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清贫又有何妨,只要他有才能、知上进……” 他声音急促,连忙打断:“贫贱夫妻百事哀,那些话本子都是这么说的!” 云暄不服气,“那商部的王公子总算有钱了吧?我觉得他呀,甚是面善,是个好相与的。” “王令?不可!” “他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哪里配得上你!” 云暄无奈道:“又怎可以貌取人?” “若他不行,还有医部的陈公子、隐部的柳公子……” 微生星野松开紧握的双拳,像失了气势般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就不能是我吗。” 她心跳不由漏了一拍,“你说什么?” 一鼓作气,再而衰。微生星野摇了摇头,“没什么。” 云暄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静默许久,她别过身子,仰头看向明月,“其实,你也不错。” 周围太过安静,风声、水流、错愕的心跳…… 他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所以,我也可以吗?” 云暄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小心翼翼将对方拥入怀中,“云暄,我喜欢你,不要考虑其他人,好吗?”
第74章 极凶之地 猫妖一案牵连甚广, 极为难查,转眼已有半月之余。 这日,云暄忙活了一夜, 太阳刚刚爬上山头, 便快马加鞭前往大理寺。 刚入了正殿,就碰上几个玄部弟子。 “云暄, 猫妖一案可有进展?” 她寒暄几句, 点了点头,“有些眉目, 我再梳理梳理。” 几个弟子恭维道:“云暄,我们玄部就你最聪明, 这次办案呀, 还得靠你。”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笑,那人冷嘲热讽:“可惜了,再聪明又能如何?过两年还不是乖乖嫁人, 在家中相夫教子,伺候长辈。” 又有人附和道:“云姑娘倒是懂得提前谋划,进了灵山书院, 再钓个金龟婿,不然以她孤女的身份, 又能嫁去哪户好人家?” “我看你就是嫉妒, 昔日在灵山上, 云姑娘何曾给过诸位几分好眼色?” “那可不是,人家只看得上镇北候家的世子爷。但王妃眼光高, 也不知道愿不愿给她个侍妾的名分。” 萧兰生拍案而起, 打断了他们的冷言冷语,怒道:“云暄是我们相府的人, 轮不到你们这群腌臜置喙!” 其余同窗也相继出来替云暄说话:“同为玄部弟子,本应相互扶持,你们说话怎能如此过分?” 那几人嬉皮笑脸,“对不住对不住,小生一时失言,以云姑娘的肚量,应该不会介意吧?” 云暄轻笑着摇了摇头,甚至不屑于看他们一眼。 她说道:“同为书院学子,同在大理寺当差,论及才能、相貌、品性,你们处处不如我,我自当让着你们才是,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男子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你!” “怎么,承认你不如我很难吗?” 男子收回右手,沾沾自喜,“你也不必如此自大,猫妖一案我早就查了个大概,相信很快便会水落石出,届时你又拿什么跟我比!” “哦,是么?那就各凭本事。”说罢,云暄转身离去,进了书房。 一群人迅速朝男子围了过去,“快说说,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他刚吃了一脸土,又恢复得意模样,“这就要从一桩陈年旧案说起,其中涉及不少宫廷秘辛,这些事情一般人无从得知,但我父亲刚好在吏部任职,我也只能从他口中探得一二……” “早在二十年前,便有过猫妖杀人一说。那时,淑妃娘娘正得盛宠,又十月怀胎在身,谁料临近分娩,却惨死在了牡丹花丛中,一胎两命,她身上没有别的伤口,除了几道抓痕,形似猫爪。” “你们不知道,那一胎是位皇子,如果还活着,这皇位又……” “难道是冤魂未散,回来复仇了?前几年皇陵崩塌一事更为诡异……” “住口!天家之事,又岂容尔等非议!”这时候,贵妃娘娘走了进来。 “若再让我听到半句流言蜚语,不管你们是尚书之子,还是丞相之女,一概按律法处置!” 一群人扑通跪倒在地,颤抖着乞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众人惶恐之际,云暄抱着卷书走了出来。她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回禀娘娘,关于猫妖一案,在下已经查明凶手,案宗在此,还请过目。” “昨日夜里,府衙已将几人抓捕归案,等待审讯。” 她接过卷宗,粗略扫了一眼,“几人?” 云暄回道:“是的,娘娘。这几人前后相继模仿作案。” “早在三四月前,街市中便有名叫《深宫怨》的话本广为流传,故事中提及了淑妃遇害一事,又将死因归结于猫妖作祟,在民间引起不小轰动。” “上月三日,第一名死者是位商贾,他开了个钱庄,广放贷,高收利,声名狼藉。这日夜里,他与赌徒都喝了些酒,醉意熏熏,期间聊及还贷一事,起了冲突,赌徒不慎将他推倒,撞在了巨石上,此时几近昏厥,他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便将商贾活活闷死。” “凉风习习,赌徒酒醒,想到猫妖杀人的传说,便在商贾脸上伪造了狰狞的猫爪印。” “再加上……” “这商贾曾经虐杀过许多幼猫,赌徒大肆宣扬,说是猫妖复仇以此混淆视听。” “而后几件命案,虽说手法、动机不同,都借了猫妖的名头掩饰罪行,都城内一时人心惶惶,办案之人亦被迷惑,忽视了那些漏洞百出的细节。” 贵妃抬眸,看向云暄,问道:“可都有证据?” 云暄微微点头:“证据确凿。” 她抬了抬手,“做得不错,有赏,胆大心细,还挺机灵,以后跟着本宫做事,出入宫廷。” 云暄连忙说道:“在下不敢居功。” 她看向身旁的伙伴,“兰生、杜宇、秦霄……如果没有他们,仅凭我一人,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集齐这么多证据。” “都有赏。” 四人相视一笑,“谢贵妃娘娘。” 贵妃从腰上取下一枚玉佩,赐给云暄,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可及笄了?” 云暄答道:“还有月余。” 她凑到云暄耳边,说道:“前途不可限量。” “娘娘谬赞!” 贵妃命人收好卷宗,转身离去,看起来心情不错。 云暄也终于松了口气。 再看向先前挑衅那位弟子,只见他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极为难看,他愤愤拂袖,试图为自己找回几分面子,“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查到了,要不是你抢先一步……无耻!” 云暄耸了耸肩,“都说各凭本事喽。” 她又掂了掂手中玉佩,“不愧是娘娘亲赐,质地细腻,是上等好物呀。” “你!”他气不过,摔了个镯子,本想潇洒离去,谁料被衣摆撂倒,踉跄着摔了个底朝天。 众人哄堂大笑,又围着云暄,齐齐夸赞道:“云暄,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就是,刚才咋这么谦虚,说自己只是有点头绪。” …… 经此一事,云暄彻底成了贵妃身旁的红人,进出宫廷,长伴其右。很快,又被封了个女官的名号,虽然没有实权,却比金钱方便了许多。 这日,云暄正在衙署内处理公文,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稀稀疏疏的落笔声。 她思量许久,贸然开口:“少卿,不知能否借皇陵案卷宗一看?” 他有些疑惑,“哦?” “据此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整,你要它的卷宗作甚?” 云暄讪讪一笑,“似乎与最近几件命案有所关联,便想查阅一番。” “好,这就给你取来。” 少卿入了密库,半晌后,他取出卷宗,刚要递给云暄,却又想起什么,问道:“你是丞相家的表小姐?” 云暄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父亲当年便是因皇陵坍塌而死……” 云暄苦笑不得,“确实如此。” 他拿着卷宗的手微微颤了颤,“还请节哀。” 说罢,便将卷宗放在她的面前。 “唉,原来你是云兄之女……” 一位老侍郎感慨道。 “若他在天有灵,看到你年纪轻轻便学有所成,定会欣慰吧。” 云暄连忙拜会,“大人认识家父?” 老侍郎笑了笑,“当年我与云兄,共事朝堂,谁料他……” “天纵英才啊!” “当年皇陵一案,便是由我审查,若有不解之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暄拱手作揖,“谢过大人。” 随后,她便仔细翻阅卷宗,然而,其中叙事详尽,并无错漏和不妥之处。 “大人,云暄有一事不解,当时皇陵几近竣工,又怎会大面积坍塌?” “这……” “夏季多雷雨,那时候雨来得又急又快,山洪来袭,山体滑坡,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云兄爱民如子,心系百姓,亲自前往救援,谁料会与你们母女天人永别呀。” 云暄颔首,这种天灾,确实不是能够人为制造的。 她又盯着卷宗看了许久,“等等,这皇陵怎么选在这里?” “有何不妥吗?” 云暄嘟囔道,“我看过些风水杂学,此处分明是……” “极凶之地。” 少卿有些迷糊,“这……” “大概是姑娘记错了。” “皇陵选址事关重大,钦天监巡视许久,又由皇上亲自选定,怎么会是极凶之地呢?” “这种话与我们说说便是了,可千万不要传出去。” 云暄连忙应道:“是,想必是我记错了,学术不精。” 可总有些蹊跷。 而这一切却无迹可循。难道,父亲的死便是那么突然,而娘亲的疑虑皆是忧思过度…… 夜幕降临,云暄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刚出了大理寺,迎面却碰上一人。 “呦,稀客。你来这儿有何要事?不巧,官员们都回家休沐了。” “不,正巧,我要找的便是你呀,都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云暄脸颊有些发热,她轻咳两声,“你找我?何……何事……” 他倒不好意思起来,“也没什么事,许久未见,请你吃顿饭总行吧。” “请吃饭?那倒不必了,娘亲还在家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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