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的声音越来越慢,语气越来越沉重,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额头掉下来,连牙齿也颤抖起来。 “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我付出的东西,你以后都要给我还回来。” 她不会扯什么让他移开眼的情谊,情分是情分,利益是利益,她分得很清楚。怕这个剑修的二愣子误解,跟她扯伙伴情,她还特地和他扳扯清楚。 江在鹅透过水面,看见魔主已经把和光背上的皮肤撕了大半,原本白色的僧袍已经成了血色,她整个人像是从血海里提出来一样。 他极力按下上前的冲动,问道:“我们要怎么拿到无双剑。” 她垂下眼眸,语气强硬起来,“杀了王负荆,再剁下他的脚。” 他怔住了,心里有些不可置信。原先她想的还只是砍断王负荆的脚,现在已经变成杀掉王负荆了吗?看着她凄惨的样子,他竟然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要是拿不到无双剑,相当于前功尽弃。 他没能帮到什么忙,至少不能拖她的后腿。 江在鹅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干涩,“你之前说过,菜瓜道友对顾剑尊出手时,被秘境法则抹除了。我们之间,无论是谁砍王负荆的脚,也会在砍断之前抹除,没办法拿到脚链。” 他闭上眼,下定了决心,“杀他,要怎么杀?” “你说得对,王负荆是关系到历史存亡的关键人物,我们不能杀他。但是,现场有一人可以。” 江在鹅一怔,“你是说......” 她疲惫地歪过头,瞥了专心致志剥皮的魔主一眼,轻轻地笑了出来。 “他们之间,今天只能留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139 遮一遮 ◎正是因为秘境法则不会允许,我们才有机会。◎ 江在鹅潜在河面以下,尽量避免较大的动作,以免泛起水面的涟漪,暴露自己的位置。河水上方,黑雾贴着水面逡巡了一阵,似乎是在找他,不敢轻易下水。 大鹅的身体不仅开了灵智,而且修行过闭水诀。江在鹅一下水,身体自动运转法诀,他才得以长时间潜在水中。 不知为何,他感觉水底一点也不平静,甚至比方才捕鱼时更晃动。 有一股莫名的浮力,想要把他抬出水面,他憋着气儿下沉,才勉强维持住稳定。 他微微张开嘴,咸涩的河水灌入口中,发麻的口感直冲天灵盖,他猛地闭上嘴,咽了咽口水,才缓过这股难受劲儿。 河水怎么会这么咸?难不成护城河的海水灌了过来?前线的菩提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事儿生得奇怪,然此时情况紧急,他们无心考虑此事,江在鹅也就没有同和光提起,免得她分心。 谈论起如何拿到无双剑的方法时,江在鹅心里实在没底儿。和光从前线回来后,他们得知了菩提秘境的潜规则,砍断王负荆的脚这条路行不通,他心里松了口气。 他们探讨了半个月,也没探讨出一个方案来。 “王负荆是关系到历史存亡的关键人物,我们不能杀他。但是,现场有一人可以。” “他们之间,今天只能留一个。” 听到这话,江在鹅瞬间理解了和光的意思。他瞥了那两人一眼,魔主正在专心致志地剥皮,王负荆咬牙切齿地盯住魔主。 他有些犹豫,倒不是顾及那两人的生死,毕竟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已经付出了如此之多,再谈秘境内的生死就有些可笑了。 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怀疑,“魔主和王负荆都是菩提秘境的关键人物,秘境法则会允许他们互相残杀吗?” 只听得她斩钉截铁道,“不会。” “啊?”江在鹅怔住,”那你......” “正是因为秘境法则不会允许,我们才有机会。” 江在鹅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沉默了下来。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句一句解释起来,声音里带上了气音,像是老旧的风箱一般,呼呼啦啦,说得极为困难。 “你记得吗?我们为了潜入盛京,曾经在宗外寻找夺舍成天魔的魔修,那时我们遇到了倒挂在树上的王负荆。他被人绑住,挣脱不开,求我们帮忙。” 江在鹅回道:“他的凤火被脚链束缚住,就能冒个小火花,其他再多做不到了。” 她轻轻笑了笑,“不错,但是散修骚乱的那天,凤火冲天,我们在宗外都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有这个实力,还用求我们,甚至不惜扯了盛京暗河的谎话。” 江在鹅想了想,“可能他积蓄了一些火焰,不愿用在解绳子这般无用......”说到一半,他停住了,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如此之强之盛的凤火,稍稍挤出一丁点就能脱困,何必祈求他们? “究竟是不愿,还是不能?” 似乎是为了让他听懂一般,她的语速慢了下来。 “我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王负荆肯定遇到了魔主,他手里攥着龙三的龙筋,路过的佛修弟子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王负荆为什么会遇上魔主?这是历史上真实发生却不为人知的一段过往,还是在菩提秘境偶然发生的错误?” “王负荆放出凤火是为了对付魔主。他为什么要对付魔主?他怎么突然之间有这么强的实力?” “我猜测,当时正在发生极度偏移历史的事件。秘境法则为了修正,临时给予了王负荆扭转乾坤的实力。” 江在鹅听完,不禁佩服起她来。 两人当时都赶到了现场,两人掌握的信息量都一样,她竟然能分析出这么多事。而他只能干巴巴地点头,等她把这些情报塞进他嘴里。 他压下心中那一股不甘和苦涩的情绪,顺着她的思路捋下去。 “也就是说,秘境法则当时能给予王负荆实力,现在也能。” 她用赞赏的口吻道:“不错。他们之间,只能留一个。不是指结论,而是指过程。不是让他们只能活下一个,而是让他们互相残杀。” “他们不能互相残杀,秘境法则不会允许,要的就是它不允许,破局的关键在于引出秘境法则,由它来阻止这一切。” “为了阻止这一切,秘境法则要不然让魔主离开,要不然让王负荆逃走。” 江在鹅彻底理解了她的办法,接着便是实施的具体措施。“两人互相残杀,要怎样让魔主对王负荆生起杀心?挑衅魔主吗?还是把玩弄魔主的锅嫁祸给王负荆。” “不,魔主情绪多变,不好控制。” 她蓦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不是脑海里的传音,而是口中。 江在鹅心底划过一丝讶异,方才被折磨了那么久,她都死死憋住了,怎么现在......莫非撑不住了? 不管如何,她的这一声呻/吟极大地愉悦了魔主,他剥皮的手一顿,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另一边,王负荆脸色大变,大喊了一句,“喂,没死吧?” 江在鹅感觉到,她的传音里带着满意的笑意。 “我要让王负荆舍身取义。” 江在鹅一愣,舍生取义?就他?一条鱼都会跟你抢的人,他让别人舍生取义还差不多。 和光向江在鹅交代完,偏头瞥了魔主一眼。他一心剥皮,感觉到她看他,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眼神瞬间又回到了她的后背。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他捏住的皮肤上,原身后背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 “你打算拿我的皮干嘛?制成人皮灯笼,还是人皮凳子。这种玩意儿,大业帝的藏品里多得是。”说完,她不动声色地觑了王负荆一眼。 他握紧拳头,脸色登时黑了下去。 魔主手下没停,语气不咸不淡,“那都是凤族的兽皮,皇宫的仓库里,人皮倒是没有,大业帝喜欢新鲜的玩意儿,比如说凤凰。” 说着说着,他倏地笑了起来。 “说起凤族,那可全身都是宝,可惜大业帝不在乎,凤骨制成了椅子,凤眼镶了墨笔,凤爪下了锅。我记得,最后一块凤皮,制成了顾家军的军旗。” 他笑着看了王负荆一眼,“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顾家军出征前,大业帝曾命你跳了一曲凤舞,就是披着那块凤皮跳的。” 王负荆眼角发红,咬紧牙关,嘴里发出低吼的声音,却没有回应。 和光眯起眼睛,心想道,还不够,逼迫他的程度还不够深。 刺拉—— 后背冷不丁地传来剧痛,和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回头一看,背后好像长出了一双白色的羽翼,轻薄而脆弱,那是她背部的皮肤。 魔主捏着“羽翼”的两端,上下摆了摆,像是在模仿蝴蝶飞翔一般。 她感觉到皮肤与肉块的切面处传来难以言喻的痛楚,摇摇欲坠,身前的皮肤也随时会被撕掉。 魔主咧嘴一笑,“怎样?我的技术不错吧,一点都没坏呢,比起大业帝也不差了。”像是求取夸赞一般,他甚至把皮肤伸到她面前,让她仔细观赏。 和光没接话,魔主也不生气,他扭头望向王负荆,“你怎么看?” 王负荆沉下眉头,挪开了眼。 魔主一脸笑吟吟地望向河流,“你的灵兽怎么没上来?不然也能让它欣赏欣赏你现在的模样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听说宠物在极度饥饿的时候,会吃掉自己的主人。我还没亲眼见识过,不知道你的大鹅会不会这样?” 黑雾仿佛具有灵智一般,又飘回河流上方,贴着水面浮来浮去,似乎在寻找江在鹅的踪迹。 和光眼神一动,道:“你有事冲我来,别对它出手。” “哦?” 魔主玩味地笑了笑。 “玩弄你的事情,是我一人干的,与它无关,它不过是听我命令行事。你身为魔主,何必跟它一般见识,跌份儿。” 魔主没搭话,不知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和光顿了顿,又望向王负荆,与他的眼神对个正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又收回眼神。 “此事也与王道友无关,他不知道此事,你心里清楚。我自己干的事,自己一力承担,不会拖无关人下水。” 魔主听完,啪啪啪鼓起掌来,“厉害,被我折磨这么久,还敢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脸色倏地一黑,残忍地笑了笑,“不知道几分钟后,你还说不说得出来。” 刺拉—— 他捏着皮,往前撕来。“剥皮,背部只是小意思,重点在身前。前辈,痛苦才刚刚开始。” 和光凄惨地大叫了一声,斜眼里扫了王负荆一眼,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还刺激得不够吗?难不成他郎心似铁如此?莫非真要等她成了个无脸人,他才会出手? 她抓着地面的泥土,不住地喘着气。现在倒不是为了刺激王负荆而装的,真的快忍不住了,魔主说的不假,剥皮前面的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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