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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前，单手插兜，听着对方说话。 夏恬妙听到他说，“我觉得没有撒谎的必要。”语气很是严肃。 到她出牌时，她随便找了一张，顺了下去。 过了会苏涧月又说，“行，我知道了。”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甚至可以说是在隐忍。 他好像心情很不妙，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挂电话后，便神情肃穆地坐在窗户边的沙发上。 成洵皱了下眉，问，“谁？宋？” 苏涧月不想回答，嗯了一声。 宋？ 一个字如同一句复杂的密语，是只有游戏中的人才能听懂的话。 夏恬妙被排除在这个游戏之外。 她的心顿时慌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对苏涧月根本一无所知。 什么朋友啊……朋友应该是像成洵这样的，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的社交关系和烦恼的根源。 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姓，让夏恬妙又回到了原点。 苏涧月走过来，指了指门口，对于添说，“出去一下。” 接着，他的步伐经过她身边，影子消失得干脆。 “不要。”夏恬妙拿着稳胜的一把扑克，过了一次牌。
第28章 苏涧月回来的时候，再一次一阵风似的经过夏恬妙的身边，但这一次，却多了点陌生的味道。 男生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道被完全掩盖。 夏恬妙的爸爸妈妈朋友们没有吸烟的，所以她对香烟的味道特别敏感，她猜测苏涧月去卫生间了，沾了点烟味回来。 他回来时，正好下一把牌局结束，海岫看向他，问，“学长，要来吗？” 苏涧月摆摆手，“不来了。”他在沙发上坐下，仍是单手拿着手机，眼睛虽然在手机上，却并没有关注屏幕上的内容，只是那么拿着而已。仍旧面色严肃，有心事的样子。 夏恬妙想，他的手真大，一只手就能握住手机，要自己的话，得两只手拿着才稳。 他安静地坐着，身体靠在椅背上，但没有跷二郎腿，两条大长腿平行撑着落在地上。 夏恬妙眼神收回，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打。” 古盈宛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马上跟上去，“不等你啦，我们打局保皇。” “嗯好。” 夏恬妙回来后，同样没有加入牌局，她忐忑着走到窗前，想找机会和苏涧月聊几句。 出去的时候她想好了要说什么，她会问他在以前都是怎么跨年的，然后她也可以讲讲自己的那些童年趣事，按照正常年纪来讲，她今年大一18岁，他大四应该是21岁。 三岁是一个代沟的话，她和他正好是在一个沟里。 可当她离沙发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苏涧月便注意到她过来，他随即放下手机，跟着站了起来，夏恬妙有点诚惶诚恐了，他真的是太有礼貌了，永远不会让人觉得冷漠。 夏恬妙本想坐在他旁边的，这下只能换了方向，在窗前站好。 苏涧月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望向外面灯光璀璨的城市，说，“还有十分钟，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是啊。” 他们的影子并排着映在窗户上。 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边说着边转头看向她，“在话剧社还顺利吗？” 夏恬妙也面向他，说，“顺利，大家都很好，一起排练，一起观摩学习。” 窗户里的两个人也跟着对视了。 “跟社长还有前辈们学到了很多知识，也发现自己在表演方面真的很小白，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慢慢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大师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大师，你才刚刚开始学习，将来会有无限的可能。” 苏涧月的声音温和舒服又有说服力，夏恬妙很喜欢他带着磁性的嗓音和他说话时不急不躁的沉静感。她的耳朵像是在甜蜜的奶罐里泡着，她应了声，“嗯。” “以后想做演员吗？”苏涧月笑着问。 夏恬妙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没有想得很详细，被他突然一问，她有点心虚，说，“其实也没有规划的那么远……唱歌表演现阶段只是爱好。” 以前夏恬妙提到爱好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但在苏涧月面前，这点爱好未免太过普通和偏O性化。 虽然现在时代变了，Omega的地位提高了，但社会风气还是慕A的。 军官培训班出来的学生，毕业后大部分会去部队，少数科研能力比较强的会被分配到国家安全部门，这也要看个人意向和专业能力。 苏涧月浅笑道，“有个爱好也很好啊。” 夏恬妙实在是好奇，她忍不住问道，“那学长呢，平时喜欢听谁的歌。” 苏涧月看着窗外，凝神想了想，“没有特别喜欢的，听得多的是慢歌或者纯音乐，那种能让人放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歌。” 夏恬妙很能理解他的话，“听着能静下心来，去思考或者沉睡，感觉歌曲就像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一样？” 苏涧月想了想这种感觉，像是找到了知音，他眼睛一亮，冲夏恬妙点了点头，说，“对，就是这样了。” 夏恬妙克制着欣喜，说，“我也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对音乐有着共同的见解，当她看到他有点兴奋地回应她时，夏恬妙觉得自己朝苏涧月走近了一点点。 也觉得他也有向自己走近了一点点。 他们的距离在这一刻比合照那天还要靠近，这次是两颗年轻心灵的接近。 夏恬妙的心缓慢地升温，加热，沸腾。 她与苏涧月相视一笑，转而又各自看向窗外。 能唱出被当做是生命中一部分的歌曲，这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啊。 她愿意为之努力。
第29章 还有两分钟0:00时，牌桌上的欢声笑语也告一段落。 最后一局结束，几个人都起身来到窗边。 成洵揽着苏涧月的肩膀，说，“哎，你们俩，跨年了也不叫我们。” 苏涧月笑了笑，看着于添说，“有于部长在，怎么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于添哼了声，难得笑了下。 2020年的第一天就像无数个平凡的深夜黎明一样到来了。 这平凡却是永不和过去、未来交叠的夜晚，是他们，是这个世界只能拥有一次的夜晚。 在这栋楼上，能看到音书广场放的烟花，还能听到烟窜上天的声音。 嗖嗖嗖—— “好漂亮！”大家对着天空发出阵阵赞叹声。 烟花炸响爆裂的瞬间，就像过山车到顶停滞的一瞬，世界按下了暂停键。 仿佛永恒。 服务员踩着点送来新的果盘和饮料。 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一起举杯，互相碰杯祝福新年快乐，大家的脸上都是热烈灿烂的笑容。他们年纪相仿，有着共同的话题，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新年快乐！” “天天开心！” “万事胜意！” 畅饮后，古盈宛和海岫拿出手机开始拍窗外绚烂的烟花。 “学长，新年快乐。”夏恬妙单独和苏涧月碰了下杯。 “新年快乐。”苏涧月噙着微笑回应。 花美男。 夏恬妙又一次想到了这个形容。苏涧月偏浓颜，他不仅有清晰深刻的双眼皮、墨黑硬朗的眉、高挺的鼻梁，他还有两片粉嫩娇艳的唇。 夏恬妙精致的长相也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但嘴唇要靠口红或者唇膏增色，苏涧月的唇却一直是这个粉嘟嘟的颜色。 看起来很软，很诱人，很好吃。 夏恬妙把酒杯放在唇边，仰起头，眼神迟迟地收回，咕咚一声咽下饮料。 “来来来，拍张合照。” 古盈宛一招呼，大家积极响应，开始在咕咕的手机镜头里找自己的位置，高高低低地站好。 “等下，我开个美颜。” 蹲下的人又站起来。 成洵说，“真麻烦，我这么帅，需要美颜吗。” 咕咕：“你不需要我需要呀。哎好了好了。成学长你胳膊长你来拿。” 成洵接过手机，“我是自拍杆呗。” “嗯嗯，还是能伸能缩的智能自拍杆。” 大家都笑了，再次摆好姿势。 苏涧月在左一，往右依次是古盈宛、甄桃、海岫、于添。 夏恬妙身形娇小，挤在几个女生和成洵中间。 “准备，321——茄子！” “再来一张！” 大家微调了一下手势。 “好321——发财！” 古盈宛看了看效果，说，“拍得很好啊，妙妙我发给你，你发给学长。” “好的。” 古盈宛随口问成洵，“成学长以后也会读研吗。” 成洵想都没想，放下杯子，说，“会吧，大家都这样。” “也是在本校吗。” “没错，我在本校。也？除了我还有谁？” “苏学长啊。” “嗯？阿月？”成洵疑惑。 苏涧月道，“我不在本校。” 夏恬妙本来在欣赏照片，这张合照她可太喜欢了，503的人都在，他也在。她喜欢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玩。听到他的话，她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梦想破裂的声音。 苏涧月继续说，“我去N大。” H大和N大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 问题在于，H大在北方，N大在最南边。 是因为那里临海，所以他才要去的吗。 成洵说，“三年啊，阿月，我会想你的。” 苏涧月浅浅勾唇，望向夜色，淡淡道，“三年很快。” H大和N大之间的距离是2000多公里，而三年是1096天。 时间距离和空间距离都有明确的数字，好像只要不管不顾地往前行，2023年就会准时到达，三年后，他们还会再相遇，再相聚。 可是实际上，他们已经站在了岔路口，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人生轨迹。从此时这个点出发向外延伸，他们只会渐行渐远。 从今天，到三年后，它的距离是无限。 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成洵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马上走。” 这个消息让气氛down下去不少。 成洵也意识到了，过了一会他又说，“明年春季我们会牵头组织求生赛，你们可以来玩。” “哦。”“哦。”“哦。” 三个女生敷衍地答应着，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夏恬妙，夏恬妙低着头不说话，她实在装不出来很快乐。 本以为再同校三年，她有机会的。 本以为他是对自己有点点感觉的。 什么呀。 认清现实吧，他们本就不是一类人，他有他的康庄大道，自己只不过是他道路上的一朵微不足道的小野花，也许是她的味道特别，也许是她的模样可爱，愉悦到了他，当然也许仅仅是出于他良好的教养，他见到她，笑了下，便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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