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辰倚在门边,上下瞄了她一眼,懒懒地问道:“你生病了?” 颜月翎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卫子辰见她面容憔悴,脸色发白,发辫散乱,明亮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不禁心中一紧:“你今天怎么没出来练功?” “不想练功。”颜月翎心情莫名烦躁。 “生病了?”卫子辰俯下身子,探向她的额头,微暖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 颜月翎的心陡然一跳,他距离自己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她最为熟悉的味道,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她的额头发烫,卫子辰心里一惊,小时候她爱生病,总爱发烧,每次都烧得稀里糊涂,好久才会好。 他定睛一看,只见她的面色泛红,烫得厉害,便急忙对她道:“快进屋去休息。” 他不由分说地将颜月翎拉进屋子里,按在了床上,颜月翎的脸更红了:“你干吗?” “别说话,躺好。”卫子辰拉过被子要给她盖上,看了眼被子却十分嫌弃,再看看四周,这个房间着实寒酸,除了一桌两椅,一张破床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卫子辰心中有气,这谢慕容真是可恶,怎么能让颜月翎住这样的房间! 他俯身将颜月翎打横抱起,颜月翎大吃一惊:“你干什么?” “这种地方怎么住?”卫子辰皱着眉头,抱着她出了房门,径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谢慕容正带着秦颦在院子里转,绞尽脑汁地向她讲述谢家的光辉历史。 两人突然看见了卫子辰抱着颜月翎出来,都愣了愣。 秦颦看着两人的模样,望向了二胡,谢慕容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拉起了二胡。 秦颦开口问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师徒。”谢慕容答道。 “真的吗?”秦颦美目偏转,将信将疑。 “真的。”谢慕容赶紧将所知的两人之事尽数告诉了秦颦。 秦颦唇角上扬,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谢慕容见秦颦一直看卫子辰,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她不会对卫子辰有想法吧? “你别看卫师父长得不错,但其实有点那啥。”谢慕容开始给秦颦洗脑。 秦家出美人,一直以颜值取胜于江湖,对于江湖美人的存在,秦家人都非常在意。 在家中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卫子辰的名字,他的传说和她的一样多。 听得多了,她萌生出一个念头,想见见卫子辰。 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好看,配不配和她齐名。 她打听到卫子辰所在的卫颜派在霁月镇,便前往霁月镇,然而却扑了个空,卫子辰已经不在霁月镇了。 就在秦颦郁闷之时,她得知卫子辰在万舟镇,于是特意赶到这里来。 他果然没让她失望,用什么词来形容他都不过分。 尤其难得的是,他居然能懂得她的心,不像其他人,怎么都猜不到她想要什么,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或许美人的心都是相通的吧? 也只有美人才能懂得美人的烦恼。 她不明白为什么卫子辰会加入谢家这种落败的门派,他应该回到卫颜派才对。 保卫颜值——这才符合美人的身份和需求。 她应该和卫子辰一起在卫颜派才对,因为其他人都没有颜值可保卫。 卫子辰小心翼翼地将颜月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拉过素色的锦被给她盖上,修长的手指拧干了一条湿帕子搭在颜月翎的额头上。 颜月翎的心跳很快,刚才卫子辰抱她的时候,她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虽然脑袋晕晕的,心里却有一丝甜。直到头上被盖上了湿帕子,她才后知后觉,原来卫子辰以为她发烧了。 果然,卫子辰很娴熟地挑了中药准备熬煮,颜月翎最怕喝药,见状急忙说:“我没有发烧。” “你的脸那么烫,怎么会没发烧?”卫子辰边说边点起来药炉,“一会儿就煮好。” 颜月翎苦着脸说:“我真的没发烧啊。” “那你为何脸那么烫?”卫子辰回眸,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颜月翎心头一跳,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楚,只能小声嘀咕:“我真没发烧。” 卫子辰拿过话梅和砂糖橘递给她,柔声道:“我知道你怕喝药,吃这些送药吧。” 颜月翎捧着一堆零食,心里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喝药? 她大概是真的病了吧?不然心怎么会跳得这么厉害?以前和卫子辰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她到底还是乖乖地喝了药,卫子辰柔声哄她:“快睡下,醒了就好了。” 颜月翎乖乖闭上了眼睛,卫子辰等她睡熟后,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离开,却见她的手心抓着他的衣角。 卫子辰心头柔软,小时候她也会这样,每次都要牵着他的衣角才会睡着。 他又重新坐回了床边,默默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颜月翎睡得很熟,直到晚饭时分才醒,卫子辰一直陪着她,伏在桌上忙个不停。 见她睡醒,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不烫了。 “你在做什么?”颜月翎睡眼惺忪,揉着眼睛探头一看,只见床边的小桌上堆了小山似的松仁,每一颗都饱满洁净。 卫子辰看着颜月翎惊喜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喜欢吃松子,却一直剥不好,每次吃松子都会抱怨。 “都是给我的吗?”颜月翎仿若掉到萝卜坑里的兔子,惊喜到结巴。 “你不想要?”卫子辰故意拿过一把松仁。 “要!”颜月翎连忙用手圈住松仁,“都是我的!” 卫子辰的眼睛弯了弯,她护食的样子仿佛一只小松鼠,可爱极了。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懒懒笑道:“什么时候开始吃独食了?” “你不是给我剥的吗?”颜月翎拈起松子送入口中,美滋滋地说。 卫子辰越发好笑,小时候很穷,偶尔能弄到几粒松子,她都非常珍惜,一粒都舍不得丢。他说:“以后还给你剥。” 颜月翎的手顿住了,捏着松仁,用轻松的口吻说道:“要是师母不让呢?” 哪里来的师母?卫子辰愣了半晌,再次摸了摸颜月翎的额头。 颜月翎茫然地望着他的举动:“你干什么?” 卫子辰将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胳膊上,凝神号脉,眉头皱成了一团:“我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没病。”颜月翎撇嘴道。 “没病怎么能说胡话?”卫子辰瞅着她问道。 “……”颜月翎刚想开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居然是秦颦。 准确地说是秦颦和谢慕容两人,如今谢慕容时时刻刻都跟着她。 秦颦将手里捧着的一只食盒摆在桌子上,转头看了一眼谢慕容。 谢慕容立即替她说道:“秦姑娘听说颜姑娘病了,特意准备了点东西来看她。” 秦颦笋白的指尖扣了下二胡,谢慕容忙拉动琴曲,他会的曲子不多,技法也很普通,卫子辰和颜月翎都听腻了。 秦颦随乐问道:“颜姑娘怎么了?” “她受了点风寒。”卫子辰答道。 秦颦看了看颜月翎,却见她面色红润,正吃着松仁,没有半分病容,笑说:“原来如此,我看你好久没出来,还担心了半天。” 颜月翎认真打量着秦颦,发现她又换了身银白色的绸裙,斜斜地梳了个堕马髻,显得别有风情,而自己本来就没有梳洗,又睡了这么久,更加蓬头垢面,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手里的松仁也不香了。 秦颦拨弄着头上的一根发簪,对卫子辰道:“早上多谢你了。” 颜月翎和谢慕容都竖起了耳朵,不知道他俩早上做了什么。 卫子辰懒懒地说道:“一桩小事而已。” 秦颦却道:“对你而言只是小事,对我而言却不同。” 卫子辰满头雾水,他早上不过是捡到秦颦掉下的发簪,随手还给了她而已,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谢慕容和颜月翎的脸色都变了,谢慕容停下拉二胡,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想看出点端倪。 奈何卫子辰神色如常,而秦颦只是含笑矗立,未曾再多说一个字,这让谢慕容和颜月翎幻想了许多内容。 谢慕容想问又不能问,心头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令他焦灼不安。 他的心像是被秦颦操控了一样,从第一眼看见秦颦开始,他就仿佛被什么击中了,生命突然有了灵魂。 她的一言一语,一笑一颦都牵动着他的心绪,不由自主地听从她的一切吩咐,为她解决所有麻烦。能为她演奏乐曲,是他连做梦都会笑醒的事。 一切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什么谢家,什么未来,什么颜月翎,一切计划都戛然而止,除了秦颦,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牢牢盯着秦颦,仔细分析她的每个表情,揣测她的每个眼神,渴望能了解她,成为她不可或缺的人。 可是他越试图了解,越觉得她看卫子辰的眼神不对劲,每一个眼神都缱绻多情,让他如坐针毡。 今天早上他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秦颦握着发簪站在卫子辰面前,见他过来,只是向他挥了挥袖,又指了指他的二胡。 谢慕容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远远地站着拉奏乐曲,并伸长脖子偷听,奈何什么都没听见,只看见秦颦笑意动人。 而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也令颜月翎情绪沮丧,低着头捏着那把松仁,一粒也吃不下去。 卫子辰察觉出颜月翎情绪不对,只当是她的病刚好,来人影响了她,便打发两人出去。 秦颦离开之后,卫子辰又催促颜月翎睡觉。 颜月翎厌厌地摇头:“我不困,我不睡。” “你病没好,要多休息。”卫子辰说着又要将她按下去。 颜月翎心中烦闷不已,执意推开被子跳下了床:“我要起床练功!” 卫子辰看了看屋外,夕阳已落,天色将黑。 “天都黑了,你这么拼命干吗?谢慕容都没练功,你倒是积极,就这么在意谢家?” 颜月翎也不吭声,起身就往外走。 卫子辰心里有气,冷声道:“你着急也没用,谢慕容一心围着秦颦打转呢。” 颜月翎听到秦颦的名字,仿佛有根刺扎着,她冷不丁地抬头问卫子辰:“你吃醋了?” 卫子辰当即否决:“笑话,我怎么可能吃醋?” 颜月翎沉默了,卫子辰的态度虽决绝,可她觉得他肯定是为了秦颦吃醋了。 作为他的徒弟,她能做的,只有成全师父。虽然她觉得秦颦不适合当自己的师母,可是只要师父喜欢,她又有什么资格反对呢?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颜月翎默默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夜幕低垂,今夜星光黯淡,无月无风,四人各怀心思,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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