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还说她是包子来着……”有女生小声说,“没想到打人这么狠……” “贱人!许清月你个贱人!” 魏乐怡被打懵了,缓了好久,扬起发疼的脸,愤怒地瞪许清月。双手在方婷的手掌里努力挣扎,但挣扎不开! 她眼睁睁看着许清月再次扬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再一巴掌。 巴掌声在甲板上“啪啪啪”地响起。 许清月一句话不说,只抿住嘴,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 好像在发泄她刚才被魏乐怡污蔑的愤怒。 “真是人不可貌相……” 围在旁边的女生们散得更开了。 魏乐怡疯了,头发胡乱地散在脸上,发疯地扭动身体,发疯地尖叫,发疯地笑。 四个佣人只是看了一眼,只当许清月在为刚才被污蔑的事情出气,没有上前管。两个佣人走进许清月的房间,两个佣人走进沈清的房间。 而后,进入沈清房间的佣人用手指捏住一瓣枯萎成焦黄色的花瓣走出来。进入许清月房间的两个佣人两手空空而出。 一切都明了了。 花,就是沈清的。 沈清要淘汰所有人,才把花扔出去,让蛇互相残杀。 “你看!” 有女生指着沈清大吼。 “所有人的蛇都下去了,只有沈清的蛇对花无动于衷!” “许清月的蛇都下去了!” 那条体型庞大的小森蚺,在一众蛇里格外显眼,瞳孔幽亮亮地盯住佣人手里的花,蛇信子不断地“嘶嘶”吼,好像非常迫不及待,非常想吃。圆滚滚的身躯扭来扭去,想越过佣人去。偏偏被佣人拦得死死的而焦躁嘶吼。 沈清的马面裙里探出一颗蛇头,舌头飞快地闪了一下,又缩回马面裙里藏起来。 这更应证了那个女生的话。 沈清就是要阴暗暗地淘汰人! 算盘打得格外早,知道先把花送给许清月,再出来搞死她们的蛇,让大家误以为这朵花是许清月投放的。 幸好,许清月的那朵花用在林弯弯身上。 女生们都知道许清月和林弯弯之间不对盘,把花用去淘汰林弯弯,再合理不过了。 魏乐怡和林弯弯好,许清月淘汰掉了林弯弯,魏乐怡跑出来佐证污蔑许清月——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明了。 女生们愤恨地等魏乐怡,她们差点就相信魏乐怡的话,以为是许清月害大家了。 再看许清月魏乐怡,人人心头都大叫好。也就脾气软的许清月用手打魏乐怡,换做她们被魏乐怡这般冤枉,铁定直接怼蛇咬死魏乐怡! “找到了。” 佣人拿着从沈清房间里搜出来的花瓣,去一楼。 “是你的吗?” 佣人问沈清。 沈清看见花瓣,脸色变了变。 “不是。” 她一口否认。 佣人冷笑。不说信还是不信。 而是问她:“见过吗?” 沈清盯住花,一言不发。 佣人又问:“吃过吗?” 沈清依旧不说话。 佣人不问了,挥挥手,“带到下面去。” 站在船舷边的佣人单手拉开甲板,露出倾斜向下的木质楼梯。佣人禁锢住沈清的手腕,送人下去。 佣人将花碾成了碎末,洒进了海里。 她微微抬头,望向二楼的女生们,说:“淘汰女生,下来。” 女生们俱是愣了愣,原本对魏乐怡的厌恶,瞬间变成了恐慌。 被这一事故牵扯淘汰的女生们不少,足有十多二十人。 大家互相张望,俱是不愿意下去,似乎她们不动,便等于自己没有被淘汰。 佣人只说了那么一次,并不她们时间犹豫。见没人动,直接上来抓人。佣人们的速度又快又敏捷,一进女生人群,精准抓到被淘汰的女生们,像送沈清那样,被她们送入甲板之下。 “嘭!” 甲板合上,所有被淘汰的女生们都被关在下面。 佣人提着水桶,洗刷甲板。药水喷杀空气,将那股吸引蛇群的香味抹杀掉。她们昂着头,鼻尖翕动,往空气里闻了闻,闻不着香了,才从一楼甲板散开,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 那些蛇,疑惑地爬上甲板,蛇信子探啊探,似乎在找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到,“嘶嘶”问同伴,同伴同样疑惑。 刚才发生的事情犹如它们的一场梦。 蛇群逐渐散去。 小森蚺也爬回妈妈脚边,用脑袋贴着妈妈的腿,仰头亮晶晶地望着她,在等夸奖。 它认为自己做得非常好! 早晨妈妈和它说,闻到花香,便带着朋友们下去凑热闹,一定要佯装得非常想吃花——它一直都很想吃,不用装! 但妈妈严厉禁止它吃,只是让它去凑热闹充蛇数而已。 不能吃花让它有些不快乐,却在看见那些蛇为了一朵花大打出嘴吞掉对方时,它忽然特别兴奋——妈妈是为它好,害怕别的蛇打到它,毕竟近距离看热闹很容易受伤的! 小森蚺努力带大伙伴们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刚到妈妈身边,便忍不住想要邀功,让妈妈摸摸它,夸夸它,再奖励它吃糖吃蛋糕。 许清月揉了揉自己打人打疼的手,温柔地摸摸它的脑袋,“艾丽莎乖。” 她柔声地说着话,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甜甜的糖,放进小森蚺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大张开的嘴巴里,“吃吧。” 小森蚺含住糖,用蛇信子将糖推到獠牙中间卡住,慢慢地舔着。 糖好甜,甜得它想要眯起眼睛,但蛇的眼眶是无法动弹的,它只能在心里眯眼,亲昵地用脑袋蹭蹭妈妈。 许清月捧住它的脸揉了两下,将它放到旁边,让它慢慢吃。 甲板上空了下来,女生们踩着最后的时间点去吃早饭。 方婷丢开魏乐怡,坐到躺椅上去。魏乐怡身体一软跌在甲板上,她埋着头,乱蓬蓬的长发挡住了脸,看不清她是什么神情。 她侧坐在地上,双手撑住甲板,声音低低地传出来:“哪有那么巧……我明明看见你把那种花扔到林弯弯身上,我看见了……哪有那么巧,沈清就有。” “你陷害沈清!” 魏乐怡突然抬起头,充满红血丝的眼珠狠狠瞪住许清月。 “嗯?” 许清月摊开手心,一片红,打魏乐怡打出来的,疼得很。 她揉着手心,没有说是还是不是,而是说:“我看见沈清的时候,她和蛇匍匐在花海里吃花,我向她打了招呼。” 魏乐怡听不懂,目露疑惑。 许清月对她笑了笑,“那朵花是不是沈清的,佣人会查。况且……” “佣人刚才问沈清,沈清默认了。” 这句话,魏乐怡听懂了,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她喃了半响,“可是我看见了……你把花扔在林弯弯身上……” 许清月快被她逗笑了。 “你只看见我把花扔在林弯弯身上,又没有看见我把花扔在甲板上,你怎么能污蔑我?” 魏乐怡愣住。 她确实没有看见……但,她当时就那样说出来了,因为她就是那样觉得,是许清月做的,一定是许清月做的! 要她拿证据,确实拿不出来。 魏乐怡垂下头,一动不动。 她这一坐,便是下午。 早饭过了,午饭也过了。 许清月躺在躺椅上,非常喜欢魏乐怡的一声不吭。只要魏乐怡不出声,那些女生们只管自己吃好喝好,并不会特别去注意马雪几人。 只有和马雪关系好的魏乐怡会注意到。 在夕阳落下的时候,魏乐怡忽然抬起头来,语气肯定:“就是你做的。” 方婷“啧”了一声,要给她一脚,魏乐怡害怕地往后挪了挪,许清月拦住方婷,面带不解地问魏乐怡:“怎么还在想我,如果真的是我,沈清应该被放出来了。” “不、不是那朵花!”魏乐怡语气激动,“纪媛生!是不是你又和纪媛生合作了?让她们……唔唔呜——” 她的嘴被方婷一巴掌死死捂住,捂得魏乐怡快喘不过气来,不断晃动脑袋想夺出自己的嘴巴。 慌乱挣扎之中,魏乐怡看见许清月身边的汤贝贝的脸变了变,哪怕许清月依旧面无表情,但魏乐怡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猜了一下午,想不通许清月为什么要丢那朵花——她非常肯定、变态地认定就是许清月丢的——来自于她的直觉。 后来她想清楚了,是许清月在为纪媛生争取时间,只有许清月会和纪媛生做交易,一定是她帮纪媛生争取时间让她们逃跑,纪媛生跑出去了再报警回来救她,一定是! 方婷的捂嘴和汤贝贝的神情闪动,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清月讲。 “我和纪媛生有旧账未算,合作,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魏乐怡眼里泛起亮光,许清月越是这样说,越让她肯定自己的猜想。 她“唔唔”挣扎,挥手去推方婷,方婷就像一块铁,牢牢地抵住她身旁,坚硬得让她推不动。她想站起来,想大声告诉所有人,所有人都被许清月这个恶魔骗了!许清月放走了马雪和纪媛生!马雪和蒋慧兰是贱人,骗她说晚上七点,她引开了沈清,蒋慧兰和马雪逃了!连什么都没有做的韩淑珍也逃了! 凭什么她们都逃了,就她还在这里? 凭什么! 魏乐怡瞪大的双眼通红,眼珠子用力地鼓起来,像下一秒就会爆炸的地雷。 许清月好似没有看见,躺回椅子里,看头顶蓝幽幽的海水。 越是入夜,海水愈发的幽蓝,蓝到发黑。 甲板上的大灯灭了,亮起油灯。乳白色的油膏在油碗里滋滋地烧。 许清月望着飘动的燃着一颗火苗的棉线,又想起来地窖里的那个女人。 “月月,走了吧?” 汤贝贝在身边叫她。 许清月收回恍惚的视线,看眼时间,八点了。她们各回各屋休息的时间到了,再逗留,便显得可疑。 她看着甲板上本不应该在这里的魏乐怡,在思考怎么让她持续闭嘴。 按照计划,佣人们会在第二天早晨六点钟等不来货船的时候,发现有人逃了。 现在离早晨六点,还有整整十个小时。 就在许清月拿不定主意该把魏乐怡怎么办的时候,曾海蝶坐着轮椅出现在走廊。 “许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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