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他那一瞬,两人的头顶乍得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谢执第一反应不是替自己遮挡,而是跨步前去张开双臂替慕宁挡住强光。 白光强射过后突地暗了下去,伴随着一阵清风,慕宁谨慎地半睁开了眼,发现谢执竟只身挡在了她面前。 好半晌,那被挡住的光也逐渐黯淡了下来,两人看清了自己身处的周围环境。 说不上来的怪,一间屋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模一样的木桌,桌上还摆有许多册本纸张,堆叠起来又座小山那么高,面对着他们的墙上还挂着一板又长又黑的板子,好像还能在上面涂画。 这里面男男女女混聚一堂,有的嬉戏打闹在一处,有的埋头苦干在位置上,还有的正坐在位置上偷看话本。 他们身上穿的更是奇怪,整齐划一的蓝白色露臂上衣搭上蓝色长裤,来来往往的男女皆是毫不避讳,更甚的是,二人在里边瞧见了李安安。 李安安一只右手正搭在对坐着的男子的右手上,其余人还起着哄,随着那站在两人中间的人一声喝令,“开始!” 两只手便铆足了劲地来回拉扯着。 “加油!加油!安安加油!” “陈辉加油啊!娘们唧唧的!” 一旁的人加油助威着,李安安和陈辉的手与脸都憋的通红,最后那看起来壮了不少倍的陈辉竟败给了看起来瘦瘦的李安安。 给陈辉助威的几人泄了气,纷纷摆手“切”了一声。 而给李安安喊气的几人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放声大笑着。 李安安扬了扬眉,眼底笑意染上眉梢,得意洋洋地说了句,“菜。” 被说“菜”的陈辉拉不下脸来,眉头紧蹙,一脸的不服气。 “再来!” 好巧不巧,那屋中挂着的黑板子上有个能发出声音的器物,里头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还有一句提醒上课的话语,使得闹哄哄地屋子里霍然安静了不少,待到一穿着靓丽的女子走进后,声音顿时停止。 原来是授课的地方。 那女子便就是他们的老师了,还别说,能怕成这样。 站在堂上的女子声音高昂,又带有几分严厉肃穆,“今天,我们就做三张卷子。” “啊……” 堂下方安静下来的学生各个传来一道整齐幽怨的哀嚎声,看来他们很有默契。 堂上的女子眼神凌厉,重重地拍了拍桌板,拍下的声音又响又闷,却见效极快,原本还哀嚎着的一群人马上闭声不吭了。 “马上就高考了!这点卷子,这点程度!对于未来走上高路的你们简直不足挂齿!你们在给我嚎一声,我就再加两张!” “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 吩咐下去后,被叫做课代表的人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将所说的卷子一一分发下去。 见李安安手握着三张卷子,心情沉痛的模样,像是与那三张纸有什么深仇大怨一般,对着上面的字望眼欲穿,手中的笔不情不愿地在上面写写画画着,整个人就好像遭遇了重故一样。 怨气冲天。 写到后边,人好似疯魔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还挺,悲壮。 场景又是一扭曲,变为了原来的虚无。 慕宁看了以后给出的评价是: “五师姐,还真是,异于常人。” 谢执:“……” 这次没有耀眼的强光,而是缓缓地显现出山中之景。 屋房后隐约能瞧见无遗山微微露出的山头来。 “这是,晏清派。”谢执道。 山风呼啸而过,那是刚上早课的弟子们。 蜂涌的人群攒入授课堂,期间能瞥见一抹亮眼的白。 那是秦十堰。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上晏清派早课,那张脸上满是期待与欣喜。 “让让!让让!”秦十堰兴奋地拍开挤在前面的人,第一个冲进了学堂之中。 被挤开的人面露不满,斥声道:“你急什么急?赶着投胎吗!” “抱歉!”秦十堰留下一声歉意,便马上跑得没了影。 他应是第一次上术法课,以往上的都是那些老学究的长篇大论,听得他总是昏昏欲睡。 他想,这术法课应当不同于普通课程,应是有趣许多。 所以第一堂课,教的便是驭物术,要想办法让自己手中书册能为自己所掌控。 堂上的老师先教学了一遍,秦十堰不禁“喔”了一声,引得其他人的嘲笑声,但他也不恼,反而更全神贯注地学习着。 可事与愿违,堂内其他弟子皆都已经慢慢掌握驭物术的精髓,秦十堰这却毫无起色,这令他十分苦恼。 眼尖的人发现了端倪,放声嘲讽着他。 那人就是方才被秦十堰撞到的人,现下抓住了他的缺点,便抓紧力度的放大,左右传嚷着,使得整个堂内的弟子都知晓了这件事。 “秦师弟,这术法,也是要有天赋的,你一个塞钱进来的人,不着急学,慢慢来,总有成效的,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越来越多的目光盯着他,秦十堰驭物的那只手紧张到发抖,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失败了。 嘲笑声愈演愈烈,秦十堰满脸羞愧的无地自容,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 “喊什么?入派之日没人告诉过你你们吗?不可欺辱同门,你们这些人,今日,全部给我到静心堂思过,若是出来还是这般,我便不留情面,全部逐出晏清派!”堂上的长老一发话,下面便再无任何动静。 “秦十堰,好好学。” 他抛下这么一句话来,就离开了。 嘲笑声灌入耳中,挥之不去,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记忆深刻。 随着一阵空间的扭曲,这片虚境也结束在此。 看来李安安和秦十堰两人还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但又有几分不同之处。 那接下来,便只剩下何商与的虚境了。 虚无的空镜霎时化为一片竹林,偌大的绿林中,杂乱的脚步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视野落在顶端竹叶的下方空隙中。 一名穿着布衣的男童正拔腿穿梭在密林中,身后的重重的踏步声和低吼声给他带来极重的压迫感,压得他心中惴惴不安,一颗心漫无目的地四处撞着,撞的他有些发不上力来。 这是小时候的何商与,后面被一只发了狂的熊妖紧紧追赶着。 这样的情况,任谁都要怕得双脚发软,可何商与硬是强撑着跑了好几里地。 他先是躲,见躲不过再换一处地跑开,就这样来来回回拉扯出去,连家的方向都寻不清了。 孩童之力怎能抵得过一只妖力深厚的熊妖,没过多久,何商与便被抓了住。 之前那几步路的追赶,权当是那熊妖的玩心大发。 落入宽肥厚大的熊掌之中,那张小孩见了都会生魇的熊脸正对着何商与哈气,那口气大得不得了,熏的他已经少了半条命去。 见他一副生无可恋之态,熊妖更是起了兴致,又对着他哈了好几口气。 十几岁的孩童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摧残,一张脸拧的扭曲,道:“你要杀要剐,就快点来,这样折磨我做什么!难道你要用你的嘴巴熏死我吗?” 那熊妖却不恼,反而更欢喜了起来。 在它接二连三的哈气时,抓住他的熊掌陡然一松,他从上方距离地面好几米的距离落了下去,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双眼紧紧地闭着,好似能缓解等会儿身上的肉砸在地上的疼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双脚着地,平平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他蹭地睁开眼,看见那刚刚正对着他哈气的熊妖被几位身着蓝袍的修士团团围住,那熊妖的背上有几把长剑狠狠刺入,只是一刻间,一道阵法从天而降,将那熊妖给收伏了去。 何商与满眼震惊地看着几人,一张嘴张的老大,心下暗暗想着以后也要像他们这样,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可等他回到家时,想把这想法告知于父母,竟发现自己的父母皆惨死家中,看那做派,像是刚刚的熊妖之手。 境像再一次扭曲,所有人的虚境都已结束。 慕宁拔出黄鹂,微黄色的光四散开来,凝聚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一挥剑,斩开了这困住他们的虚境,整片虚境都四裂开来,混着清脆的碎裂声,一片一片崩塌瓦解。 四周恢复原状,他们还是站在方才之地,只不过,除了他们几人,起子村里的村民全部都不见了。 虚境中没有风,但从虚境中出来后,冷风便只刮浸衣,冷得让人快速从虚境中出来。 方才还停留在虚境中的李安安缓缓睁开眼,微蹙的眉头好似还沉浸在写那三张卷子中,秦十堰也是如此,懊恼的神色似是停留在学不会驭物术的那堂课中,只有何商与一脸痛苦地挣扎着,还没从虚境中走出。 过了半晌,见他神色慢慢平静,这才渐渐睁开眼。 “掌门?你怎么也在此处?” 何商与的疑问提醒了另外两人,显然他已经适应了那段回忆,另外两人纷纷扭头看过来,混沌的意识在此刻清醒了不少。 终于从虚境中走出来了,李安安和秦十堰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不知该如何解释的谢执选择了沉默。 慕宁提醒着:“快些起来,起子村的人都不见了。” 三人环顾了一周,发现确是如此,匆匆地起身。 秦十堰问道:“他们人呢?” 原是如此,那桃花妖竟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才设下虚境。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晚了,我们只能赶上一场火了。”慕宁叹息道。 “师妹,什么晚了?”秦十堰还是摸不着头脑。 “走。”谢执催促着。 几人随着慕宁和谢执来到了当年搭建的火场处,其实在几人匆匆赶来之前,便已经瞧见了对空中冒出的黑烟来,还有那焦味也随之袭来,伴随那弱微的呼救声。 凡是参与过六年前之事的起子村里所有的村民皆在此处,每个人的手脚都被麻绳束缚着,不能动弹。 他们被黑烟呛到只能干咳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本能地发出求救的声音,以望有人能来救救他们。 而火场最中央的上空中,悬浮着一名身着粉衣的女子,粉色的波光将她环绕在上空,她就像审判他们的主宰一样亲眼惩罚着下面的人。 “那,那是芜夭姑娘!”李安安惊呼道。 “芜夭!?”二人皆惊道。 慕宁看着芜夭,眼底流转过几分玩味。 她猜的果然没错。 那芜夭见到慕宁时,心中骤然一惊,脚下时粉光也不觉黯淡了几分,但又回过神来,继续着燃烧。 “云娇的妖珠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芜夭厉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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