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绕后而来,手中黑雾缭绕其间,似是鱼儿般地勾嵌道洛如的脖颈间,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扼杀。 洛如深感压迫,慌色道:“我,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来这找高卫林问他万年清的下落的。” 李安安问道:“你为何也要来找他?” 洛如神色黯淡道:“是因为彩衣。”随后便听她缓缓叙说,“彩衣被带回去后,我原以为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了,但是我发现事情不对了,我们回去没多久,彩衣总是胸口疼,我以为是之前受到惊吓和伤害才会这样,但后来我发现,彩衣的心脏出了问题。” “是什么问题?”何商与关切道。 洛如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以为她的心脏没有被拿走,其实不然,那人早就将彩衣的心脏换走了,那晚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局,彩衣现在这颗心,是假的,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我就想找到万年清来救她。” “他是谁?”慕宁冷声道。 “是余长青。” 这么想来,那晚余长青的出现确实过于巧合,可他故意这样又是为何? 慕宁道:“你和他认识。” 洛如点点头,殊不知她此刻的言行皆已被慕宁洞悉完全。 慕宁讥笑道:“那晚你急着要与我们分开,是因为那场暴.乱是你造成的,当时我还有些疑惑,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和他是一伙的。” 缠绕在指尖的黑紫色雾气倾然涌出,登时绞住了洛如那白皙细嫩的脖颈,窒息感扑面而来,洛如挣扎着想要扯开那团雾气,但那雾气一碰即散,怎么也碰不到边。 她此刻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在地面上不断扑腾、抽搐着。 “师妹!” 站在一旁观望的几人看不下去,隐含忧色的声音一齐传出。 慕宁微瞥了他们一眼,这一眼致使他们立马坠入冰窖之中,就连叶丝丝也寒颤了一下,见她撤回雾气后,他们松了口气。 “咳咳,”洛如不断吸着气,咳嗽不止,“我,我没有办法,他与我做了交易,如果我不去制造这场暴.乱,他就会马上杀了彩衣。” “可我没想到,他竟骗了我,彩衣的玲珑心也被他剜了去,人没有心会死,又听闻万年清可让人类百病消除,我这才来找高卫林问他万年清的下落,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所以你就可以制造暴.乱让师川变成那副样子?”慕宁脸上怒气渐显。 相处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慕宁这般生气,看来那晚当真是让师妹生气了。 “慕宁。”谢执抚上慕宁的手以示安抚道。 手背上传来的温感让慕宁恢复了一些理智,感受到那只手的力度后,她逐渐冷静下来。 慕宁冷静下来后,道:“那晚余长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了让你暴露。”洛如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又想到其中的利弊关系,她只能以眼神示意。 听到这话,慕宁不禁神色一沉,反抓住了谢执的手。 谢执察觉到慕宁的异常,忙问道:“怎么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慕宁抬起眼,狠声道:“我要杀了余长青,还有她。” 望见她眸底骤然浮现的戾气与杀意,谢执有些不知所措,他挥出另一只手,将洛如给关回了金枷,将被关锁着的朱浪和洛如交给了何商与后,带着慕宁离开了此处。 “掌门,你们去哪?”何商与焦急问道。 “你们回府,无需管我们。”谢执道。 此言一出,众人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带着这两只妖先回了府,之后的事再行商议。 谢执将人拉到了外面不远处的一片梅林,梅香芳幽传至外院,沁人心脾。 “为何不让我杀了她?”慕宁愤声道。 “冷静些,慕宁。” “为何不让我杀了她?” 慕宁执拗地重复着这句话,好似不得到回应就不罢休一般。 “你是在因为师川的百姓受到伤害了而生气,对吗?尤其是那对老夫妇,还有让我们松下一口气的秦老爷。”谢执温声道。 他细细地说着这些话,仿佛猜到了慕宁心中所想,也在敲打这她内心深处最碰不得的地方。 “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都是因为我,对么?”慕宁哑声道。 从前她绝不会因为谁的生死而有过牵绊,但是现在,她知道了每一个人的生死都会决定相关之人的喜怒哀乐,甚至是生死。 “我很高兴,你能悟出这些道来,这是一般之人究其一生都悟不出的道,慕宁,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制造恐乱的人。” “生死本就是超出常理之外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姑娘,谢执伸出手来揽住了她,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安抚着这个难过又失落的小猫,“慕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当初还要好。” “抱紧些我。”慕宁低声道。 谢执将手上的力度缩紧了几分,把她整个人都锢紧在怀中,右手不厌其烦地轻拍着她。 “我真的做好了么?”慕宁问道。 “真的。”谢执轻声哄道:“是顶好的。” 过了好半晌,慕宁终于平复好了心情,她松开谢执,环顾着四周的梅景。 “你能猜到高卫林为什么会去不渡渊吗?”慕宁拉着他来到一处能遮住半边天的梅树道。 “是因为他的夫人,他既知晓这有关万年清的来历,定是和他夫人有关。”谢执轻叹道:“我们探来的消息里,都说明了高卫林与他夫人是如何恩爱,但他夫人病逝了,他又贸然出现在不渡渊,定是想要拿到万年清想让自己的夫人起死回生。但世事难料,不仅他的夫人没救回,自己也死在了不渡渊,唯一的儿子也死在了滔滔江水之中。” “这就是因缘么?”慕宁问道。 “是。”谢执侧过头望向她道:“这是属于他们的因缘,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如果高卫林不去执着于救他的夫人,那么他的儿子也就不会孤身一人无处排解心中忧难。” “那我们的因缘是什么?”慕宁好奇道。 “来到晏清派,成为我的弟子,是你选的路。收你为我的弟子,教授你修习,帮你寻回本体,是我选的路。” “你我二人,早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注定。 慕宁望着上空高悬的一只红梅,傲骨凌然不屈新雪,覆上的霜雪仍旧没能将其压折,也没能掩住它霜雪下的艳意。 “我信你。”慕宁偏过头眼含笑意道。 虽不知慕宁说的这句话是何意,但能听出来,慕宁终于完全信任了自己。 “你当然可以永远信我。”
第77章 红梅 ◎小心些◎ 梅林僻静深幽, 不失为一处好景。 这么一大片梅林,想必是有人精心栽培过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美景出现在此。 果不其然, 在这梅林深处, 就建有一屋木制房, 雪白的屋顶上缀着点点红梅,檐下又挂有数枝长梅,应了这雪景, 也应了这梅。 “有人,走吧。”慕宁说道。 声音里夹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失落。 这是片有主的梅林, 二人也不好在此久留, 只能离去。 谁知方一转身,就被屋内出来的人给叫了住,“二位不来坐坐吗?” 这道声音孱弱至极,像是病入膏肓之人说出来的感觉。 回过头一瞧, 倒是令二人愣了愣神。 那青年男子身着一袭石青色长袍,瘦弱的身躯令其看起来在风中摇摇欲坠, 好似下一瞬就要被风给压倒了去。 “这人居然同三师兄长得一模一样。”慕宁犹疑道。 “想必是巧合。”谢执解释道。 木屋前站着的青年男子虽是同何商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那通身的病气实在是过重了些, 与何商与健康的体魄完全不一。 而且何商与整个人的气质是比较鲜活张扬的,此人神色恹恹,面色苍白如霜, 两个人除了那张脸, 其他的什么都不像。 面对他的邀请, 慕宁还是婉拒了, 毕竟互不相识, 也没有什么必要在此过多停留。 慕宁眼神示意谢执后, 谢执便浅笑回绝道:“不必了,” “咳咳咳,”那名青年见不好挽留,道:“既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了,方才我见二位喜欢这红梅,咳咳,不如折一只带回去罢,也全了我这待客之道。” 这倒也是奇了,二人只是途经此处的过客,怎就值得他以礼相待了? 况且他病成这样,居然还有闲工夫打理这片梅林,想必这屋应不止他一人居住。 好奇大过于离去的心,慕宁改了主意,听了他所说的,进去坐坐。 “这里就你一人居住么?”谢执问道。 “还有我的妻子,她叫平汝,她现下外出了,应当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青年边咳边说道:“对了,忘记同你们介绍我了,在下孟文,二位呢?” “在下谢宁,他是我的弟弟,谢执。”慕宁面不改色道。 正喝着茶水的谢执听到这话时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杯盏中的茶水差点就浸湿了外袍,看着慕宁那人畜无害的神情,谢执干笑一声,“是。” 孟文只一眼便了然,不禁笑了一声,这一笑反而又刺激到了他的喉管,咳嗽声连连不止。 见他咳得面红耳赤的,谢执只能为他倒杯水顺顺气。 “多谢。”孟文喝下水后道谢道。 慕宁三人正坐在木屋中的一户小窗前,在这里正好可以观赏到外面的梅景,每棵梅树排列的错落有致,能瞧得出,这里面是下了功夫的。 她拉着人来到这坐下后,后面交涉的事就都交给了谢执,自己则慢悠悠地赏着景,悠闲不已。 从他们二人的交谈中,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孟文还有他妻子的信息。 他原是师川人,因生了场重病,身子愈渐败落,幸得妻子平汝不离不弃,平汝得知袁州城内有人知晓他这病该如何医治,于是带着他来袁州治病。 为了能安心在此治病,平汝便亲自建了这木屋来供二人居住。 孟文独爱美景,以往最爱到山间密林,又或是茫茫白雪中找寻他曾在书中所见过的诗境,偏生此时身子不好,平汝知晓他最喜梅色,便亲手栽种了这么一片梅林赠与不能远行的孟文。 正当孟文还在述说着自己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住在这里许久了,从未见过任何其他人来到此处,今日终于见到除自己妻子外的其他人,心下喜悦之时,他的妻子回来了。 “阿文!我回来了!”外面的女子高声喊道。 “我今日抓,买来了几只鸡,还带了瓶酒回来,晚上我们…” 高昂的女声倏然停下,走进屋内的平汝见到这突兀至极的二人后,拎着鸡的手蓦地放了开,连带着酒也滚落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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