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你师兄满嘴的酸话,这实实在在路经一古玩摊子时,这套全乎的工具吸引住了我。” “要按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那便是那工具上明晃晃的就写着你贺衿两字。” “瞧见我徒儿的名字,为师哪还走得动道,你说呢?” 一分关怀被套上了玩趣的脑子。 我知晓,师父这是怕我不肯承这份情。 月应手捧的雕刻道具一应俱全,从微刻刀的平刀,球刀,尖刀,更甚还有许多鲜少的细雕刀头。 不难想象,之前拥有这套工具的人是有何等鬼斧神工。 “谢过师父。”说着,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师父的恩,贺衿会用一辈子还的。” “快起!”吴言一把蹬起我的手臂,将我拽起,眸底笑意全然收敛,沉声呵斥,“以后你的膝盖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 我嘴唇蠕了蠕,站的板正,最终一切的话都为一句,“师父,我懂了。” “试试刀。”吴言岔开了话。 月应大步向前,将工具盒交付于我。 我接过沉甸甸的工具盒,如背上一座信任的大山。 我没有时间了。 明年,我就十六了…… 掂着手里的刻刀,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老槐木动起手。 落刀于我而言不难,初看老槐木时,我已经大致规划好何处为脸,何处为身。 第一挫落下,我便一发不收拾,完全沉浸在雕刻的乐趣中无法自拔。 随着我的手起刀落,一片片木削飘落,木削堆积在一起很快就成一座小木山。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耳畔旁依稀听见了姥爷的声音,我顿下手,挪开驻足在初有形状老槐木的视线。 当即我的目光与姥爷对上。 “姥爷,你回来了。” “你这丫头才知道,姥爷唤你好几声了,你每回一下刀就是一整天。”姥爷眼角都荡开了笑,“你瞅瞅,太阳都下山了,那你还给这刻苦努力,一会都瞅不见那片是刀那片是手了。” 听出姥爷话里的打趣,我放下了刻刀。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你师父呢?”姥爷伸着头四处找寻吴言,“是不是师父让你雕刻的,照这样下去,你何时才能恢复身体。” 说着说着姥爷不由生气,踏入屋子的脚都带上了怒火。 我眼见这气氛不对,我站起跟着姥爷也跨进了门。 姥爷猛叩吴言的大门,老旧的大门因为敲击,唰唰地往下飘下灰屑。 “吴天师,你怎么回事,衿衿这徒弟你不爱惜了对吗?” “你不是不把她成个人就别认徒了。” 姥爷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口不择言,一通乱言。 我赶忙拉住他,想要捂住他的嘴,却因为个子矮,半点儿也够不到姥爷的嘴。 “姥爷,你别说了,那是我自己执意要雕刻的,不是师父的错。” “姥爷你快住手。” 姥爷好似红了眼,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手还在持续锤,门仍紧闭着,我拉下他的左手。 再敲下去,这门指定要报废了。 我心一横,张开嘴,冲着姥爷手臂咬了下去,姥爷闷哼一声,甩开我。 吱呀—— 门被打开,吴言惨白着脸,唇瓣也没了血色,唯有两眼冒着精光。 “有什么事吗?” “不对!”吴言左手扶着门,右手双指一并,直点我姥爷的头顶,指腹顺着他的发顶掠点前庭,“衿衿,他被煞气冲着了。” “去找你师兄取银针来。” “师父,你……” “别管我。” 来不及反应,听到指令我已经跑去月应的房,“师兄!救命啊,银针银针。” 月应手夹银针掠我一眼,飞速奔着吴言和姥爷而去。 等我小短腿跑到时,姥爷的中指已经滴出了血,他神智也稍稍回笼。 “月小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姥爷摸不着边际,看了看还在给他扎指腹的月应,又望了望吴言和气喘吁吁的我。 “嘶,疼疼疼。”姥爷惊呼,下意识想要抽手。 无奈手被月应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随着月应一针一个口子扎下,姥爷尖叫的同时,理智也全部恢复。 这莫名滑稽的场景,我又想笑又不敢笑。 第70章 简哥哥来了 忽然,我感觉到少了人,师父呢? 房门已然被关上,地上流下的姥爷的斑斑血迹。 怪异自我的心田冒出,吴言房门刚拽开时,我好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师父,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给你取纱布。”我对着门缝轻喊。 门里寂静无声。 “别喊。”月应阻止我。 “为,为什么?”我怔住。 师父嘴巴都没了血色,说明已经失血过了,这样下去不包扎没有事吗。 隐去不悦,我剜了一眼月应,师兄怎么这样。 我嘟起嘴,“师兄,师父肯定受伤了!” “吴天师受伤了?是不是我刚刚伤着他了?”姥爷把大责任一把揽过。 “海叔,你这样压根伤不了我师父。” “师父没事,有些不适罢了,师妹不必担心。” 一把无情嘴刀捅在姥爷的心窝上,姥爷拉下脸,“月小师父,你这嘴可真毒啊。” “实话是有些不好听的。” 这下好了,又在伤口上撒上了一把大粗盐。 “师兄,你少说一句吧,我姥爷一把年纪了,受不得刺激。”我哭笑不得望着姥爷黑如锅底的脸,扯了扯月应的衣角,挤眉又弄眼的示意他。 再说下去,姥爷估计憋不住就要翻脸了。 “要说海叔的厉害,打死一只老虎都不在话下,我师父要不是会道,一定也不是海叔的对手。” 听着月应眼不眨心不跳拍着马屁,我惊掉了下巴。 这白说黑,黑说白的嘴,真是厉害极了。 我打心底的佩服,不由地朝月应竖起大拇指,以唇语的方式说,“师兄,你真牛。” 姥爷被月应的马屁话术哄好,十分满意拍着他的肩,“你是个会相处的,不过老头子也没有那么厉害。” 见不得两人说这些客套话,我岔开了两人的话,“姥爷,你回来时遇到什么了,你被煞气上身了。” “煞气?我哪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我就如常回来的,一路上谁都没接触。” 那就奇了怪了,师父明明说姥爷是被煞气进了身子。 可姥爷又说没有遇人,那么煞气从何而来? “师兄,煞气都从哪里来?我姥爷……” “煞气无处不在,或是在一个石头上,一个物件里,师妹,你不必纠结。”月应安慰我,“煞气好去,海叔年纪摆在这里,有时候运背,进了煞气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吗?” 虽然月应和我解释了,但我怎么听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海叔,别说那么多了,师妹雕刻那么久,肚子肯定饿了,快点去做饭吧。”月应推着姥爷,催促着他。 “我不饿!” “你饿。”月应断然忽视我。 这下,我再傻再笨,也察觉出月应这是想把师父的事掩盖的过去。 “师兄!师父……” “啊,我有事要出门了。”我唇刚张,月应脚底抹油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了。 “衿衿,为师没事,只是想休息一会,不要担心。”吴言沉闷地声音从屋里透来。 瞄了一眼师父的房门,我垂下眼帘,“师父,你好好休息。” 房里传出几声轻咳,吴言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再吭声。 “衿衿,吴天师和月小师父不说,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你不必想太多。”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姥爷我继续去雕刻了,我想今晚就完成。” 吕苗的事始终挂在我的心头,我不想今夜怀着这件事睡下去。 “啊!”姥爷大叫一声,“衿衿,我忘了和你说,简家小孙子也回来村里了,我在村口远远看到他们那四轮车回来了。” 简衡? “简哥哥也回来了吗?”我有些小惊喜。 “应是回来我们这地杰人灵的好地方修养来了,在医院我时我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回要在吕家村里待上一阵子的。” “太好了!”我双手一拍。 姥爷白我一眼,“简家小子回来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没,没,没……” 我三连否认,“姥爷我去雕刻了。” 完成傀儡的事情重要,扛起老槐木,我跑回亮堂的大堂,静下心,下刀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外形我已经初步完成,就差精细的五官需要细刀来一点一点的微推。 “丫头。” “简哥哥?”我惊喜回望。 简衡笑意挂脸站在我身后一米处。 “姥爷说的对,你真的来了!”我手一抖,“嘶……” 手指尖被刀刃滑破了,血滴顺着我的指腹滴落到老槐木上,透过木纹血被吸收。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点血而已,没事的。” 闭眼间,我的手指被一张洁白的手帕覆住,接着简衡用手帕绕着我指尖,把我的手指包成了一个肿胀的“白蛹”。 “简哥哥,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 “不夸张,这木头都快要把你的血吸干了。” 忍住想要取下手帕的冲动,我转而问,“简哥哥,你这是要来村里修养吗?” “嗯。”简衡点点我的额头,“我要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了。” “那,那简哥哥你怎么上学?” 简衡与我也就相差三五岁左右,这年龄应该正是上大学。 “上学?我前两年我大学的毕业了。”简衡眼角都带上了笑,“想要我教你作业吗?” “不敢不敢。”我慌忙摇摇手。 真可恶!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吗?优秀的人年纪轻轻就毕业了,而我还在苦哈哈上高中。 我看向简衡的眼底都带上了崇拜。 “呵呵……”好听的笑声传进我的耳里,轻柔而让人愉悦,就好像一个羽毛落在心田上,让我的直痒痒。 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竟然会有的笑声如此的好听。 “丫头,你的伤好些了吗?这就出院了,我可是听海爷说你被黄大仙挠了。”说到黄鼠狼三字,简衡的眼里闪过一道暗光,一闪而过。 被他这么一问,我红了脸。 姥爷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我下意识侧了侧头回,“只要按时换药便很快就好了,简哥哥,我没事的。” “你个小女孩怎么还和黄大仙沾上了关系?” 第71章 天才的打击 “我也不想的。”我讪讪一笑,“可能是黄大仙羡慕我的美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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