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你知道我在意浮云仙岛,所以你现在在做什么?” 韩远之攥紧双手,眸底是病态的偏执,“原来师父只在意这个岛。” “那徒儿呢?师父为何不关心一下徒儿?师父可曾看过徒儿一眼?” 陆婉晴蹙眉,“阿远,你不该有此执念。” “执念?”韩远之却笑了起来,而后有些悲凉地说,“徒儿只是想师父多在意徒儿一些罢了,这也是错吗?” 陆婉晴错愕地看着他,“阿远,你在胡说什么?” 韩远之却生出了怨意,他伸手想抓上女子的手腕,却碰了个空。 他愣愣地看着穿透她身体的手,无助和绝望涌了上来,“师父……” “阿远,我只是存在留影珠的一丝神魄。”陆婉晴劝阻道,“阿远,不要再错下去了。” “所以说师父过会儿就会消失?”韩远之脸色沉了下来。 陆婉晴看着眼前眼神阴鸷的青年,她再也不能将他与记忆中那个乖巧的徒儿看成一个人了。 她没有回答韩远之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阿远,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 提及这个,韩远之眸色冰冷下来,“都是因为修仙界的人需要师父炼制丹药,师父为了浮云仙岛求得其他宗门庇佑,日夜操劳炼制丹药,导致心脉受损,最终……” 死这个词,韩远之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根本不能接受师父已经死去的事实。 “不,不是这样。”陆婉晴的声音很轻,“是因为你。” “因为我?”韩远之愣住了。 陆婉晴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事实,“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杀岛中的弟子。” “后来我查了一下,那些人曾经欺辱过你,我以为你只是因为缺少教导所以才会如此。” “我以为我好好教导你,你就会变好,我给了你机会,可是你还是在杀人……” “师父,怎么会知道……”韩远之瞳孔骤然一缩。 “不,不是这样的……”韩远之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杀的人不是因为别人欺辱他,他只是见不得那些人靠近师父。 可是这个原因,若是告诉师父,倒不如让师父误以为他是因为仇恨而杀了他们。 “我不是因为练丹而死,是因为那日我又发现你杀人了。”陆婉晴很平静地说道。 “所以说……是我害死了师父?”韩远之有些崩溃地问。 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陆婉晴声音温柔下来,眼神多了一份期盼,“阿远,不要因为我的死而自责,现在收手好吗?” 韩远之眼神微变,“师父,徒儿不能答应你,徒儿马上就成功了。” “徒儿宁愿师父恨我一辈子,徒儿也接受不了再也见不到师父!” 陆婉晴的眼神变悲凉下来,是她带大的徒儿,毁了她一直想守护好的岛。 她看着韩远之,她已经给不了他机会了。 “阿远,能不能靠近一些,为师有话想跟你说。” 靠近一些? 韩远之看着陆婉晴的眼睛,女子双眸清晰倒映着他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 像是诱人的陷阱,引他走进深渊。 而他明明知道是陷阱,他却还是走了过去。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师父了。 他太想念师父了。 “阿远,你长大了。”陆婉晴的眼神带了些留恋,伸手想摸一下韩远之的脑袋,却在半空中放下手,她知道她触摸不到。 “但阿远永远是师父的徒儿。”因为这个举动,韩远之的声音软了下来。 “阿远还带着这支短笛。”陆婉晴似乎回忆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 “嗯。”韩远之拿起短笛,眼中流露深沉的怀念,“师父可还愿听徒儿吹笛?” 陆婉晴微微垂下眼帘,“不听了。” 韩远之瞳仁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轻轻应了一声,“好。” 虚无的力量卷起短笛,旋即插入韩远之的胸膛,扑哧一声,血肉被短笛捅穿了。 青年的胸口很快被鲜血染红,陆婉心中一紧,不忍再看。 韩远之伸手握住胸膛的短笛,他勾唇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 “师父……”他轻轻唤了一声。 陆婉晴抬眼看他,韩远之眼眶蓄满了泪光,“师父若是想杀徒儿,告诉徒儿便好。” 说着韩远之握着短笛用力捅进去,他的眼中是期待的泪光,“徒儿如师父所愿,师父可否开心?” “阿远……”陆婉晴心脏一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无法原谅韩远之杀了那么多人。 只是当阿远要死在她面前,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抽痛。 “师父,徒儿知道……” “师父从来不会这般看着我……” “其实徒儿现在很开心,原来师父还是在意徒儿的……” 韩远之痴痴地看着陆婉晴,伸手想碰一下她的脸,又怕碰了个空,距离一毫米的地方停下,轻轻抚摸触碰不到的人。 假装碰到了她的脸。 “如果重来一次,师父还是收我做徒儿吗?” 陆婉晴眼睛酸涩,哑着声音说:“我会,阿远,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收你为徒……” “嗯,这就是足够了。”韩远之最后笑了笑,眼神渐渐失去焦距。 微风吹过,两人的身影随风一般消散。 染血的短笛掉落到地上。 只有它承载了以往的记忆。 蔚蓝的海边,笛声悠扬,女子看着海浪,少年站在她身后吹奏短笛。 海鸥飞了过来,女子拿出吃食,投喂飞过来的海鸥。 喂完海鸥后,女子站了起来,海风吹开女子天蓝色的衣裙。 女子在少年眼中美得像一副画。 “阿远。” 女子轻轻唤他,“我们回去吧。” 少年收回短笛,“好。” 女子走在前面,开始诉说自己的想法,“阿远,我一定不会让浮云仙岛没落的。” 说到这里,女子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少年,朝他一笑,“阿远会陪着我的,对吗?” “嗯,徒儿会一直陪着师父的。”少年目光柔和,应了下来。 海浪已熄,记忆中的女子和少年埋藏在时光里。 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93章 甜蜜的承诺 倾盆大雨落下,满地的血,她看到浑身是血的少年。 一种悲伤和绝望涌上心头,她救不了他…… 可他是谁呢? 刺眼的光线落了下来,榻上的女子不适地睁开眼睛。 陶夭迷茫地看着屋顶,昨夜的记忆涌了上来,一地的鲜血,染血的法阵。 她动了动手想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 她偏过头,看到云灼半跪着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如墨的黑发有了光泽,肌肤细致如美瓷,薄唇绯红,不似昨夜的被血染的艳红,也没有昨夜那幅惨白如纸的样子。 陶夭悬着的心落下,她看着云灼熟睡的模样,她轻轻坐起来,动作幅度很小,怕吵醒熟睡的人。 坐起来后,她垂眸看着他,少年额间的碎发垂落,伸出手轻轻撩开。 还没等她收回手,少年睫羽轻颤睁开了眼睛。 “姐姐……”云灼下意识紧紧了相握的双手。 他的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又带了几分亲昵。 陶夭没有答话,就着相握的双手用灵力给他查看伤势。 灵力刚进入云灼的经脉处,一阵酥麻感随之传来。 陶夭猛地抽回手,脸上是震惊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 她奇怪地看向云灼,对方耳根很红,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不知道,现在她的样子落在云灼眼中,极为诱人。 凌乱的发丝,冷眸中的慌乱打破了浑身散发的疏离清冷。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明知故问道:“姐姐,怎么了?” 共享生命,自然也共享了他对姐姐的渴望。 “没什么……”那股感觉消失之后,陶夭的心跳平复下来。 她不再去细想方才的感觉,她抽回手,恢复了之前风轻云淡的模样。 “昨晚发生了什么?”提及昨晚,陶夭的声音微微发颤。 她记得一地的鲜血,之后她用了禁术,后面被什么力量打断了。 之后呢? 只是禁术被打断了,她又怎么会完好无损? 云灼的声音很平淡,“韩远之死了,一切结束了。” 提及这个,云灼特别想贴上陶夭,那种差点失去姐姐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他没有安全感。 只是,他不敢再次握上姐姐的手。 他怕姐姐又一次抽开。 陶夭垂眸看了一下手心,她想到少年将沾上鲜血的护心鳞片递给她。 “阿灼,护心鳞片……” “早已经溶给姐姐了。”提及这个,云灼眸中荡着愉悦的笑意。 “你疯了吗?护心鳞片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陶夭恼怒地说道。 失去了护心鳞片的龙不仅会失去大半修为,而且坚不可摧的身体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拔鳞片的时候他竟没有一点犹豫。 “我知道,可是当时我只想姐姐活下去。”云灼认真地看着她。 “傻子。”陶夭眼睛有些发酸,“那你以后怎么办?” 云灼看着陶夭动容的眼神,眸光闪了闪,心中是病态的满足。 姐姐喝了他的血,他的护心鳞片保护着姐姐。 他还和姐姐共享生命了。 这世间唯有他与姐姐最亲密了。 护心鳞片没了,杀他会很容易,但那又怎样,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近他的身。 他想告诉姐姐,不要担心他。 只是他需要姐姐关注他,他轻轻垂下眼帘,再次睁眼是纯真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神,“那阿灼就待在姐姐身边一辈子。” 面对少年刻意隐瞒的爱意,陶夭以为少年寻求庇佑,她软下声音应了一声“好”。 这一声好,却让云灼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在他心中,这是个甜蜜的承诺。 姐姐应下承诺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了。 * 蔚蓝的天空,海岸边的沙子细软。 阵法已被破坏,陶夭捡起地上的短笛和留影珠。 指尖轻触了一下留影珠,里面仅有一些残留的记忆。 陶夭叹息了一声,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韩远之一生下来就被当做不祥之人,人们不知道什么是寄生胎。 寄生胎是胎内胎,如果是双生胎较为强壮的胎体会把较弱的胎体吸收掉,争夺母体营养。 孩子生下来后,会有残肢在韩远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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