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童曲突然问。 黎无曜怔了下。 童曲说:“那我现在这副样子,也是因为你的血清吗?” 既然创造系异能者不能凭空造物,而童曲现在这副身体和精神力都没有任何衰老迹象,那么她活过来并且还保持着二十多岁的旺盛生命力必定有其他原因。 黎无曜听到童曲的问话后,有一阵没有回话,童曲垂眼瞄上黎无曜的右手手腕。 此时这人的瘦骨嶙峋凸起的手腕上,透明的精神体小水母又在装手部挂件。 “你手腕上这个咬痕,也是在白塔的时候弄的?霍长生造东西,这种细节也照顾到了?” 黎无曜张了张嘴:“曲曲……” “是我咬的吗?”童曲直截了当,对着黎无曜手上那团“白雾”,“还是它?” 黎无曜耳朵上未封的耳洞,手腕上反复啃咬的痕迹,那时候在疗养院病房第一次见面,童曲的精神体水母就轻车熟路缠上这人,还有饭桌上那滴被吸进红色消化道的鲜血…… “我的复制异能也是因为吸了你的血?” 童曲很清楚自己在七十年前只觉醒了触手异能,并且只升到了七阶,而当她在变异动植物展览馆恢复意识,她的异能在红十字机器人报告中却变成了九阶,并且她的触手也附带上了复制异能。 “不是。” 黎无曜没有回答与自己的手腕、耳洞、吸血相关的那些问题,他只对童曲的最后一个疑问予以否认:“复制异能应该是你们哨向星哨兵向导的特殊能力。” “我……那个人也有这个能力。”黎无曜在某个称呼前卡顿了下,这样解释。 童曲立即明白黎无曜说的“那个人”指的是他的父亲,黎无曜的父亲是白塔的卧底,他曾强行复制转移了黎无曜外祖父的异能,以致蓝星最后爆发丧尸潮。 从抵达哨向星后,接踵而至的事情找上门,童曲凌晨为了找床下莫名消失的人更是奔波了一整晚。 那位童曲的“姨母”首席暂时还醒不来,白塔因为虫族越狱逃跑一片大乱,而吃饱喝足的童曲只打算上床补个觉。 黎无曜自然而然也陪童曲进了房间。 只是当黎无曜打算继续睡在床下整理“地铺”时,童曲盘腿坐在床上对床边的人勾了勾手指:“黎无曜,我们好像还没分手吧?” 黎无曜整理地上那团简单衣物的手顿住,抬起头。 童曲笑了下,挪动身体,让出半边床铺。 黎无曜在停顿三秒后,放弃脚下的“地铺”,非常识相地爬上了床。 七十年后的第一次同床共眠,两个过期恋人并排仰面躺着,童曲直勾勾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不禁笑话自己恐怕是个金刚“恋爱脑”,连丧尸都啃不动。 而黎无曜在安静了许久后,唤了声童曲的名字。 童曲“嗯”了一声。 黎无曜说:“曲曲,那时候劝退哨向星先锋部队的是你,不是我。” “猜到了。”童曲打了个哈欠随口回话,没表示任何惊讶。 早在昨天下午“审问室”中,那位白塔首席骤然见到小水母时不可置信询问水母是不是她的精神体,童曲就察觉到了不对。 后来,白塔地下十八层的监控画面里,那位首席又以童曲的精神体水母为切入点,质问黎无曜自己那时候哪里去了? 就以童曲对自己精神体的浅薄认知,那傻东西对黎无曜又黏又护,在几十年前会帮着他打跑百八十个哨兵向导实在不奇怪。 童曲翻了个身,改为侧身面向枕边人的睡姿。 她在窗帘紧闭的昏暗房间中,用自己能随便看出蜻蜓复眼包含几万只小眼睛的视力盯着旁人。 “其实,我喜欢八块腹肌。” 枕边人扭过头,漂亮的黑色眼睛里也清晰映着童曲的轮廓,又带着那么点猝不及防的不解茫然。 似乎不明白,童曲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童曲一只手指尖搓了搓一缕某人披散在枕边的发丝,发丝擦过黎无曜的颈部伤口,于是童曲放弃缠绕的柔顺长发,指腹转而不轻不重地抹过破口肌肤。 修长脖颈上凸起的圆形喉结便难以自抑地在童曲掌心下滑了滑。 童曲叹了口气,闭上眼,说:“吃胖点,黎无曜。” 耳畔的呼吸停滞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属于童曲的那边枕头一侧塌陷下去,有人凑近过来,很慢很慢地哑声问:“如果吃胖了,曲曲还会愿意睡我——” 乱作一团的白塔城与昏寐静谧的卧室形成鲜明对比,低哑克制的话音未落。 童曲闭着眼仅凭耳力一口咬上去,口齿不清犹带狠意:“睡!” 必须睡!
第22章 ♀哨♂向 童曲那位白塔首席“姨母”是在两天后醒的, 比白塔塔医预计的时间要早,但检查结果却不理想。 “虫族寄生虫破坏了首席的精神域屏障,寄生虫虽然死亡, 但它们在首席的精神域开拓了入口, 残液腐蚀使得首席的精神域屏障难以修复,并且还有往外扩张的趋势。” 童曲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白塔哨兵向导的精神域概念,她听得一知半解, 倒是一旁的黎无曜似乎听懂了。 他想了想问:“无法自我修复精神力屏障是因为寄生虫残液腐蚀,我的血清有办法帮助清理修复吗?” 不等塔医回答,童曲瞥了眼身旁的人:“你是移动血包吗?到处送血?” 黎无曜一笑,牵着童曲的手,在童曲掌心挠了挠:“她是你姨母,这不一样。” 童曲倒没有阻拦黎无曜“无偿献血”的意思, 正如黎无曜所言, 这位首席是她的姨母,于童曲而言, 这个人到底不一样。 可,这关黎无曜什么事呢? 黎无曜说自己跟白塔没有仇了,他在白塔地下十八层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的被折磨了九年,准确来说,是两个时空一共十八年!现在这人强大了,不回头报复就算了,现在还要自己凑上前主动搭救白塔的人? 这冤大头圣父, 黎无曜愿意当,童曲一个旁观者都看得憋屈。 “也许有, 也许没有。”塔医年纪不过三四十岁,黎无曜从前被关在白塔的事是高级机密, 他当然接触不到。 保持着专业素养,塔医只聚焦于黎无曜的血清问题:“您的血确实杀死了首席精神域中的寄生虫,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它对残液腐蚀精神域屏障的问题效果依旧未知。” 塔医说的很委婉,意思就是既然黎无曜第一次“献血”,没能一并清除寄生虫的残液腐蚀性,那么他的血对这种腐蚀性很有可能无效。 最后检查的结果也如塔医所料,黎无曜后来又用童曲的精神体触手为媒介让白塔首席用过他的血,但精神域屏障修复问题仍然没有明显改善。 童曲那位“姨母”首席因为这个检测结果消沉了几天,在她醒后的第四天,女人找到童曲。 “童童,你的母亲曾经是白塔排名第一的向导。”女人半坐在病床上,拉着童曲的手。 童曲不太习惯这种明明还是陌生人却过于亲昵的举动,但也忍着没有拂开。 女人继续说:“而你的……父亲是自甘堕落的逃逸哨兵,他不服白塔管束,堕为黑暗哨兵,小宓是被他骗了才……” 其实,童曲母亲与父亲的故事很简单。 童曲的母亲简宓是白塔寄予厚望的顶级向导,而父亲是离经叛道的黑暗哨兵。 在一次追捕任务中,简宓意外与大部队失联了一段时间。 后来简宓重回白塔,简宓的亲生姐姐简甯却发现自己的妹妹居然与人精神力终身结合了! 那段时期正值哨向星与蓝星关系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简甯跟踪简宓,得知了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妹妹竟跟一个黑暗哨兵在偷偷私会。 而那个黑暗哨兵,就是童曲的父亲。 童曲对于什么黑暗哨兵,逃离白塔没有任何感觉,有黎无曜暗无天日的九年经历在前,她对白塔的印象早已跌到谷底。 “只要不服白塔管教,就会被称为黑暗哨兵?”童曲于若干信息中,只挑了这么一个问题询问。 简甯闻言默了默,说:“无论他有什么理由,既然叛逃出了白塔,自甘堕落为黑暗哨兵,就不该再与小宓有什么牵扯。” “他们从前就是恋人?”童曲在简甯的话中听出了关键。 “……是。” 童曲的父母从前在白塔就是恋人,并且在当时来说,还是一对匹配度极高,羡煞旁人的金童玉女组合。 而他们的关系,戛然而止于童曲的父亲叛逃出白塔。 “所以,他为什么离开白塔?” 童曲从前从来没有什么好奇心,她只跟着自己的感受想法行事,只专注过好自己的每天,但经过黎无曜的事后,她突然觉得有些事情前因后果也挺重要的。 “他自己说是……白塔害死了他的父亲。”简甯叹息。 “你爸爸的父母本来只是一对平凡夫妻,后来他的母亲非常偶然地觉醒了哨兵能力,当时哨兵向导都必须归白塔管束,他的母亲进了白塔,而他的父亲因为是普通人被阻挡在了白塔之外。” 简甯应该将童曲父亲的身世早都查得一清二楚了,她在说童曲父亲父母那段往事时,虽然语气犹带着对一个人的迁怒,但眼神又流露出几分隐藏极深的恻隐。 “哨兵到了一定时间会因为精神域震荡,发生狂暴问题,必须由匹配度足够的向导进行匹配疏导。而你爸爸的母亲由于精神力等级太高,觉醒时间又晚,普通疏导对她没有作用,只有终身结合才能控制住她的精神力震荡问题。” 童曲顿了下,问:“白塔出手除掉了他的父亲?” 简甯点头:“他的母亲不愿意跟人终身结合,白塔认为是你爸爸父亲的原因,所以——” “那他叛逃白塔之前替父报仇了吗?”童曲蓦地插嘴。 简甯沉默许久:“童童,如果他母亲不和其他向导终身结合,她迟早会因为精神力狂暴而死,白塔也是为了保障他母亲的生命健康……” “哨兵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了吗?”童曲没听完,嗤笑了声。 简甯看着童曲,眼中有欣慰,也有伤感:“你妈妈那时候也是这样,站在内心认定的‘正义’一方,所以不恨你爸爸。” “她,是怎么死的?”童曲其实不在意父母如何,对于她自己来说,两个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没有感情,听起他们的故事更多的似乎也只是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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