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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暄：！ “我床榻之上又岂容他人酣睡？带着你的剑，滚。” 他坐起来，微微俯过身子，凑近了才说起正事：“听说你接了沈空怀那个案子？” 云暄看着他细长的睫毛，有些出神，缓缓应了声：“嗯。” 他告诫云暄：“那人挺疯的，别玩过头了。” 这话说的，太让云暄好奇啦，“那就劳烦仙君大人，给我讲讲沈空怀的故事吧，他是如何从一介孤魂野鬼，成为如今叱咤风云的鬼王？” 微生星野想了想，开口道：“这就得从六界说起了，修炼首先得引气入体，到达第一境界练气期。人修灵气，妖先修人身再修灵气，而魔族生来便有魔气附体。” “人的肉身死后，灵魂变成了鬼，随后被阴差带回酆都冥界，交由判官定夺。无罪者过了望乡台，在奈何桥上喝一碗孟婆汤便忘却生前记忆，转世轮回。有罪者压入无间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拔舌、挖眼、磨成肉酱，受尽苦难……” 他见云暄面上波澜不惊，甚至听得津津有味，瞬时没了心思，继续道：“不过自我接手酆都，便改了律令，他们生前犯的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偷菜呀、私通呀，留在地府当几年苦力便放走了。” “可这沈空怀，却是十恶不赦的厉鬼。” “他生前无功无过，死后却一直逃避阴差追捕，滞留人间。后来受人指点吸食阴气，练尸招魂，养了一堆小鬼，在查出陷害父亲的真凶后，一夜屠了对方满门。” 说罢，微生星野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云暄别过脸去，目光晦涩，“可死了全家的痛，谁能懂呢。” “对了，那后来呢。” 微生星野摇了摇头，“他简直就是疯子，阎罗王拜托我将沈空怀抓回地府。可当我找到他时，他附在一个尸骨未寒的老叟身上，正笑呵呵抱着小孩嬉闹。看见我后，他放下怀中幼童，掏出糖果与他们道别，什么也没说便跟我回了地府。” “他笑着接受所有刑罚，愣是一声痛都未曾喊过。” “后来，那些关押久了的恶鬼死性不改，公然挑事，意图谋反逃出无间地狱，却被沈空怀一一制服。他们尊他为王，可鬼王转身便向天庭俯首称臣，甘愿屈居人下。” 这故事还真是唏嘘不已，云暄疑惑道：“那他既然想跟小青梅恩恩爱爱，为什么又不愿入轮回转世为人呢？” 微生星野敲了敲她的脑袋，“傻瓜，一旦体验到那种永生的欢乐、强大的力量，以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谁还会追逐凡人的一世渺茫。” 云暄拂开了他的手，“那微生星野，你既然统御万鬼，眼看着他触犯天规，怎么还坐视不管？” 他轻笑一声，懒懒地说道：“不想管。” “倒是你居然主动摊上这堆破事儿，打算怎么办？” 云暄冷声道：“执念和欲望都不该被纵容，我会依照天规办事。” 微生星野走后，云暄的小木屋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玄衣少年冷不防便出现在了云暄身后，轻声喊道：“姐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云暄眼眸中满是无奈，她转过身来，看到飞雪身上的伤都已痊愈，便送了口气，“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过来了，要是叫他人发现怎么办？” 他安慰道：“姐姐放心，没有人会知道的。” 云暄让他坐下，“我再替你检查一下经脉。” 他支支吾吾不太愿意，云暄板着脸开口：“坐下！” 他只好乖乖照做，云暄运行灵力，却发现他经脉乱的不行，皱着眉头问：“你最近都修炼了什么功法。” “就平时练的那些呀，大差不差。”说完他又连忙转移话题，“姐姐，你以后离他远些。” 云暄一瞬间有些疑惑，“离谁远些？” “就刚才走那个，真后悔当初没能弄死他。你是魔，你和他根本没有可能！” 云暄扶额惋惜，真养歪了，掰不回来了，“我的事你少管。” 他不情不愿，才说起正事：“姐姐，那个沈空怀好像挺厉害的，或许我们可以策反他，告诉他这天道就是一团污秽，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就该合力翻了天庭！” 云暄正视着他的双眼，“这件事我自有打量，回去。”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应了下来：“好，我相信姐姐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话刚落下，他便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云暄独自思考了半天，飞雪说的方法确实可行。可接下来，她常常盯着沈空怀发呆，犹豫来犹豫去，将事情利弊都分析了一遍，终究是进退两难。 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试探一番，沈空怀却处处躲避着她。平日里擦肩而过连声招呼都不打，云暄向他走去，他便慌不择路也要离开。 想不通，他不会还在为收徒大会那天的事情生气吧？ 看来应该准备一份赔罪礼，她去山下挑了幅字画，装好后将沈空怀堵在了路上。 “喂，沈空怀，等等。” 他好像浑身都在冒汗，异常紧张，“不好意思，我还要忙着砍柴。” 云暄：“我早就替你砍了。” 他撒开脚步就走，“我还要去后山捉鸡。” 云暄：“师尊今天不想吃了。” “呵呵。”他讪笑着说：“那个，忽然有些腹痛难忍，先去一趟茅房。” 一只鬼还需要如厕吗！？ 云暄提剑拦着他的去路，从身后掏出字画，“送你的，就当那日的……” “云姑娘，我已经有意属之人，真的不会喜欢你的！” “等等，你说什么？” 他继续说道：“自从相识以来，你便一直盯着我，难道不是喜欢的意思么？你的礼物我也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云暄哑口无言，怒恼道：“你有病吧，这是赔罪礼！”
第26章 下山历练 这日，玄清宗所有新入门弟子都被召集到了议事堂。 云暄再次见到穆瓷时，她与顾礼安聊得正欢，“大师兄，掌门这次将我们从各峰召唤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顾礼安笑道：“应该是要安排第一次下山历练。” 她有些惊讶，“这也太快了吧！” 随后又小声嘟囔道：“感觉师尊什么都没教。” 云暄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我们师尊也什么都没教。” 顾礼安直勾勾看着云暄，有些发呆，两人目光交汇，他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随后便没说什么。 云暄笑着打招呼：“小……” 她才想到，如今自己身份是新入门弟子云霓，便改了话锋，唤道：“小师兄。” 顾礼安问道：“敢问小道友尊姓大名？” “月上峰云霓。” 他跟着重复道：“月上峰，云霓。” 真像她，名字也像她。 穆瓷撒娇着问道：“师兄，历练如此凶险，就没有什么秘法要送给我么？” 顾礼安连连应好，他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几张护身符，“收着吧，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 “谢谢师兄！” 他笑着说：“总之还是要靠自己，切记万事小心。” 沈空怀默默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有些落寞。 穆瓷余光打量到他的身影，便朝他走了过来，“喂，小书生，这些日子都学到些什么本领呀？” 鬼修自然不能学修真界那一套，可他却柔声道：“师尊送了我一把桃木剑，如今学了些基本剑术，正在研究如何御剑飞行。除此之外，我烤鸡的技术也越发炉火纯青了。” 穆瓷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那改日我偷偷去找你开小灶。” 云暄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尊也真够损的，送厉鬼一把桃木剑，究竟是要帮他还是害他？ 沈空怀疑惑地看了云暄一眼，总觉得这姑娘脑子有些毛病。 穆瓷夸赞道：“剑修都好厉害，御剑飞行什么的也太爽了吧！” 沈空怀回道：“等我学会了，你想去哪里都行。” 两人很快便聊得热火朝天。 直到掌门出来，他端坐在高堂之上，所有弟子迅速有序排好队列。掌门轻咳一声，随后说道：“诸位来到玄清宗，也修行了一段时日，光说不练假把式，经诸位长老商讨，我们决定于明日进行第一次下山试炼。” 他大手一挥，凌空出现许多卷轴，“这是你们的任务，根据内容自行结队，十五日内必须完成任务返回玄清宗，事后会有长老根据任务完成时间和完整度进行评级，依次下发奖励。” 云暄看着花花绿绿的卷轴，随口提醒穆瓷：“颜色越深，任务越难，你量力而行。” “好。”穆瓷看了许久，从空中取下一个难度偏高的任务，她读道：“为王家村王大爷寻找丢失的狗。” 云暄：…… 她也觉得有些离谱，很快便放了回去，取下一个最高难度的，“有刘姓富商，搬进新宅却发现屡屡闹鬼，请前往洛河县为刘家驱鬼。” 穆瓷仔细想了想，“驱鬼什么的最适合我这种符修，不过需要找一个高战斗力的同伴，最好是那种剑修。” 沈空怀听到这番话，刚想开口自荐，谁料穆瓷转身看向云暄，“云姐姐，要不我们一块吧！” 云暄乜了眼沈空怀，笑道：“好呀。” 沈空怀还不死心，他迟疑了一会儿便开口道：“阿瓷，我能跟你一块儿吗？” 毕竟是一起走过来的小伙伴，让他落单也太不厚道，穆瓷看了眼掌门，随后应道：“好呀，反正也没规定最多人数。” 领了任务，大家都急急忙忙前去准备，转眼场上便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几人。 萧月孤零零站在一旁，她手中拽着最后一个任务，好像在寻找队友，可人缘却不太好的样子，甚至有外门弟子指了指萧月，当着她的面窃窃私语，“你要不要去跟她一组。” 那女子摇了摇头，“我才不要，那大小姐一看就是难伺候的主。” 好歹是自己峰的弟子，云暄走上去关心道：“呦，小师妹，领的什么任务？” 她白了云暄一眼，没有回答。 恰好师尊看到了，她打趣道：“怎么还闹小脾气呢，不就输了一回，人家好歹是排在你前面的师姐，好好说话。” 萧月不情不愿将卷轴摊开，她的任务正是要为王大爷寻狗。 师尊夺过卷轴，收了下来，“这任务太难，你一个人完成不了，放着我来吧，你去跟云霓一组。” 萧月看了眼云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口恶气也不是不能咽下，她应道：“好。” 云暄笑道：“那就请小师妹多多关照啦，我们明日辰时就在宗门见面。” 萧月微抬下巴，冷哼道：“你们几个好好准备，到时候可别拖我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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