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都写好了,而且满满当当,连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也动了笔。 林岁安眸光微动,下意识对起答案。 填空题都对,应用题除了最后一个小问没写,其他都正确无误。 “……” 她不敢相信地皱了皱眉,接着对起英语和语文的答案。 五分钟过去,只有语文阅读理解和答案有些许出入,英语和数学接近满分…… 她没有留参考答案给他,这是内部试卷,也不可能在网上搜到答案。 只能是他自己写的。 林岁安难以置信,就连班上成绩最好的宋思衍做这套卷子都达不到这个水平。 明昼怎么会…… 正好这时敲门声响起,是饺子馆的外送到了。 林岁安兀地回神,她开门接过外卖,正要掏钱付款却被人从身后阻拦。 明昼按住她伸进口袋的手,将一张红钞递了过去。 林岁安看了眼钞票,又侧额看了眼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人走后,明昼关上门,接过她手里的饺子:“番茄炒蛋好了,过来吃饭。” “你还有钱么?”林岁安的语气不太好。 明昼闻言挑眉,意味不明地嗯了声:“还有点。” 有点? 林岁安皱眉,租房那天她分明看出来他身上只有八百,除去房租,只剩二百用来生活,就这样花钱还大手大脚的。 昨天阿姨对明昼的态度分明是不满的,她为了逼他回家,应该也不会留钱给他。 真是个麻烦的大少爷。 “饺子钱给你,本来就是我要吃的。”林岁安将钱搁在饭桌上,推给他,“你的钱还要挺半个多月,省着点花。” 她表情真诚,甚至微蹙的眉眼间还有几不可见的担心。 明昼紧盯着她,眼里满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沉默几秒,舔了舔牙根,忽地哑声问:“可以请你吃饭吗?” “啊?” 突然的话题转换,林岁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明昼拿起她推来的钱,走到她面前,默默重新塞进她的口袋。 林岁安瞧着他的动作,不解抬头。 明昼没看她,黑睫低垂,嗓音平缓低沉:“我有钱,不用担心我。” 林岁安眨眨眼,别过脸小声辩解:“我才没有担心你。” “嗯。”他轻哼着嗯了声,尾调带笑,“那我可以请你吃饭吗?”他又重复了一遍。 林岁安倏地紧张起来,她摸了摸口袋,梗着脖子道:“这顿饺子,不算么?” “不算。” 明昼表情认真,仿佛热恋中的男生在邀请心爱的女孩一起出去约会。 林岁安眼睫轻颤,有些招架不住他靠这么近,吞咽了一口,越过他在餐桌前坐好,回避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 “那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嗯。” 二人沉默地开始吃饭,林岁安时不时偷偷抬眼打量他。 “你想说什么?”明昼忽然说道。 林岁安顿了顿,垂下眼:“那些试卷都是你写的?” “嗯。” “……” 气氛随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少年好似不太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你其实成绩很好。”林岁安用的是陈述语气。 明昼不会和她撒谎,扯了扯唇:“还行吧,但我英语不好。” “陈老师让我跟你学习。” “……”可你的英语试卷几乎全对。 一百二的卷子,她最多也只能拿到九十多分。 林岁安撇了撇嘴,忿忿夹了块鸡蛋吃下,眉头没忍住皱了皱。 依旧又甜又咸。 “好吃吧,”注意到她的表情,明昼眼里闪过笑意,故意道。 林岁安扫了他一眼,不吭声,但连忙塞了只饺子进嘴里。 吃完饭依旧是明昼收拾,他不让她碰,语气宛如哄孩子:“写作业去。” 林岁安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最后直接被他推回客厅。 “……”她扭头看着明昼的忙活的背影,兀地勾唇笑了下。 在茶几旁坐好,她掏出包里的作业,低头默默写起来。 外面还在下雨,砸在窗户上,犹如天上神明降下的烟花炮仗,噼里啪啦的,却不恼人。 心绪意外的平和。 在这间出租屋,她难得感受到了平静。 她每次沉浸于一件事情时就会短暂忽略外界的存在,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抻了抻酸涩的脖颈,视线不期然和明昼的交汇。 他懒懒散散地趴在茶几上,偏头盯着她看。 注意到她的目光,明昼眼睫微动,有些不自在地躲开,额前漆黑碎发随意散落,竟显得他有几分乖巧。 好像一只安静陪在主人身旁的大型犬。 林岁安心头一动,手指蜷了蜷。 “喂。”她叫他,“我有道题不会,你能……帮我看看么。” 霎时,宛如小狗收到召唤一般,只见少年眸子一亮,立刻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 空间顿时拥挤,炙热坚硬的身体贴上手臂,林岁安心跳漏了一拍,但没有挪动。 明昼凑过去看题,脸庞一下靠得极近,睫毛的弧度,微挑的眼尾,以及湿润的薄唇,她都看得极为真切,柑橘味也随之浓烈,林岁安喉头发紧,懵怔地盯着他的侧脸。 “这题应该这么解。”明昼不拿笔袋里的笔,非抽出她手中的。 “画条辅助线就好……” 林岁安一点都没听进去,她眼前只有少年不停开合的唇瓣,以及若隐若现的虎牙,视线下移,她从领口看到了她在浴室里留下的牙印,那块还在肿着,青紫的齿痕清晰可见。 林岁安细眉微蹙,悄深吸口气,再抬眼,和明昼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上。 “……”她呼吸一滞,感觉周遭的空气都稀薄了。 “听懂了吗?” 他盯着她的唇,用气音喃道。 林岁安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心里就是觉得明昼肯定会这么做。 所以她低下了头,从他手里夺过笔:“懂了。” 她其实会,但刚才明昼趴在那看她的眼神,可怜到让人心痒。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明昼望向阳台,轻声道。 林岁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窗外风雨飘摇,晾衣绳被吹得不停晃动,她这才想起放在阳台上的那盆栀子:“花还在阳台上。” 说罢,她想也没想便起身要去搬花,手腕却被人擒住。 “你待着,我去。”明昼松开她,披上外套,打开通向阳台的木门,风猛地灌了进来,携着水汽和泥土的味道。 林岁安扶住门板,等他搬着花进来立刻将门关好。 地板落了不少水珠,明昼身上也沾了不少,他脱掉外套,撩了把额发,蹲下查看淋成落汤花的栀子。 万幸花朵还在,只是掉了些叶子,枝干也完好。 他去掉落叶,扶正歪斜的花枝,一点都不嫌弃沾到泥土。 林岁安跟着蹲下,看他侍弄花草,明昼神情认真,额发半湿,锋利的眉眼低垂着,衬出几分少年独有的性感。 她渐渐走神。 仔细想想,眼前这个人除了傲气,犯浑,还有点少爷的小毛病外,优点还挺有多的。 个子很高,身材很好,头脑聪明,细心认真,有耐心,还会照顾人。 对她……也很好。 他为她做了许多连卓宁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林岁安呼吸染上涩意,低头眨了眨眼。 “喂。”她低声叫他。 “我没名字么。”明昼斜了她一眼。 “明昼。” “嗯?” “你有什么梦想吗?”
第32章 [VIP] 不是 “你这种问题只会出现在达人秀里。”明昼看她, 坏心眼的地拨弄了一下被雨打湿的洁白小花,沁人的栀子香气顿时飘散开来。 林岁安眼眸低垂,抱紧自己:“你没有梦想吗?” “有啊。”明昼挑眉, “挺多的。” 林岁安好奇抬眼,等着他的下文。 明昼嘴角噙笑,坐到地上,抽出纸巾细细擦拭枝叶上的水珠,轻声道:“你先说说你的,我再告诉你。” “……”林岁安沉默了。 明昼斜她一眼:“怎么, 不是你先提的么, 梦想太奇葩,不好意思说?” 他随口打趣,没想到却戳中了女生的心思。 林岁安用胳膊挡住半张脸,她酝酿半晌才讷讷道:“我想开一家爱心农场。” 明昼一顿, 他设想过林岁安可能会想当的任何职业, 唯独没有开农场这一项。 女生第一次对人诉说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梦想, 脸颊在昏暗里悄悄染红。 她小声说着, 语气温柔:“我想收留那些年老的奶牛, 结束她们一生被迫受孕的悲惨命运。” 明昼神色微诧, 停下手上的动作,深深望着她。 “一头奶牛从她成年开始就要一直受孕产奶, 我想给她们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幸福自由的度过晚年。” “当然农场里不光有奶牛, 还有各种流浪的或者被遗弃的小动物,我每天被狗狗还有猫猫叫醒, 给它们喂完食再悠闲地纠结自己早上吃些什么,可以烤面包, 吃自己种的蔬菜,自给自足,每天过得自由又充实。” “我如果有钱的话还会成立保护小动物的公益组织,农场开放免费参观项目,欢迎小朋友们来和小动物们互动。” 林岁安诉说时,嘴角翘起幸福和满足的微笑,小脸红扑扑的,仿佛她眼前就是自己梦想中的农场,眸中满是向往。 明昼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被她填满了柔软。 林岁安,真的是个非常非常非常……美好的女孩子。 他突然很庆幸当初自己和陈舒玉赌气回到滨宁。 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这个人。 这个,让他体会到什么是幸福的人。 多年后,郑硕问过将自己灌得烂醉的明昼:【她到底哪好啊,你至于么?】 明昼闭上眼,苦涩地喃喃道: 【一直吃苦的孩子某天突然得到一颗糖,往后遇到再好吃的糖,都不是那个味道。】 【只有她在我身边,我才觉得活着是甜的。】 “林岁安。”他哑声叫她。 林岁安从畅想中回过神,后知后觉地窘迫,她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她抿了下唇,板正表情:“我说完了,该你了。” 明昼表情认真,深邃的瞳仁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重重的心跳声在此刻静谧温馨的空间里极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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