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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里两个粗使丫鬟蹲在地上摘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三公子病了，我们还要给大小姐准备药膳吗？” “做吧，回头三公子发现我们没做药膳给大小姐吃，会责骂我们的。” 思明皓愣神地站在一旁，心里闷闷的。 雪儿身子弱，他花了不少心血才研究出温补的药膳房子，总算把她的身子骨养得强壮些。 而瘦弱得面黄肌瘦的丫丫，他从来都是不管不问。 即使她病了，他也没想过医治她。 “大小姐又不喜欢吃药膳，每次尝一口都嫌多，宁愿每日倒掉也不给二小姐吃。” “咱们侯府家大业大，轮不到你操心。” “有几次，我偷偷地藏了一碗，送给二小姐吃，二小姐可喜欢了。吃完了还要舔干净呢。有时，二小姐实在饿惨了，问我有没有吃的，我也不敢每次都藏吃食给她。咳，二小姐明明是侯府小姐，却比我们下人还不如，太可怜了。” “如今二小姐在摄政王府过着舒心的日子，小世子喜欢她、护着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啥？快跟我说说……” 思明皓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树下，靠在树干上，泣不成声。 心痛得快窒息了。 连下人都看得到丫丫的孤苦可怜，以及遭受的苦难，他却是睁眼瞎。 他冷血残忍！猪狗不如！ 丫丫，若有机会，三哥哥把刀放在你手里，让你亲手报仇。 思洛雪闷了两日，烦闷得很，出来透透气。 没想到看到三哥哥蹲在树下。 “三哥哥。” 她哒哒哒地小跑着过来。 思明皓低头擦去泪水，尽力平复激荡的情绪。 “三哥哥，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的病好了吗？”思洛雪一脸的关心。 “出来走走。” 他扶着树干虚弱地站起来。 她殷勤地搀扶他。 他条件反射地推开她，好似被烈火烫着了。 思洛雪趔趄着后退两步，怔忪地看着他。 三哥哥的眼神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不怪她敏感，这几日三哥哥的言行举止实在古怪得很。 她隐隐地担心，三哥哥会像四哥哥那样…… 而四哥哥，离家已经好几日了。 思明皓步履匆匆地离去。 思洛雪跟在后面，跟着进了他的寝房，想照顾他。 “出去！”他背对着他，冰冷的语声再无以往的温柔。 “三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看着他单薄却冷冰冰的后背，红红的眼眸跟兔子眼似的。 思明皓粗鲁地把她推出去，重重地关上房门。 思洛雪心慌慌，害怕地问：“三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我哪里做错了……”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快走！” 隔着房门，思明皓说了一句冷酷的话，尔后躺在床上。 雪儿年幼，长歪了，但父兄没教好她，也有错。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对她的厌恶，就是不想看见她。 就好比，当初他对丫丫的厌憎一般无二。 思洛雪失魂落魄地离去，不知不觉地来到思慎行的寝房。 思慎行的左臂被削断，思明皓把他的断肢接上了，还需静养几个月，左臂才能痊愈。 但无法恢复如初了。 他坐在案前看账本，看见雪儿站在门口，红彤彤的明眸泛着委屈、伤心的泪水，心疼坏了，温柔地把她拉进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说，思洛雪的泪珠儿就哗啦啦地凝落下来。 她抽抽噎噎地说着，难过得快要断气了。 思慎行怒极。 老三怎么可以凶雪儿？ 怎么可以这么伤雪儿的心？ “雪儿，你先回房歇着，我帮你骂老三。”他体贴地擦拭她面上的泪水。 “二哥哥，你不要骂三哥哥。三哥哥一定是发生了不开心的事……”思洛雪善解人意地说道。 思慎行招来侍女，带她回房，然后去找老三。 他用力地拍门，思明皓被闹得没办法，开门让他进来。 “你吃错药了，还是被驴踢成脑残了？” 思慎行劈头盖脸一顿骂，“雪儿是我们的心肝宝贝，你怎么可以凶她？” 思明皓跟他说不清，直接用棉被蒙住头。 思慎行生气地掀开棉被，“你要是说不出个理儿来，我就把你揍得脑袋开花！” “你就当我烧坏了脑子，行了吧？” “那日淋了雨回来后你就阴阳怪气的，对雪儿不是不耐烦，就是态度粗暴。你变得跟老四一个德行，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思明皓抓了棉被盖住自己，“我头疼，要睡觉，你走吧。” “你！” 思慎行气得拳头梆硬。 看在老三还病着，这次就算了。 思明皓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苦涩地冷笑。 终于体会到老四当时百口莫辩、心力交瘁的心情了。 不是不想对老二和盘托出，只是老二没有亲眼看见，根本不会相信，也不愿相信。 因为，雪儿伪装得太好。 老四醒悟得比他早，想必也经历了一番痛苦的煎熬吧。 …… 丫丫忽然想起来，太子殿下买灵符的二万两，还没拿到呢。 她问小公鸡：“把二万两给我呀。” 小公鸡老神在在地啄着香喷喷的糯米鸡，“老子帮你收着。” 开玩笑！ 好不容易得到一笔巨款，成为名垂青史的天下第一富鸡，哦不，天下第一富凤凰，怎么可能把巨款吐出来？ “二万两要给小哥哥建慈幼院，快给我叭。”丫丫伸出小手，固执地要钱。 “你就让老子体验一回一夜暴富的快乐吧。” 小公鸡迫于无奈，撒娇卖萌求怜爱。 丫丫心软了，同意让它先收着二万两，不过以后还是要交出来的！ 徐管家过来叫她去吃晚膳，还说小世子今夜应该不回府。 “小哥哥为什么不回来？发生了大事吗？”丫丫惊诧地问。 “陛下跟咱家的王爷一起回京了，好像是宫里出了事，王爷和陛下一道进宫，把太子殿下和小世子都传召进宫了。” “哦……” 小奶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
第64章 你是要捐出右手还是左腿？ 丫丫在膳厅吃饭，只有小公鸡陪着。 小哥哥不在，吃着是不太香。 不过，她终于画好二百张平安符，体力消耗殆尽，吃了两碗米饭还觉得饿呢。 芳林站在一旁，看着二小姐长得这么奶萌可爱，眼里泛着欣慰的泪光。 当年，二小姐在她的怀里小小的一团，握着她的手指，开心地冲她笑。 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夫人在天有灵，知道二小姐平安长大，一定很开心。 小公鸡觉得不对劲，芳林怎么看都是鬼鬼祟祟的偷娃贼。 可是，徐管家没道理把偷娃贼放进来呀。 徐管家含笑介绍：“丫丫小姐，这位是芳林姑娘，以后她照顾你的起居，好不好？” “好呀，以后麻烦小姐姐哦。”丫丫俏皮地看向芳林。 “二小姐。”芳林喜极而泣。 二小姐有礼貌，心地善良，竟然叫她小姐姐。 徐管家说了芳林的身份。 丫丫惊喜地蹦下去，拉着她的手，“你是娘亲的侍女，一定知道娘亲很多事。” 芳林笑着点头，“你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你。” “好呀好呀。”丫丫拉她坐下，瞳眸清澈晶亮，宛若世上最纯粹最明净的琉璃珠，“娘亲一定是温柔善良的美人，娘亲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娘亲喜欢吃什么糕点……” “夫人喜欢穿淡雅简洁的衣裳，喜欢吃绿豆糕、水晶糕……” 徐管家看着她们，心里笑开了花儿。 倘若王妃当年没有遇害，王府便有如丫丫这般乖巧可爱的小郡主。 可惜，造化弄人呐。 …… 太极殿愁云惨雾。 天子寝榻前，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几位太医都在这儿了。 他们为陛下医治了一两个时辰，却迟迟无法断症。 有的不断地擦汗，有的眼神闪烁，有的闭嘴躲一旁装死，有的心慌意乱深怕被处死…… 沈皇后、萧景珩、摄政王苍远乔和苍凌舟，还有内务司总管等几个太监，无一不是心焦如焚，等着五六个太医联手会诊的结果。 但见躺在床榻的皇帝陛下，面色灰败，全无血色。 完全是死尸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依然不减丰神俊朗的容姿。 “陛下究竟患了何症，为何昏迷不醒？” 沈皇后焦躁地问，保养得宜的脸庞布满了忧虑。 太医院院使江大人沉重道：“微臣无能，微臣等人尚无法断症。” 众太医不想尽快断症吗？ 若草草断症，万一搞错了，损伤龙体，那可是砍头的死罪。 苍远乔提议：“皇后娘娘，事不宜迟，秘密查访名医进宫医治陛下。” 沈皇后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自是同意。 他吩咐内务司总管高公公去办，高公公立刻去了。 萧景珩心里忧急，问摄政王：“父皇已经昏迷三日，昏迷之前发生过什么离奇古怪的事吗？或者遇到过可疑的人吗？” 苍远乔摇头，俊美坚毅的脸庞交织着愧疚、自责。 “那日从龙尾山下来时天黑了，陛下决定住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当夜没发生什么事，翌日早间，臣去叫醒陛下，陛下怎么都不醒……” “换言之，你并不知道父皇半夜有没有醒来，发生过什么事。”萧景珩凝眉思索，心口沉重好似压着一座大山，喘不过气。 “父王住在陛下的邻房，若陛下半夜醒来，或发生了什么意外，父皇不可能没有察觉。”苍凌舟知道父王的内功修为和耳力。 隔壁房间有什么动静，父王必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萧景珩无言以对。 除非……不是寻常的人或事。 “若陛下有个什么万一，本宫也不活了。”沈皇后心乱如麻，悲痛得几乎站不住，“” “母后，这个时候您要挺住。”萧景珩扶她坐下，吩咐宫女看着她。 “江大人，陛下脉象如何？”苍凌舟清冷的脸庞没有多余的情绪。 “陛下的脉象微弱缓慢，时有时无……”江大人回道。 沈皇后闻言，几乎昏厥。 苍远乔忽然想起，他和陛下巡狩多地，不止一次听说雪神医举世无双的医术。 雪神医行踪难觅，不过他的关门弟子，思家三公子不是号称小神医吗？ 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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