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汀衰老的身躯被她摔出“砰”得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一圈士兵已经端平枪口蓄势待发,其中一把正顶在安琪后脑上,身后传来疾跑后的喘息声,听起来格外耳熟。 如果安琪的指甲没有被剪掉,那这会儿应该已经把奥汀的脖子插穿了。 “我是不太想杀人,但我也不太能看得下去人犯蠢。”安琪看着她,“你既然知道可代替你的人多得是,就该知道即使我杀了你,也没人能拿我怎么样。关着我的时候你说什么都行,但是在我能接触到你时还是收敛点吧。” 然后她缓缓松开手爪,看着奥汀咳嗽着瘫坐在地,转身看向拿枪顶着自己脑袋的阿尔文。 此时阿尔文还未换上军装,穿的是便服,可见是刚刚来到实验室便赶上这一幕,于是赶来救场。 这是安琪自被抓以来第一次袭击人,他显然也进入高度紧张状态,全神贯注地等着安琪的下一步动作。 说真的,看他这个样子,安琪觉得可怜又可笑。 她吹了个口哨,冲奥汀说了声:“收拾不了你了,你的姘头来咯。” 然后在众人的各色目光下兀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第34章 情人,睡姿,随它吧 在安琪走回实验室时,有那么一瞬间阿尔文其实想过直接扣动扳机算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他握枪的手臂罕见地发起抖来,呼吸声也愈发粗重,却和刚才的那阵疾跑没什么关系了。 奥汀身体无碍,但显然受到了惊吓,被研究员们扶走时还浑身颤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而阿尔文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指令和安排,自然也就把枪收起,准备回寝室换衣服。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口哨声,调调和安琪刚刚那声一模一样,含义不言而喻。 他回过头去看着那些穿着军装的士兵们——他们正因马上要交班而心情愉悦。 不想多事的只是忍不住露出调笑的表情,胆大且好事者一声接一声地吹起口哨来,三两声一叠加,场面便十分滑稽。 阿尔文不是不想动手,只是他已经吃过缉查队的苦,拼了命才爬回来,如果再发生“队内斗殴”这样的严重违纪,他怕是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他只是阴沉着脸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在嬉笑声中转身离开了。 阿尔文也试图反思,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似乎不管在哪个群体当中,他都是不大招人待见的一个。 以前在军校时是因为老和约克厮混,名声不太好,后来约克逐渐变得圆滑世故,反倒是他因为思想审核的事在毕业后始终被人另眼相待。 再之后因为各种事情被调到缉查队,可能就像约克说的,他“太瞧不起别人的工作”,这样的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引发了缉查队上下的一致反感,缉查队的长官甚至对他说过“如果受伤的是你,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得到治疗”这种话。 他一直以为重新回到正规军就会好起来,下一次把思想审核通过了就会好起来,但事实证明所有事情都在恶性循环。 甩不掉的奥汀,离不开的实验室囚笼,叫不醒的约克,无休止的揶揄嘲弄。 如果说此前这些嘲弄还是士兵们的无聊猜测,那么从现在起事情便更加可笑——他被自己所看守的万能体当众讽刺为“奥汀的情人”。 好在万能体的存在在外界仍是不可提的机密,否则他的名头可能要传遍整个s盟军方。 是的,那天希斯特生化所出事闹的动静虽大,但大致知晓发生了什么的只有当时近距离执行抓捕任务的军方人员。 “开发区出现怪物”这样的说法,对于普通民众和没有参与任务的士兵来说,只能是一笑而过的都市怪谈。 或许是以此为源头,国际上确实有一些联盟组织开始言辞凿凿地声讨s盟在进行人体实验,指责s盟对新人类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但他们没有证据。而s盟政客们则在媒体报刊“据理力争”,声称合理安置是非常时期下的必要政策。 阿尔文对这类新闻的处理方式只能是不闻不问不关注,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那些谴责并非空穴来风。 虽然他不知道安琪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但他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但他知道他就是那些国际组织所不齿的事件中最直接的帮凶。 这周阿尔文是夜间执勤,而夜间人永远比白天想得多。 他戴着红外夜视仪,久久地看着眼前的精致囚笼。 对于那些花哨的床铺和摆设般的衣柜妆镜,他本以为这就是小女孩的喜好,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安琪对她索要的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而且她也不像是会喜欢这些东西的人。 奥汀说过的话不断在他脑中回响——“她太坚韧了”、“她可能永远都会是那副表情”、“她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如何逃跑”。 所以她要这些东西就仅仅是为了让研究员形成思维惯性,想要她的配合就必须给她好处吗? 阿尔文看向床铺上那点小小的鼓起,他甚至能感觉到些许敬畏。 人的心态究竟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能在明知尚不能逃脱的时候,殴打实验室的最高负责人,嘲讽看守自己的士兵 人究竟要镇定到什么地步,才会在生命安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变着花样儿算计研究员,连续三个月缄默不言只为得到和看守搭话的机会? 阿尔文其实知道安琪为什么会选中他,把他作为逃出生天的契机——无非就是知道他思想审核没有通过,知道他曾有意无意地放她一马,知道他的内心是动摇的。 但是阿尔文依然觉得安琪想得太简单,放走几个无伤大雅的变异人,和放走万里挑一的万能体,这是两码事;思想审核不过关、内心动摇,和行为上对整个s盟、对全体军方的背叛,这也是两码事。 阿尔文比谁都清楚,安琪并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安琪苦心经营的计划,注定是要以失败告终的。 一夜寂静之后,黎明再次来临。 对于阿尔文来说,新的聒噪将重新开始,他现在十分抗拒回寝室去。 但是要说有多痛恨安琪那句话,那倒是也没有。 毕竟帮凶没资格要求受害者礼貌,看守也不能抱怨囚徒冤枉了自己。 他只是想好了在填写看守笔记时,在换班前的那十分钟内,他要说些什么。 他想说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那他早就不用在这里做一个区区看守,早就节节高升。像这种话他的战友们怕是听不进去,但他觉得安琪可以。 他想更深一步地探索安琪对世界的认知,毕竟她作为一个高学历的受害者,可以带给他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他想着从安琪的话语中,或许能找到挽回约克的方法。 然后换班时间就到了。 阿尔文不是第一次值夜班,他知道在换班的这个时间点,安琪通常都还没醒。 其他士兵迅速地退了出去,阿尔文则熟练地拿起一旁的看守笔记,然后走到透明墙附近。 今天的安琪不知为什么睡得非常老实,整夜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几乎没有动弹,完全不像平时一样在睡梦中翻身打滚。 阿尔文注意到了,但没有多想。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然后抬手想叩响墙面,把安琪叫醒。 只是在他发出声响之前,奥汀已经开门进来。 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看起来是因为受了惊吓,一夜未眠:“你出去吧,文森特准尉。这项工作以后就不必你来负责了。” 阿尔文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秒,然后很快笔直地站好,应了声“是”,便迅速地离开了。 圣诞节前夕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毛躁,像是要给不美好的一年进行一个潦草的收尾,然后牟足了力气再去活下一个年头。 在圣诞当日,实验室半数士兵可以得到休假机会,在旁人为休假回家抢破头时,阿尔文反倒是自请留岗的那个。 他本来就不想回妈妈那里,然后现在,也不太想和约克一起过圣诞了。 自上次安琪“发狂”之后,实验室重新归于平静。 阿尔文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无需再与安琪沟通,但是自那之后两个万能体之间的交流接触倒是越来越频繁。 所以阿尔文想,或许奥汀已经做了新的安排,两个万能体之间的接触已经足够研究员去观察他们的行为习惯,已经不需要他再去做什么了。 这么一来,最大的好处是他不用再单独向奥汀做汇报——虽然他的调动仍要受奥汀限制,但好歹不用总看着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 他也想过这么一来那些谣言是不是就能渐渐止息,可惜这类名声一旦有了,就不是轻易能消除的。 阿尔文能做的也只是冷处理,对一切含贬义的动作眼神都视而不见。 至于阿尔文那些被奥汀占有的身体数据,他已经不想再管了。 那些仪器本来也就只有研究员才能看得明白,他反正是一窍不通,哪怕奥汀告诉他已经全部删除了,他也没法确定是不是真的,那不如就随它去了吧。 阿尔文是实在不想再对上这个女人,不想为这种事再三番五次地恳求,生怕因此又勾起奥汀什么奇怪的兴趣。 不管奥汀想看什么、研究什么、有什么另类的偷窥欲,阿尔文自知无法反抗,便决定随她看去,只安慰自己说这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而安琪本人的对他的态度,则和之前纠缠着想和他多说两句话的样子判若两人。 虽然这么形容一个被看守的实验对象有些奇怪,但阿尔文确实觉得安琪变得非常“冷漠”。 安琪似乎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看守,是其他士兵的复制粘贴,好像他和旁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他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如果说安琪一开始选中他是因为觉得他和旁人不一样,觉得他的想法有可以被认同的部分,那么不管奥汀做出了什么安排,都不该突然间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才对。 老实说他这“不正常”的思维方式至今尚未找到同僚,在这被千万人唾弃的当口,哪怕是和一个变异指数超标的万能体产生共鸣都能给他些许慰藉,只可惜现在连这种共鸣也没有了。 那段时间,阿尔文左思右想,最终觉得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大概真的以为我和奥汀夫人有染吧。 这么想着,阿尔文又叹了口气。
第35章 仇敌,同僚,将死了 2524年2月24日,地联在与s盟的对战中彻底战败解体,所辖巨蛋并入s盟管辖范围,前后仅用了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这几乎是必然的结局——由于地理位置原因,地联在大轰击后曾接收大量流亡的南半球难民,难民数几乎要超过原住民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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