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你保准会感激我的。” 说着，老头子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指甲盖那么厚的书，“铛铛铛……铛！” 王婆卖瓜一样，他夸着自己的著作：“看看，看看，老头子我这毕生所学以及毕生所以著，都浓缩在这一本书里……” 话还没说完，书被夺走，窗被关上。 “喂，喂，你们年轻人不讲武德啊！那是我的东西！” 封筝发现了一件事，这本书上的内容，跟自己捡的那本，有很大的相似性，但是从老头子手上抢的这本，内容更加完善，字迹更加美观。 但二者的字体，毫无疑问都是老头子的。 “我告诉你那是我的东西，你要是想看，就得拜我为师！” 窗外响起老头子愤怒的吼声，为了保住自己的玻璃窗，封筝把窗子打开，面无表情得将那本书丢给他。 “还给你。” 老头子脸色一僵，下一秒，脸变成了酱菜色。 封筝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是嫌弃我老头子……” “不是。”封筝打算捉弄老头子一番，两手环胸道：“你写的东西，我都知道。” “不可能！”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知道怎么能让酒变成快乐水吗？” 封筝淡淡一笑：“加云乌草，方藤根提取物少许，晾干，再加入蒸馏水，继续晾干，再加月见草的根须，混合在一起进行高温蒸煮，加入酿酒容器中然后……” 其实要做成一款具有功效型的酒，所耗费的时间跟心力是难以估计的。 等封筝滔滔不绝得说完，老头子的下巴都快从地上捡不起来了。 “你，你从哪儿，你该不会是偷看了我的秘籍？” 他指着封筝，手指不住的哆嗦。 “我发誓，我没有偷看。”封筝终于有种报复的快感，她的确没有偷看啊，她那是光明正大的看。 老头子的脸迅速变白，叹气再叹气，“哎，造化弄人啊，有些人艰苦奋斗一生，到最后所得的成就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信口胡诌！” “还有事吗？”封筝有些好笑，忽然想起来他刚刚说有什么地方要带她去，不禁来了兴趣。 “你一定是瞎蒙的，有本事，你亲手把东西给我制作出来。” 老头子像打了鸡血，直勾勾盯着封筝，后者有些心虚，咳嗽一声转身，避开他的目光。 “这有什么难的，前提是，你得把你的实验室借我用用。” 老头子这人平常看着大大咧咧，但是有一点特别忌讳，不论谁，胆敢进他的实验室，都会被撵走。 没想到他竟然大方答应了，“好，我现在就带你去！” 这回轮到封筝震惊了。 说是实验室，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大概七十个平方，里面摆满各式各样的仪器跟试剂，到处贴满便利贴，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草书。 一打开门，封筝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香，熏得她都快吐了。 “就这，也不过如此嘛。” 封筝强忍着胃里翻涌，参观了一圈儿，给了老头子一个十分不友好的评价。 “你懂什么，你个小丫头片子，呐，你现在就给我动手，要是你能做出来，我再带你去那个好地方。” 封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你刚刚说直接带我去的，不行，换一个条件。” 老头子眉头一皱，想了又想，“你做出来，我就负责帮你打听那天那个第一名的真实身份。” “好，一言为定。” 封筝立刻投身制作，当然她做的不能是酿酒，那需要时间加持，她只需要在几个小时之内，证明自己会调配加入酒里的那些药品就行。 所有的药材都是现成的，老头子的实验室里面有个库房，专门存放各种药物，就像老中医的药柜子一样，并且上面标有各种药物的标签。 这些药材跟普通中药材很不一般，十分少见，有的是他从别的国家收购来的，有些是他亲手培育的新品种。 大多数，封筝之前都没有见过甚至不曾听说，她之所以能这么快得辨认出来，是因为老头子在那本草书的最后几章，分别描述了这许多种不同寻常的药物。 封筝并非过目不忘，但过两次目不忘，她可以。
第183章 你咋确定她会回来？ 一切有条不紊得进行着。 从选取药材，切除根茎，称重，撵成粉末，加水煮开，进行提纯。 到几种药物分不同时间段混合在一起，发生反应后将原本混合的液体变得清亮…… 作为一名动手能力很牛逼的天赋型选手，封筝好像在她尝试的每个领域，都能获得不俗成绩。 当然，现在也可以。 老头子由一开始的怀疑，不屑，一边嗑瓜子一边玩手机，到后来表面凝重，震惊。 最后的最后，他直接站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封筝的手，看她完成最后的装袋。 这个过程，只用了两个半小时。 “呐，好了，要不你尝尝，这就是你所引以为傲的快乐水的成品。” 封筝摘掉手套跟口罩，将自己的杰作端到老头子面前。 就只有那么几毫升而已。 老头子盯着量杯里那点浅黄色的液体，久久不发一言。 然后，他咬了咬牙，拿过量杯，慢慢凑到鼻子前，吸了一口。 下一秒，这家伙倒下了，猝不及防。 封筝惊了一跳，急忙把他扛了出去，喊同事到附近找了个医生过来。 结果医生说，他只是睡着了，睡得很香。 封筝支棱着下巴，百无聊赖得坐在老头子床跟前，无比希望这家伙立刻醒来。 他哈喇子都流了一枕头了，整整一个下午，睡在那儿笑得不行，还说什么：“我终于研究成功了，看吧，我可以的，你就是不相信我……” 这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呓语一字不差的落进封筝耳朵，逐渐拼凑出这个老疯子壮志难酬的一生。 原来这家伙年轻时候是个挺厉害的化学老师，因为热衷于品酒，渐渐的对酿酒也产生了兴趣。 后来他不顾妻子反对辞职来搞自己的酒厂，结果妻子要跟他离婚。 好惨一男的，又有点俗气。 明明是现实更加重要，何必要执着于那虚无缥缈的梦想呢？ 封筝就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需要做这种抉择…… 她好像也没什么机会，她没有丈夫。 脑海中第无数次浮现出那个男人冷峻的面孔，以及他隐匿在黑暗中不愿现身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伤感击中了封筝。 他为什么要来找她？找她回去做什么？ 封筝不住得想，她明明已经确定，自己对霍南辞的感情不过是出于一种依赖，就像是家人那样。 可为什么每每想起，心里总会闷闷的，像一块大石头压着，透不过气？ “丫头，你可以啊！”一声夹杂着笑音的声音响起，封筝吓了一跳。 老头子美美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睡这么香了，我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要不要跟老头子……” 说到一半，声音落寞下去：“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比我们厉害得多，我老了，终究还是老了。” 封筝不忍心再骗他，便道：“其实我那天在垃圾堆捡了一本书，内容跟你那本差不了多少，我看了两天，倒背如流。” 老头子狠狠一僵，唇角抽动，但是眼帘垂着，看不清楚喜怒。 “是吗，那你让我看看。”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声音低了一度。 封筝心里毛毛的，但想他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揍她一顿吧。 就去把那本书拿来，给他看。 “好啊，我就说我这书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扫地的给我处理了，浪费我那么长时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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