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身上压下来的尤利,盯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酷面容,还有那在昏暗的室内更显诡谲的泛蓝的眼眸,椎爱不禁屏住了呼吸,身体都下意识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着逃离。 尤利的手在椎爱眼中渐渐下滑,并未触及她的身躯,却又像隔空全都描摹了一遍,脖颈、胸脯、腹部、然后是…… “别!”椎爱呼吸急促地制止。 尤利奇怪地瞥她一眼,手下未停,然后很快地经过大腿、膝盖、小腿——抓住了椎爱的脚腕。 在椎爱因他掌心的热度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时,尤利已经飞快地脱下了椎爱今天穿的老爹鞋,头也没回地往玄关处一抛,椎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鞋子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顺利飞到了那堆鞋子中。 ——这什么掌控力? “没脱鞋不准踩地板,”尤利的解释姗姗来迟,“我不喜欢打扫卫生。” 而现在的斯忒灵很难找人来打扫这种别墅——又不可能让学生过来义务服务,也没法总是去麻烦那些有要职的军方人员——住着大房子的人也会有着大房子才有的烦恼。 “……究竟是谁把我不脱鞋扛进来的啊,我本来就想走玄关。”椎爱算是接受了这个说辞,半撑着坐起来,脱去鞋子只剩船袜的脚试探地踩上了地板,这回尤利没阻止她。 但还没松一口气,顺势在沙发另一边坐下的尤利盯着她的脸,拍拍自己的膝盖,示意她:“还有一只没脱。” 椎爱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秀逗了还是怎样,竟然真的把脚伸了过去。 尤利便也重复了刚才的操作。 当椎爱终于被允许双脚踩上铺着长毛地毯的地板时,她还感觉自己脚腕上被属于男性的大手握持过的热度没有散去,那短短的肌肤相贴,竟能把一个人的温度在另一个人的肌肤上烙印那么久吗? 椎爱的耳根悄悄红了起来,一时间连自己刚才在院子外的慌乱无措都被这新的悸动覆盖下去了。 耳边好像听到了一声浅笑,这短促的笑声像是对椎爱“多情”的一种“嘲讽”。椎爱终于回过神,发现尤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拉上窗帘后就笼罩上了沉沉的暮色,一切都是朦朦胧胧,人与物景的边界模糊不清,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尤利眼中的那抹蓝色反而更加醒目。 椎爱忽然觉得氧气好稀薄,她说话,连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她再次提起了逐光,被落在门外的温柔后辈,可这次转移话题的意思占了上风:“人家好心带我过来,你怎么可以把人扔在外面?” 椎爱走向落地窗,拉开窗帘,可就刚才那一会儿功夫,逐光已经离开了。 这下椎爱是真的感到难过了,阳光打破了室内昏沉的凝滞,椎爱也捡起了刚才的愤怒:“尤利,你非得给我个解释不可。” “尤利……?” 回身的时候,刚刚还和后辈呛声抢人的家伙抬手遮挡着太阳,抿着唇一脸难受地仰靠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 尤利的声音闷闷的,哪有刚才半点的神气:“头疼。” “怎么会突然头疼?”椎爱半信半疑走过去,可尤利的表情看上去不似作假,就连嗓音都带上了生病时会有的委屈。 尤利:“我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还没盖被子。” 太阳穴附近的神经一抽一抽得在疼。 尤利咬着后槽牙,用手作拳想要用力揉按痛处,但他的手被椎爱轻轻拨开了。 女性柔软的指腹代替了粗暴的揉按,在几个穴位有技巧地抚慰,她特地搓热了手,于是碰到尤利的头皮时,让尤利想发出将身躯浸泡进热汤里般的舒畅叹息。 尤利慢慢睁开尤带水雾的眼,就看到椎爱气得吹胡子瞪眼(虽然她没胡子)的表情,一副很想对他发作却又因为他头疼不好大声的憋屈模样。 “不盖被子睡觉着凉了吧,你不头疼谁头疼。”椎爱声音愤愤的,表情更生气,但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温柔。 尤利被椎爱劈头盖脸骂了,却完全没有刚才对他人的浑身利刺,反而勾了勾嘴唇柔软一笑,他的身躯更软,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享受着椎爱的按摩。 “……你刚才讲话那么冲,也是因为头疼?”很爱脑补的椎爱在沉默的思考中为尤利刚才的行为找到了原因,不然没法解释他怎么对逐光敌意那么大啊,活像椎爱和逐光联手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 说老实话,他们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而且对椎爱来说,不管是尤利还是逐光都是她要去喜欢的对象,她担负着将他们都变回女性的责任,尤利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所以大家和和睦睦齐心协力不好嘛,干嘛要搞针锋相对“争风吃醋”那一套? ——最主要的是椎爱也没感觉尤利很喜欢自己,他没道理对自己有那么大占有欲啊! 难道真的是在意心动值,怕椎爱的喜欢和注意力给了别人,自己这边进度就会变慢? 在椎爱想东想西的时候,尤利给出他的回答。 “不,我就是不喜欢他。” “……”椎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自己发自内心的疑惑,“为什么啊!你们以前有过节吗?” 尤利:“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前只是听过名字的程度。 “那究竟是为什么?”椎爱更迷惑了。 她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人讨厌逐光那种温柔又有礼貌的人,难道这世上真有眼缘一说? “谁知道呢,”尤利的声音轻飘飘的,他反手拉住椎爱的手轻轻拽了拽,无声催促因为陷入思考而停下动作的她继续抚慰,“也许我就是讨厌那种只有脸上笑得温柔的家伙吧,就像沈舟一样。” “……” 这回椎爱沉默得更久了,她好像一不小心吃到了一个大瓜, “你和会长,不是青梅竹马吗?” “是啊,”尤利答得很干脆,“但这和我讨厌沈舟又没有关系。” 椎爱:“……” 好像感到不耐烦,尤利扔下最后一个重磅炸|弹:“沈舟也知道我讨厌他。” “但你看,我们不还是朋友吗?” 椎爱丧失了回答的能力。 因为花了一点时间消化会长和尤利这奇葩的“朋友”关系,椎爱很是沉默地给尤利按了一会儿脑袋,把人按得昏昏欲睡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初心。 “但这也不是你那么对逐光的理由啊!你之后一定要给我去向人家道歉!” “嗯……”尤利的声音听上去黏软柔长,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无意识的轻哼。 椎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知·道·了·吗?” “……哦。”这回,尤利是真的回答了,委屈巴巴的那种。
第34章 三十四 在费心费力给尤利按摩了将近一个小时, 按到快要手指抽筋的椎爱无意中眼睛一瞥,发现这位表情享受的大明星手环上的数字根本毫无变化后,大受打击, 温柔的按摩瞬间换成了一个脑瓜崩。 “太过分了!”面对一脸迷茫、似乎还想要控诉自己的尤利, 椎爱先发制人, “我给你按摩那么久,你的心动值根本没涨过啊!” 帮助他人, 本来是一种不该奢求回报的发自内心的善行, 但在现在的斯忒灵,这传统美德并不适用。 施予恩惠, 就期望立刻得到回报,直观的, 用数字就能衡量且实时展现的“反馈”——用你手环上的“心动值”, 表现出你现在更喜欢我一些了。 放在平时,这完全是在强人所难。 但椎爱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要喜欢上尤利, 要让尤利喜欢上她, 无关风月, 这是必须要实现的“指标”。 所以现在椎爱一脸气愤的模样,大抵等同于小组作业中自己劳心费神后却发现组员不争气, 进度毫无进展,拖了自己后腿。 尤利听了椎爱的控诉,也瞥了一下手环, 他的嘴角也撇了下去:“哪儿能信这个。” 他晃晃手:“我明明很感激你的。” 与他堪称诚恳的语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手环上忽然降低一点的心动值。 “啊掉了。”尤利发出了一声没什么感情的感叹。 椎爱冷着脸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那是我对你的好感度降低了。” “噗。”尤利被椎爱冷冰冰的AI语气逗笑了, “好吧,原谅我。” 说完这句话后, 尤利的心动值数字又下降了一点。 尤利怀疑这手环坏掉了,他敲敲屏幕,数字又下降一点,这下他不敢再敲,抬起头时发现椎爱的脸色变得很黑。 “……你这次过来是要帮我变回去的吧?” 尤利指着手环屏幕问椎爱。 椎爱拉长了脸“嗯”了一声,但是尤利的心动值又掉了一点。 “……”尤利挠挠头,难得露出了有些无措的表情,“难不成,你在生气?” 椎爱没忍住自己的吐槽:“你居然才发现?!” 尤利眨巴了一下眼睛,椎爱有理由怀疑他在卖萌,就连语气都是迷茫的:“你为什么生气?因为我没有给你涨——这个数字?” “是心动值!能让你变回去的东西!”椎爱纠正他,“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有点那个,但我刚才照顾了你那么久,你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吗?” 尤利:“我有啊。” 椎爱:“可心动值根本没涨!” 尤利:“所以你为什么要去问数字而不是你眼前的我呢?” 椎爱:“……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有更直观的心动值在这里,你骗不了我,我都帮好几个人变回去了,心动值到底有没有用,我比你更清楚!” 尤利沉吟了一会儿,他皱眉盯着手环——这是他第一次戴上手环,体会到所谓的能把自己与椎爱的心情数据实时用数字实时表现出来的形式。他又晃了晃手腕,仿佛这手环里的数字是能用晃动控制的一般。 数字毫无变化。 尤利扁着嘴放下手腕,盯着椎爱的眼神是纯然的无辜:“我真的很感谢你啊。” 他似乎想用自己真诚的表情来获取椎爱的信任,可手腕上冰冷的数字让这一切表现都显得分外假惺惺,椎爱的眼神也分外冰冷。 无奈,尤利抵着下巴想了下:“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是在别人的服侍中长大的吧,后来又有经纪公司派来的生活助理照顾,所以,我习惯被人照顾了?” 自己剖析自己的情感逻辑,尤利也是第一次这么干,天晓得,这感觉太奇怪了。 “——然后习惯成自然,觉得自己被照顾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对我的照顾也很难涨心动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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