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 疫情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它的高传染性,往往一个地方爆发了疫情,都会迅速扩散开来,因此治理疫情,第一步便是要切断感染源,阻止它向外传播! 早在那三个州发现了疫情起,当地府衙便迅速对疫情进行了治理,不仅把所有患者都隔离了起来,还要求当地的百姓做好日常防护工作。 然而,即便如此,疫情还是没有控制住,还在迅速往外扩散。 这一点还能用有一些患了病的百姓没有被府衙发现,自己偷偷跑到了别处感染了别人来解释,但疫情最恐怖的便是一个人便可以传染上百人,若别的地方的疫情当真是那些漏网之鱼的锅,其他州也理应要出现大量病患才对。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别的州虽然出现了病患,但病患不多!有些州甚至只出现了十几个病患!那几个州甚至不确定自己那十几个百姓患的是不是疫疾,但他们的症状与此次疫疾太像了,他们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还是把人隔离了起来并进行了上报。 而即便真的有漏网之鱼,在后面中央朝廷介入,各地也高度警惕了后,理应不会再轻易产生漏网之鱼。 但讽刺的是,在中央朝廷派人过去前,发现了疫情的州还只有六个,在中央朝廷派人过去后,便迅速攀升到了十三个! 大齐的官员是有多无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漏网之鱼逃出去?! 这些情况,沈卿昨天已是和俞九清讨论过了,因此俞九清一听沈卿的话,就知道她说的诡异是什么。 他低声道:“我昨天已是下令,让人去报告了疫情那十三个州彻查,看看他们报上来的百姓,是不是真的都感染了此次疫疾。 此次疫情弄得人心惶惶,有些州的府衙可能只是过度紧张,误把患了其他病症的百姓当成感染了疫疾,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且,虽然有些州患病人数确实少得可疑,但大部分的州也确实是有一定的患病人数,而且,他们也符合疫情传播的特点,一般是一家人染病,或是周边一群人染病。” 俞九清顿了顿,眼神微凉道:“至于你说的,为何在大力隔绝了病患后,疫情还在快速蔓延这件事,我昨天也想了一晚上。 如果不是朝廷做事不力,便只有一个解释……” 沈卿抬头,和俞九清四目双对,两人几乎是同时道:“有人在故意传播疫情!” 沈卿昨晚便已是有了这个猜想,忍不住便暗暗咬牙,冷笑一声道:“若让我查出是谁在做这种缺德事,我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竟还害她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宝贝儿子。 简直是罪大恶极! 俞九清也不禁沉声道:“但不管如何,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想办法把疫情控制住。我已是派了人在调查疫情是怎么蔓延出去了。” 但若是有人在故意传播疫情,便是他们再严防死守,又如何控得住? 沈卿眉头紧皱,轻叹一声道:“若是能找到医治此次疫疾的法子便好了。” 他们这回把鲁神医也带了过去,若是能找出医治疫疾的法子,他们便能彻底破局! 你故意使坏又怎样?反正这种病我已是能治了,无非就是多费些人力物力,但至少他们不会再这么被动。 但纵观以往的疫情,最终能找到治疗法子的疫情,少之又少,即便是在医疗发达的现代,也有太多找不到医治法子、只能被动预防的疫疾了。 大多数疫情都是靠硬封和硬抗熬过去的,因此,每一回的疫情治理都堪称惨烈。 …… 俞九清他们到了皇宫拜别圣上后,才真正踏上了去往望州的旅程。 沈卿这回过去依然是属于蹭的,因此俞九清去拜别小皇帝时,她就待在马车里没有下去。 一直到中途休息的时候,她才发现,竟连她昨天才见过的那个裴侍郎,也与他们一起去了望州。 沈卿是下马车时猝不及防和不远处在树荫下休息的裴恩俊对上眼的,裴恩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出现震怒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这女人怎会在这里! 她以为俞相这回是去玩的吗?简直……简直是不知死活! 而俞相,竟然还真的让她一起去了! 沈卿没花多少时间,便想到了裴恩俊会一起来的原因。 俞九清明摆着要把望江水患治理这件事交给他,而望江的发源地便在望州,他只怕是过去实地勘察的。 沈卿自然看出了裴恩俊对她的不满和厌恶,只是,她现在懒得搭理他,轻轻一扯嘴角,便转身,和俞九清走到了另一棵树的树荫下休息。 她没有忘记和他之间的赌约,只是如今疫情的事情更为紧迫,也只能先放在一边,可惜了她想好的对付那厮的一系列法子了。 只是,沈卿懒得搭理他,却不代表他能安分守己。 望州离京城不远,坐马车的话三天左右就到了,就在要到达望州的前一晚,俞九清被喊了过去和随行的官员谈论事情,沈卿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带着陈莹走出了他们下榻的客栈。 她刚离开客栈,裴恩俊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隐忍地冷声道:“夫人当真是越发出乎在下的意料了,在下过去就从没见过如夫人一般的女子。” 那般愚蠢自大,自以为是!
第99章 传闻中的天仙娘子(一更) 沈卿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恩俊,道:“裴侍郎没见过的女子可多着呢,所以裴侍郎才会对女子留下这般刻板的印象。 其实,承认自己见识少,并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裴恩俊:“你!” 说谁见识少呢!她才见识少! 但经过昨天与这女人的对峙,他深知这女人的伶牙俐齿。 为了不让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裴恩俊暗暗深吸一口气,道:“夫人话里话外,指责的都是在下对女子成见深,而不是在下对夫人不敬,这一点,在下还是挺佩服夫人的。” 沈卿却眉毛一扬,似乎很是讶异道:“原来,裴侍郎知道你在对我不敬啊。” 虽然如今的她还没恢复小沈大人的身份,但她可是俞九清的夫人。 大齐的女子从夫品级,她不屑于用俞九清的名头作威作福是一回事,但从裴恩俊的立场来看,他也是没资格对她不敬的。 毕竟,她的品级比他高不少呢。 裴恩俊:“……” 重点是这个吗!他要是那种仗着对方的身份地位就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的人,也不是他裴恩俊了。 他们裴家当初就是看不惯昭明帝的腐朽残暴,才引火上身,他一直觉得,敢于直言也是他做百姓父母官的职责,若是俞相实在做得太过分,他也是会直说的! 更别说她了。 他有些不耐地道:“还请夫人不要随意岔开话题,在下想说的是,在下佩服夫人的大度。 在下不是盲目对女子有成见的人,若一个女子克己守礼,做好她该做的事情,不随意插手她不该插手的事情,在下也是会敬重她的。” 沈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地笑了,“那请问,裴侍郎如何看待历朝历代想要谋朝篡位的人?” 裴恩俊一愣,虽然不明白沈卿怎么突然扯到了这个话题,还是沉声道:“在下以为,这么简单的问题三岁孩童都知道,那些人统称为乱臣贼子……” “那如果,”沈卿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的话,“想要谋朝篡位的,是你所敬重的人呢?” 裴恩俊顿时一僵。 女子的话外之音,他自是听出来了,她是在试探他,若想做这种事的人是俞相,他会怎么想! 他忍不住便暗暗咬牙,“凡事都要分情况,若是掌权者腐朽无能,祸害百姓,这样的掌权者迟早也会自寻灭亡。虽然生为鸿鹄,却无鸿鹄之志,也不能怪被有鸿鹄之志的燕雀取而代之!” 他从来就不是愚忠的人。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皇家,还是朝廷命官,都是为了国家和百姓而存在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他们意识不到这个道理,他们被更有能力的人取而代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沈卿嘴角的笑容扬得更高了,眼中却不含什么情绪地道:“是吗?裴侍郎倒是也知道凡事都要分情况这个道理呢。 但为何,在朝代更迭这种大事上,你尚可以摒弃家族血缘的刻板印象,唯有能力者而居之。 在男女一事上,却就那般冥顽不灵呢?” 生为鸿鹄还是燕雀不重要,百姓的选择和个人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那为何放在男女一事上,就能完全无视其他因素了呢? 裴恩俊眼眸微睁,万万没想到,她抛出这个话题是要把这个话题引申到他们最开始的争论上! 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对啊,他能承认朝代更迭看的是个人的能力,为何换到男女的问题上,就不能是唯能力者而居之呢?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挤出了一句艰涩的话,“古往今来,有能力的女子寥寥无几……” 沈卿挑了挑眉,很是欢快地笑了,“裴侍郎总算是承认,唯能力者而居之这个道理也能用在女子身上了。 以往这样的女子少没关系,我会让她渐渐多起来!” 裴恩俊:“???” 他什么时候承认这个道理能用在女子身上了? 他没有他不是! 然而,面前的女子红唇高高扬起,白皙莹润的皮肤被月色度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竟连那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双澄澈水润的眸子此时亮得不像话,就仿佛已是胜券在握,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裴恩俊不自觉地双手握拳,心里憋闷得厉害,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牙瞪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罢了,他为何要花费那么多功夫和这个女子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反正那个打赌,他不可能输的,绝不可能! 沈卿有些遗憾地看着裴恩俊快步离去的背影。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她还没辩论够呢。 还没走远的裴恩俊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步子不由得迈得更大了。 方才一直不敢说话的陈莹忍不住气呼呼道:“夫人,这裴侍郎对夫人的态度确实太不敬了,这件事夫人不必与郎主说吗?” 郎主那么看重夫人,定然不能容忍别人对夫人不敬。 沈卿却只是转身淡声道:“不必,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何况,这件事俞九清早就知道了。 陈莹不禁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家夫人。 虽然,夫人以前和她同为侍婢的时候,她就觉得夫人很不一般了。 但跟在夫人身旁后,她才发现自己以为的不一般太小儿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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