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笼罩在头顶的阴影和黑暗再一次出现,遮蔽了好不容易澄清明朗起来的天空。 而唯一能驱散它们的人,他却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到底是谁丢下谁呢? 没人能说得清楚。 如今看来,都是命运捉弄罢了。 他们两个,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遭受波折。 一个言不由衷嘴硬心冷,一个身不由己止步不前。 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只是待在她身边,可就是这么一个渺小卑微的愿望,实现的都如此困难。 他已经很努力的在走向她了。 谁能来告诉他,到底还要怎样才能如愿啊。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是你最轻易就可以抛下的人对嘛,你真就一点都不会心疼的么……”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林岁安泪眼婆娑地站在那儿,声音破碎哽咽,脸色苍白几乎透明,笔直的肩背仿佛被人打碎了,整个人脆弱到了极点。 她终于说出深藏了多年的怨怼,满眼悲伤地望着眼前的人,好似透过他看到了那个狠心的女人。 明昼胸膛剧烈起伏,他红着眼,想要伸手抱她,说一万句对不起,可林岁安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我不在乎了。”林岁安缓缓后退,“你也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 “就这样吧,我好累,先回去了。”她长长叹息了一声,苦笑着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明昼,哪怕过去这么多年,我依旧会对你心动。 可有些勇气只能鼓起一次,我尝试了,结果却不尽人意。 那我宁愿失去,也不想再次陷入被爱抛弃的深渊。 “林岁安……” 男人痛苦颤抖的低吟从唇角倾泻,林岁安听见了,脚步却不再停滞。 “林岁安!” 音量拔高,风声陡然停止,地上的树影犹如狰狞的鬼魅,四周静谧到让人心颤。 林岁安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哽咽,加快步伐,天地间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明昼没有追上来。 她不禁想起以前每次发生争执,都是他率先后悔,放下自尊厚着脸皮来找她。 看来,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林岁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风声重新占据萧瑟的夜晚,月亮被乌云遮挡。 天气预报说海港明晚会下初雪。 明昼盯着虚空看了许久,眼泪无声滑落,他失神地垂下眼,接连不断的水汽打湿了视线,他站在原地,身形微躬,肩颈塌了,抬手轻轻触了下眼角,落寞得仿佛被抛弃的小孩,默不作声地掉着泪,眼眸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他无意识地扯了下唇角,黑睫轻颤不已。 还想着明晚约她吃饭来着。 - 那天晚上,林岁安破天荒想喝酒,想把自己灌醉。 醉了,糊涂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等梁校回来的时候,茶几上倒着两瓶空的红酒瓶,而林岁安正扒在马桶上呕吐。 动静很大,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和呜咽,像只哀伤的小兽,听着痛苦不已。 梁校心头一顿,也不顾脱鞋了,连忙跑进洗手间。 只见向来清冷沉静的女生此时凌乱地瘫软在地,她仰着头胡乱哭着,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眼泪,衣服上沾着酒渍,魔怔了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岁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喝成这样?”梁校摘掉包,慌乱地蹲下扶起她,语气焦急。 听到梁校的声音,林岁安顿了一下,她抬起红肿迷离的双眼,像看见了救星,抽噎道:“校校……” 声音无助到了极点。 梁校兀地心尖一颤,她立马应了声,紧紧抱住她。 “校校,他跟我说对不起,他竟然跟我道歉……”林岁安抓住她的手,呼吸急促,“为什么呀,为什么偏偏是对不起,我,我要的不是他的道歉啊……” “为什么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不给我呢,我很好哄的,他哪怕骗我,哪怕随便编一个理由,我都能立刻原谅所有所有……” 林岁安越说越委屈,那些压抑的情绪借着酒精全都发泄了出来。 “岁安……” 她的痛苦太过汹涌,梁校不由得也被感染,心口酸涩,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力抱她,给予此刻破碎的女生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我好想他啊,好想好想,八年,没有一天是不想的。”林岁安闭上眼,仿若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倚靠在梁校怀里,嗓音嘶哑,“校校,我好讨厌自己,讨厌忘不掉他的自己。” 她痛苦地闭上眼,发出无力的泣诉:“我该怎么办啊……” 梁校鼻尖一酸,跟着红了眼眶,她轻抚林岁安颤抖的肩背,无声地安慰。 林岁安第一次不要命似的喝成这样,她身体弱,免疫力一直很低,不出所料,哭过之后她便陷入了昏迷,梁校连忙拨打120将人送到医院。 直到第二天晌午林岁安才悠悠转醒。 依旧是梁校陪在她身边。 “感觉好点了吗?胃里还难受吗?”见她醒了,一夜未睡的疲惫陡然消散,梁校立刻起身查看她的情况。 林岁安肤色苍白近乎透明,她本就消瘦,折腾了一回显得更憔悴了,两只乌黑的眼眸失去了神采,直直看向梁校,哑声说:“对不起啊校校,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 梁校根本不信她没事这话:“跟我你还这么客气,林岁安,你昨晚快吓死我了。” 林岁安闻言轻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以后再也不会了。” 沉默下来。 梁校倒了杯水给她,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长痛,以后还会纠缠着你吗?” 林岁安垂下眼,盯着微微泛起涟漪的水面,眼神无光,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了。” 梁校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自从和那个初恋相逢之后,林岁安展露了太多以往没有出现过的一面。 悲伤的,纠结的,痛苦的,歇斯底里的…… 爱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 可如果是如此折磨的爱,那她宁愿林岁安永远冷漠无波。 在门诊输了半天的液,林岁安恢复了点精神。 她让梁校带她回家,明天还要跟着团队到滨宁进行拍摄,她得收拾出差的行李,幸好所有事宜都在昨天之前确定好了,只需要再把拍摄装备过一遍就行。 “还怕个屁啊,你都虚成这样了,给我请假在家休息!”车里,梁校皱眉骂道。 林岁安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今晚睡一觉就彻底好了。” “林岁安,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差嘛,能不能别总这么拼命,让身边的人担心你……” 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梁校的语气不自觉染上强硬。 “我知道。”林岁安看向窗外,淡声打断她,语气陷入低迷,“正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体有多差,才想着在还活着的时候多做些我想做的事,万一哪天死了,我也能少些遗憾。” “呸呸呸!”梁校在路口停下车,眼圈泛热,“别瞎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快点呸呸呸!” 林岁安无奈,跟着她呸了三下。 “那你到了那边,记得千万别逞强,不舒服就停下休息,别遇到什么都往上冲。”梁校见拗不过她,嘱咐道。 “知道啦,梁校女士。” “你啊,让人不省心。” 林岁安失笑,以往都是她扮演担心嘱托的那一个,什么时候身份颠倒了。 回到家,林岁安被撵去卧室休息,睡觉前,她点开了微信。 一整天,明昼的对话框毫无动静。 他和她似乎真的再也没了纠缠。 林岁安深深看了许久,她熄掉屏幕,心口的位置泛起钝钝的疼痛。 她将脸埋进被子,用憋闷让自己短暂失忆。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屋内已经陷入昏暗。 几片可怜的雪花撞向玻璃,瞬间消失不见。 林岁安眨了下眼,走到窗前看了会。 下雪了。 今年海港的初雪。 听说一起看初雪的人,会天长地久。 林岁安稍愣,随后垂眸苦涩轻笑。 她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灌下,梁校去酒吧了,但微信上说今晚会早点回来陪她,明早她亲自开车送她去公司。 林岁安回了个好,正好锁掉手机,梁校却突然发了张截图给她。 她好奇点开,等看清上面的内容,眸光兀地一怔,她忽然冷笑出声。 装死了许久的吴雨微终于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 没想到竟然是和沈子宵的官宣内容。
第65章 [VIP] 和我 林岁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这俩货的微信拉黑了, 怪不得朋友圈里没看见。 配文:【终于得偿所愿。】 下面附带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吴雨微换上了贴满钻的夸张新美甲,无名指上套着一只玫瑰金的戒指,男人的手指劲瘦修长, 手背青筋交迭,无名指上亦戴着同款戒指,虽然没有明说男人是谁,但腕间的机械表熟悉的朋友一看就知道是沈子宵的那支。 林岁安放大看了一会,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吴雨微恶心人的花样真多,还戴上情侣戒指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 注意到时间, 是昨晚11点多发的,林岁安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沈子宵昨晚九点多喝得烂醉去她家楼下要死要活,结果被明昼教训完回去就和吴雨微官宣了。 梁校紧跟着发来一条语音:“靠背刺朋友抢来的男人, 还得偿所愿, 呕, 茶死了!” 背景嘈杂, 听着不像在清吧, 倒像是在大街上。 林岁安闻言被逗得笑了笑, 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俩又作了什么妖,只觉得好笑。 昨晚沈子宵的那番“酒后真言”属实让林岁安彻底看透了这个人的本质。 这样的男人, 也就吴雨微当块宝。 只要他们识相点,以后别来惹她,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林岁安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说破这俩到底是怎么“得偿所愿”的。 她实在不想和这对绝配的男女再扯上关系,耗费心神。 林岁安搁下杯子, 打字问她,兀自带过了关于他俩的话题:【你没在酒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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