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阿奶出来的时候,齐周刚刚要走,冯草看着齐周离去的背影吃着点心,感慨姐夫真是好人。 不料还没吃上两口,便被宁阿奶打断,二话不说便抢了他手里的点心,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蹄子,勾引了月儿还不够,竟然还敢在外面勾搭人,说,你说不是偷人了?” “奶,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冯草被拧着耳朵疼的吱哇乱叫,那话中粗鄙之言更是听得他满面羞臊,“奶你快放手,疼——” “就该让你长长记性,你一个卖进我家的还不老实,你说不是偷人,这么贵的糕点是哪里来的,还敢诓骗我,你当我是瞎的不成,刚刚那人是谁?” 她来的晚了只看到一个背影,没看清容貌,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冯草偷人了,这点心是那相好的给他的,不由分说的把人拽回了家里。 “那是姐的夫郎,是齐大夫......” “还敢扯谎,那齐周是什么好心肠的良善人,能给你吃这么贵的点心,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金子做的不成?” 宁阿奶压根就不信,拿了粗绳就把人往家里那颗枣树上绑,整个院子响起了嘈杂之声,在家的几人纷纷从屋子里出来,宁金宝手里还拿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真的是齐大夫,奶你若不信上山问问便是。” “那齐周也是个没脸没皮的,没成亲就住在余姐儿家里,你当他是什么贞洁烈夫,不定是你们有什么勾当,替你打马虎眼,我去问什么?”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冯草只能任由宁阿奶把他四仰八叉的绑到树上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如此还不够,宁阿奶转身就从灶房抽了根柴火,冯草见了,张口便厉声呼救。 “妻主,妻主救我——” “阿奶要杀人了——” 宁月从外面回来,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院中冯草哭天喊地的声音,她一惊,连忙加快了脚步。 “怎么回事,冯草他做什么了娘?”宁金银脸上很不好看,这是她闺女的夫郎,被这样绑着全家人看笑话像什么样子。 “做什么,你问他,前两日他进门我就说不对劲,那腿软的走两步路都发抖,不知是去哪里勾搭人了,果不其然,今儿就让我逮到了,看看那糕点,就是那人给他的,你家宁月的夫郎在外面偷人了啊!” 此言一出,宁金银锐利的目光扫向了冯草,偷人,男子贞洁重于性命,他怎么敢! 不等她做些什么,宁李氏从后面钻出来,拿了柴火便不由分说的朝着冯草打了过去,“你这小贱人竟敢……“ “爹!” 宁月进门,看到的就是自家楚楚可怜的小夫郎,脸上挂着泪痕,无助的闭上眼睛等待毒打。 而她爹,手里的棍子结实粗壮,若是当真打在身上,以冯草那小身板,只怕立刻便要下不来床。 “你们在做什么?”她挡在冯草面前,怒视众人。 一家人围起来要把冯草绑着打,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不成? “你还护着他,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背着你在外面偷人!”宁李氏推了她一把,怒气冲冲道。 本来让女儿娶这么一个买来的夫郎就已是委屈,这夫郎听话也罢,谁知入门以来就只知道痴缠宁月,如今竟还敢偷人! “妻主,我没有……” 冯草重新燃起希望,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含泪看着宁月。 “我信你。” 宁月夺过棍棒掷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为冯草解开绳子。 她听了事情的原委,指着那糕点张口便道:“方才我去山上正看见宁余姐家里放着这糕点,你们若是不信,我这就上山叫余姐下来。” 众人愣在当场,目光都朝着宁阿奶看过去,这偷人是她说的,脏物也是她拿回来的,这总不至于是一场闹剧吧? 宁月没理会众人的呆滞,从桌子上拿了糕点便拉着冯草的手进屋。 “脱了。” “……什么?” 冯草站在床边还不待坐下,便愣住了,他抿了抿嘴,眉头微蹙,都这时候了她还想着…… 到底是自家妻主,方才她也是坚定现在自己这边,便是想要他也没什么不可。 他闭着眼睛,去解开腰间细绳,眼泪从脸颊两侧落下。 纵使心里觉得可以理解,可他刚刚经历一番毒打,总是觉得委屈的,偏生妻主还…… “嘶——” 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他惊恐的回过头,看向手里拿着药瓶的女子。 “是我下手太重了吗,我轻点。”被这样看着,宁月连忙开口解释,手忙脚乱的放下药瓶,轻轻蘸取药汁涂抹在他伤口上,“忍着点。” 冯草沉默了,眸中泪水却更加充盈,几乎模糊了视线。 “哎呀,都说了让你忍着点,你再这样哭我还怎么给你上药?”宁月被他的泪水扰的心慌,恨不能立刻给他擦干泪水,但是这不涂药是会伤的更重的。 “妻主你对我太好了,呜呜……” “方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现在又涕泪横流的,怎么,你以为你妻主我是什么人啊?” 宁月没有错过他的神色,这人什么想法一贯呈现在脸上,便是想不知道都难。 冯草为自己的想法不齿,脸颊红红,却仍是硬着嘴巴道:“还不是妻主你……” 若非宁月平日里就是那般肆意纵情,他又岂会在这个时候以为她是那个意思。 宁月顿住,迟疑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略感荒谬道:“所以在你心里你妻主我该是一副什么形象啊?” “嗯?” 冯草咧开嘴笑了笑,宁月瞪了他一眼,趁机给他上了药。 当齐周得知山下的闹剧,脸色立刻就不好了,他送个点心还能让冯草遭遇这么一遭,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到这时,他才彻底明白了宁余坚定分家的决心与目的。 “纵使是买来的夫郎,可进了一家门便是一家人,哪里能这般磋磨?” 他对此事颇为愤慨,料想若他处于如此境地,只怕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宁余坐在躺椅上毫不关心,齐周忍不住走了过去,居高临下道:“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宁余对此倒是看得开,不过看齐周如此生气,她伸手拉住了男子的衣袖。 “宁月并非没有良心的人,但她受家里恩惠颇多,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妻夫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得自己立起来,才能保护得了自个夫郎。” “可在此之前呢,就让冯草这般受着?” “所谓嫁鸡随鸡,你怜惜他的处境,可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你同情他,想要拉他出泥潭,可你能背负他往后所有的命数吗?” 同情谁,便要背负谁的命运,宁余见过了太多的惨烈,大旱那年遍地难民,卖儿卖女不在少数,若是同情他们,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齐周对此并不能苟同,他生长于富贵窝,天生便无法对民间疾苦视而不见,转身就朝着山下去了。 能不能成,他总要试试。 宁余看着男子的背影,也没有过多阻拦,他有这样的心是好事,总得让他自己撞了南墙,才知道什么叫独善其身。 山下,当得知齐周来意,冯草躺在床上笑的亲切,“此事与姐夫无关,你不用自责,多谢姐夫来看我。” 齐周不明白,分明被打的不成样子,怎么他还能笑的出来。 说是一家人,却肆意污蔑,无人可信,如何能说放下便放下? “你可怨恨?”齐周在床边坐下,正色问道。 他的视线手中落在男子脸上,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他真实的想法,可是看来看去,他竟没看出半分不满,甚至他自始至终一直便是笑吟吟的。 提及宁月,还一脸幸福的模样,与最初站在宁月身后那小夫郎一模一样,进门这么久,竟然没有半分改变。 “姐夫这是什么话,妻主待我恩重,阿奶她是长辈,也是为妻主不平,她这般行事不过是不清楚事实的真相罢了。都是一家人,哪里称得上怨恨,只要妻主始终信我便够了,想来等我为妻主生下一女半儿,家中长辈也不会再对我不满了。” 齐周的眉头深深皱起,许久未曾说话,冯草面带笑容,齐周能看出来,他所言都是发自内心。 赤子心纯净,知足常乐,他便是如此。 “姐夫你不知道,寻常人家生活哪里没有磕磕碰碰呢,总不能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在家时我的日子还不如这里呢,那时我要早起晚归做了家中的活计还有地里的,饿的面黄肌瘦的,看到路边野狗的饭盆都想去抢,爹还嫌弃的干活不够利索,我若是心中只想着怨恨,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年代,好脾气的人注定要受到更多的磨难。 他既满意现下处境,为着宁月的面子不肯多生是非,齐周也不再纠结,抬头看向他,开口奉劝道:“与其寄希望于他人,有的时候脾气硬些,练就一身凌厉的铠甲,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冯草眨了眨眼,两人对视一笑,他也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齐周道:“以后有事尽可上山寻我。” “好。” —— 从山下回来,宁余看着神色焕然一新的男子,颇为好奇道:“他与你说什么了,看你心情似乎还不错?” “妻主洞悉人心颇有慧根,不如今儿就来学四书吧。” 宁余靠近的动作停下,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翻找出几本崭新的四书,她眨了眨眼,尬笑一声,“不是吧,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她有给齐周零花钱,那是为着他去镇上买吃食时用的,这书本向来不便宜,这几本书下来就得几两银子,若非有什么大作用…… 她脑中警铃大作,“你买这书干嘛?” “自然是给妻主学。”男子笑的好看,温和中带着一点残忍,不等宁余溜走,便一把拉着人坐到了书桌旁,“这武举虽然不似文举那般严格,但是对于文盲,还是要筛选一番的,这四书也是要粗粗考过的。” “夫郎......” “妻主休要躲懒,否则晚上便不要上床了。” “......” —— 一切步入正轨,有穷困人家免费看诊拿药的名头打出去,医馆一经开业便不少人来凑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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