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天曜大战一遭,兜兜转转,她们又回到这儿。 扶桑树下,叩问天问碑的人依旧不少。 既有疏狂界的人,也有很多来自其他界域。众人盘腿坐在地上,冥思苦想,正如当时的他们。 守墓人迟迦陵一如既往半躺在地,一手懒散撑着脑袋,一手拎着酒壶,仰头张口便灌。 他抬眸瞅见四人,不禁笑了。 “哟,这不是熟人嘛,还想再参一次?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是代表们时间多得没事做?” 和郁笑道:“前辈,这次我们定会揭开【世界的终极】。” 迟迦陵扯嘴笑笑,看见四人严肃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撑着身子坐起来,皱紧眉头。 “疏狂界、坤舆界、九德界、千壑界,你们明白自己的身份吗?真参透了会造成多大的后果?第二到第五的代表一起自杀?” 四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乌束黑着脸道:“前辈未免太小看我们?” 迟迦陵摇了摇头,“不是我小看你们,是你们小看【世界的终极】。我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参透的人,全没了。唯一活下的那个,疯了。” 乌束还想再争执,和光伸手拦住他,对迟迦陵道:“请前辈带我们去见那个疯了的人。” 和光早就揭开前二问,有资格面见天枢阁阁主艮目。 其他三人没参透天问碑秘境,不可升上扶桑树。宁非天通过玉牌向艮目说了些什么,四人得以一起升入天枢阁。 黑门内。 伸手不见五指,冷冽的白雾缓缓流淌开来,阴森瘆人。 水雾渗透衣袍,贴在皮肤,如裹寒冰。 她顺着记忆往前走,踏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一直走向湖心。 三人跟在后面,打量周围的虚无空旷,端详水面的星图倒影。四面黑暗,八方星辰,有种毛骨悚然的诡异。 与和光上次来时一样,艮目懒懒坐在湖面,身边满是空酒壶,随着水波上下起伏,伴着涟漪流走。 “破例,仅此一次。” 缓慢至极的话,每一个字都透着醉意。 宁非天应了一声。 她们从旁边绕过去,艮目的半边脸缓缓映入眼帘,微微上挑的眉毛透着疏狂界修士特有的潇洒不羁,冷淡半阖的眼睛漫溢狷介的气息。 疏狂界的修士多是如此,宁非天三人都有预感。 绕到正面,看清另外半张脸,三人都像当时的和光一样,怔在原地。 好似从未放松的眉毛,不该出现在修士脸上的细纹堆满眼角,紧绷得下撇的唇角。世事的无可奈何与绝望的无处抒发,在这半张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人真的明白了疯子的含义。 艮目掀起眼皮,瞅了和光一眼,又收回眼神,落在酒壶水面。 “第三问,解开了?” 和光摇头。 “那你来干嘛?”赶客之意毫不掩饰。 和光恭敬道:“贫僧来向天枢阁主讨教【世界的终极】。” 并非参悟,而是直接求问。 “别来这套,没事就走吧。” 和光道:“一个时辰前,坤舆界有位渡劫期修士飞升。” 艮目还是没看她,自顾自饮了口酒。 “接引天光中,穹顶之上下来了一个人。” 艮目的抬酒的手突然顿住,视线看了过来。 “这人,是坤舆界两万年前的飞升修士。” 咚地一声,酒壶坠入湖面,馥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不可能!”艮目的酒意醒了大半,一个字一个字,斩钉截铁,“出去的人,绝不可能回来。” 和光直直注视他,“也就是说,阁主知道飞升修士去了哪儿?” 艮目又闭上嘴,动摇的目光收敛了些。 和郁道:“数月前的天曜大战,我和乌道友一行四人去了曜台第六层,踏上阶梯,去了第七层。” “锁住了。”艮目的身体不住颤抖,“你们不可能打开那扇门。” 和郁道:“我们确实解不开阵法,但我们划破虚空过去了。” 艮目皱紧眉头,“有渡劫修士进了曜台?” 和郁道:“不然我们怎能在二轮战期间进入第六层呢?” 宁非天道:“阁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你就如实说吧。” 艮目偏过脸 ,“这不合规矩,天问碑有天问碑的规则,非解开全部问题,不可知晓。” 宁非天问道:“天问碑的规则,是朱槿尊者定下的规则吗?” 艮目猛地睁大眼睛,“你如何晓得她?” 宁非天道:“我翻过疏狂界往年的典籍,朱槿,又名扶桑。疏狂界有记载以来,界域中央便是扶桑树。” 艮目道:“尊者朱槿,你从哪儿得知这个名字?” 整个疏狂界,哪怕是天枢阁的档案,都没留下上古的纸面记载。片段的历史,只存在天枢阁主的神念之中,代代相传,从不外泄。 “曜台,二轮战团战,四个界域的弟子进了历史秘境,朱槿是佛门的尊者之一。” 听到这话,艮目握紧手心,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惊声道:“他们把你们扔进了上古历史秘境?怎么会?他们怎么敢!” 和光忙问道:“他们是谁?不周界?” 艮目仿佛没听到她们的话,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不合规矩!不合规矩!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越界了!当年他们明明答应朱槿尊者,难不成要毁约......” 艮目的神色越来越疯癫,灵气紊乱,好似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和光急忙走去,蹲下身子,晃醒他,“听我说!” 艮目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她盯住他的眼睛,道:“从穹顶下来的飞升修士让我告诉你,告诉疏狂界的守阁人 ,上面撑不下去了,要另寻出路。” 艮目掐指算了算时间,自嘲地笑笑,“也是,毕竟捱了这么多年,离当初估算的时间不远了。” 和光问道:“究竟是什么事?上面发生了什么?” 艮目甩开她,“知道又如何?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和光定定地凝视他,“如果真要发生不得了的灾难,至少要给我们一个求生的机会吧。” “求生的机会?几十万年前就没了。”艮目无奈叹息,“既然对方率先打破规则,疏狂界没必要固守诺言,告诉你们也无妨,所谓的【世界的终极】。”
第569章 569 【世界的终极】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完美闭环◎ 【上古。 人族文明初兴,发源地在最高峰不周山下,也是原始佛门的祖庭。 佛门初立,以尊天敬道为根、以顺应天命为本,在高高在上的山巅膜拜祷告,史称原始佛门。 彼时有燃灯和尸弃二佛,兼金翅大鹏雕尊者,门下数万苦修行者。 后来,燃灯佛加入普度众生的经纶。原始佛门走出不周山,移至开阔的平原地带,宣称【尊天敬道、普度众生】,史称佛门。 佛门以星火燎原之势遍及整个大地,麾下僧徒千万,信徒远至兽族。 这时,更有朱槿投身佛门,成为座下尊者。 燃灯佛收下两名亲传弟子,后分别成为菩提佛、迦叶佛。 自始至终,佛门都是人族首屈一指的势力。 直到涌泉城事变。 天阵宗弃徒江负尘行刑之日,天降魔气,顷刻之间荡平正道魁首的天阵宗,蔓延至涌泉城内外。 魔气波及大陆,摧毁城镇。世家大族无从防御,各地分寺人手不足,魔气之凶,势不可挡。 祸迫眉睫,偏偏正逢佛门坐夏。 燃灯佛叩问天道,摇摆不定。分寺住持垂怜众生,愤而出走。金鹏尊者不忍兽族遭难,与佛门决裂,回归莽山。尊者朱槿厉声质问,燃灯佛离席解释。 尸弃佛戕害菩提佛,叛出佛门,转投魔气,坐镇涌泉城。 接下来,佛门摒弃天道,宣布参战,迦叶佛和朱槿尊者远赴前线。 生灵撑起防线,守住领土,不再败退。 生灵和天魔势均力敌,僵持不下,直至双方首座约战不周山,回到佛门祖庭。 不周山之战,金翅大鹏雕怒撞天柱。 尸弃佛问心证道,完成天命而死。 燃灯佛祭出毕生佛力,净化大半天魔,斥天道为外道,为生灵正心。 战后,迦叶佛继任佛门首座。 迦叶佛中途止战,率领众僧返回佛门。尊者朱槿不愿遵命,与迦叶佛分道扬镳。因塔葬金鹏尊者尸身,彻底与兽海两族反目成仇。】 以上是和光同宁非天经历的曜台历史秘境。 艮目听完两人的话,串联脑海的片段,理清上古的历史,接过两人的话头,继续阐述下一段篇章。 【彼时。 生灵和天魔两败俱伤,皆遭重创,平稳的局势维持很长一段年岁。边境有小范围的摩擦碰撞,两方总体都处在休养生息的阶段。 人族与兽族、海族势同水火。 人族内部,佛门与宗门世家互生嫌隙,世俗众生再难相信佛门,拜佛敬僧,也仅仅为驱魔自保。 哪怕是佛门内部,尊者朱槿与佛门不相闻问,分寺僧众难以信服迦叶佛麾下的主教,千疮百孔,分崩离析。 生灵如同一盘散沙,没有联结各方的主心骨,更无一心同归的目标。 反观天魔一方。 魔将、魔相级别的天魔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收拢游散天魔,模仿人族,集结军队,有组织有计划攻打防线。 最棘手的是原尸弃佛座下的侍僧祭,从佛入魔,得天庇佑,练就一身浩荡魔气,强如鬼神。 原涌泉城的魔将纷纷拜入麾下,尊称祭鬼,任其驱使。 四分五裂的生灵,难敌以祭鬼为中心的天魔势力。 从此生灵一方节节败退,再无反击之力。 灵气成就魔气,佛力抵消魔气,魔气不可转化灵气。 从属性来说,魔气稳压灵气。 一旦天地间的魔气量高过灵气量,生灵再也没有胜过天魔的可能性。 生灵诸势力的首座意识到这点时,转折点已经过去了,再也无力回天。 生灵一方已然战败,最后的审判不过时间问题。 于是,诸势力的首座再次聚首。 时隔几十万年,自不周山之战以来,佛门首座菩提佛(迦叶佛改换佛号)、尊者朱槿、兽族凤主、龙族龙主、世族申屠家主,暂且放下成见,为生灵共同体的利益着想,经过深思熟虑,替生灵选择另一条路。】 艮目缓缓道,“这便是诸天万界的缘起。” 和光同宁非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深深的失望遗憾。 早知迦叶佛私心自用,无力凝聚各股势力,不曾想他竟然无能至此。 和郁与乌束没有经历秘境,想象不到信众亿万的佛门和香火不绝的盛况。在他们乃至诸天万界印象中,佛修终究是偏门旁支,难敌各家道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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