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霁哑然失笑,觉得更像了,开口说:“好,不负责也没事。你喉咙还有点哑,喝点水好不好?” 廷听看不清,自然也不知池子霁笑容温和,眼底漆黑不见底,似乎早已下定了某种决心,所以根本不在意廷听会不会三心二意。 “好。”廷听手还是使不上力,就这池子霁手,慢吞吞地咽着果壳里温热的水,热水浇到发涩的嗓眼还会不适。 廷听一皱起眉,池子霁就松开手:“不舒服?” “还好。”廷听咽下去,许是太晚了,肚子有些空,又被池子霁喂了大半个果肉,才推了推他的手,“你也吃些。” “好。”池子霁答应下来,勺子却还是放到了廷听唇边。 廷听蛮不理解,她看着眼前的果肉,若有所思,含在嘴里,而后扒住池子霁的肩膀,又一次亲上了他的嘴唇。 她二话不说把嘴里的果肉推进了池子霁的嘴里,还煞有介事地提醒他:“不要浪费食物。” 池子霁缓慢地咀嚼着这份“来之不易”的食物,眸光中似有几分惊奇与跃跃欲试,应下声:“好。” “一起吃。” 不知交换了多少个甜而热的亲吻,明明是初尝滋味,他们却已不知不觉在生涩中反复了解锻炼,直至食髓知味。 最后,廷听在迷蒙之中感受到少年用软布沾热水擦干净她的脸,把她抱在怀里和她说着晚安,才终于疲倦地睡去。 洞口外的寒风愈演愈烈。 小山洞内,廷听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侵扰,窝在无比温暖的火堆旁,耳边心跳稳定平和,她在体贴的安抚下享受着温存后的休憩。 明明累得精疲力竭,她却意外地睡了个久违的好觉。 直至天明。
第49章 不舍 “咕噜噜……” 水沸腾之后的鼓泡声将廷听从睡梦中唤醒。 她用手撑在羊毛上, 艰难地坐起身来,大脑一阵阵的空白。 廷听浑身酸痛,但头已经不痛了, 只是鼻子还有点堵,开口仍有点“嗡嗡”的鼻音。 她怔神地看着眼前燃烧着的火堆,其间木柴堆积, 旁边放着一把张开的红伞, 不光挡风, 还把暖意往她这边聚。 墙壁与地面已然比之前要干净许多,透着股浅浅的水气。 只是周围空无一人。 “是, 梦?”廷听迷茫地看向四周。 有人曾说,在病重疲倦、生死一线之时,可能会出现亲近之人的幻觉,指引着人撑着一口气活下去,寻到生路。 所以, 昨夜的一切可能都是幻觉? 那未免也太过真实了吧。 廷听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指,按了按嘴唇, 疼得“嘶”了声, 下一刻披在她肩上的白色毛毯滑落, 她很快看到了果壳中滑下去的勺子。 秘境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勺子?! 廷听彻底清醒了过来。 廷听抬手小心翼翼地将果壳拖到身边, 等降下温才将勺子拿出来, 目光定在其上, 昨夜的记忆如波涛般席卷而来。 过于亲近的耳鬓厮磨, 唇舌缠绕, 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廷听目光凝滞, 浑身如被绑缚住,难以自控地拘谨起来。 美色惑人, 情难自禁。 后悔当然是不后悔的,毕竟确实很舒服,那种奇妙感前所未有。 廷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如狼似虎地压着少年啃嘴,对方顾忌她的身体不敢动她,任由她动手动脚,亲得舌头发麻,流连忘返,连收回去都难。 她乱了人家清白,然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廷听捏着勺柄,如坐针毡。 恰在此时,山洞口传来窸窣的声响。 一个少年灵活地俯身钻进来,转身迅速将门口打理好,才看到廷听捏着勺子懵然的神情。 廷听定定地看着少年。 他还穿着进秘境前的衣裳,上衣似雪,袖口有浅金色暗纹,劲瘦的腰肢上环着一圈玉带,蟠螭纹压着玄色的下摆。 少年将背后的包和手里一堆胡乱堆到一旁,迅速靠近廷听,手贴在了廷听的额头,看进她的眼中:“好似不发热了?” 昨夜的气息再次靠近了。 廷听掩在袖子下的手一紧,不知为何,昨日的亲密越过了本该存在的界限,她好似就不能再自在地划开师兄妹的亲疏界限。 “怎么在出神?”池子霁开口。 如此近的距离,他怎能看不清廷听眼中下意识的躲闪。 池子霁手腕一顿,心下自知,若无其事地垂下眸,转过身将他刚刚堆到一旁杂七杂八的东西扒开,露出下面劈好的干燥木柴,放了些到木堆中,稳住火势。 突然,背后贴上来一个暖呼呼的身体。 “刚刚醒来还以为是我做了梦。”廷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胡思乱想的画面按捺下去,用另一个理由来代替,“梦里池师兄是我的田螺姑娘,醒来就消失了。” “‘田螺姑娘’帮你打扫完山洞,铲了铲火便离开了?”池子霁笑起来,听到她声音里的低落,当即拉着她环住自己腰的手,放到火边烤,“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冷。”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会突然消失。” 廷听抬起手,摸到了池子霁肩上不知何时积下的白雪:“外面,下雪了?” “凌晨时下的,一发不可收拾,我早晨出去地上已有一层厚厚的积雪,都没看到什么人。” “池师兄哪怕也失去了灵力,也比我强。”廷听挪了挪位置,坐到池子霁带回来的新鲜物资边上,摆弄了下。 他带进秘境的包里的除了火折子,盐和糖,已经拿出来的勺子和毛毯,软帕,还有一瓶丹药。 “这都是些什么?”廷听迷惑地问道。 “我觉得你能用得上的东西。”池子霁不假思索地回答,“法器在秘境里会失效,我早已辟谷,纳戒中没有吃食,盐还是找其他修士拿的。” 修士不需要盐,普通人需要。 经他提醒,廷听愣了下,才知盐竟不光是调料,还是普通人的必需品。 廷听没有去思考为什么池子霁的纳戒中会有她用得上的东西,把包合上,又去看了看他在山洞外收集到的物资。 干燥的木柴,一堆还积着雪的草,几个盛着水的果壳,洗干净的狼皮…… 廷听目光一凝,突然从一堆草下面薅出来一只手臂长的大兔子。 它瑟瑟发抖不敢吱声,嘴里还啃着干草,珠子大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她。 活的。 “这又是什么?”廷听问道。 “后备储存食材。”池子霁头也不回地说,似乎有些头疼,“没有灵力用不了芥子袋,除了晾晒,无法用其他的方式保鲜食物。” 他考虑过用冰雪保存,但放洞内会融化,放外面也容易被其他兽类捡走,遂罢。 廷听揉了揉这只大兔子的皮毛和肚子,软绵绵、热乎乎的,转头惊讶地看向池子霁。 “嗯。”池子霁朝着廷听无害地笑道,群肆贰儿二午玖亦伺启“我抓了只摸着最舒服的,切了皮毛洗干净还能给你拿着取暖。” 大兔子一看到池子霁,浑身抖得和筛子似的。 “你怎么会进秘境里来?”廷听将大兔子丢回旁边的草上,说出昨夜就有但没心思问的话,“外面出什么事了?” “卷宗秘境的出口被封住,打开秘境的蓬莱岛主乃秘宗之人假扮。”池子霁解释道,“我不通阵法,眼看你和两仪门的修士同行,秘境危险,实在不放心,便进来了。” 当然不止两仪门的人。 池子霁觉得所以人都很碍眼,特地把两仪门摘出来提,不过是因为在溟海的叶舟上,他亲眼所见某些不知天高地后的人妄图和廷听搭话。 “眼下来看,我的担心不无道理。”他看似随意地说。 池子霁虽未说其名,廷听却马上想起了她和两仪门的纠纷。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廷听坐到池子霁身侧,感觉到他身上的凛寒感在火焰边消融回暖,低声说起她这十日坎坷的经历。 “我已注意分寸,情非得已之下才动手。”廷听心中有计较,美化了她的心理过程,对于针对她的人的罪行却未有半分说谎。 廷听伸出手,拉住池子霁的手指,希冀地看着池子霁:“师兄莫要怪我。” 她只是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莫名笃定池子霁肯定不会怪她。 “外界现下看不到秘境中的境况。”池子霁若有所思地说,“此秘境包含诸多门派弟子,牵涉甚广,是个大麻烦,且现今已死伤众多,三法司不好定罪。” “若是出去之后——”廷听试探。 下一刻,池子霁反手握住了廷听的手,意外地看着她,随意地说:“那就让他们出不去。” 廷听心下一定。 她并不是想问池子霁的解决办法,而是想探明他回护的态度。 池子霁也没想到廷听会问出这种问题,但想到这十日许是艰难又坎坷,难免不安,便安慰起她。 “万一两仪门指认你,也是对方先起谋财害命之心,他们若刻意隐瞒。”池子霁似乎想起来什么,笑了笑,意味不明又带着些浅淡的嘲意,“都察院不是有测谎的法器吗?” “也是。”廷听放下心来,紧接着追问,“那昨夜追着你的那个骷髅是什么?秘境中的魔物?还是秘宗之人的手笔?” “不。” “这个秘境确实是前夜陨落的大能之物。”池子霁想起那个追着他跑得快散架的骷髅架子,心中其实有所怀疑,“可那个避光的骷髅应当是我认识的秘宗修士的手笔。” “它被秘宗修士下了令,屠戮陷于黑暗中的活人。”池子霁露出古怪的神色,“但对我敌意相当大。它白天躲起来,哪怕我手上有火,一到夜晚也紧追着我。” 他杀了那么多秘宗修士,想找个和他没仇的都难。 “秘境之中有能控制这骷髅的秘宗之人。”池子霁平淡地说,手搭在剑柄上,指尖微动,“可能就藏在参加论道大会的弟子之中。” 替换蓬莱岛主,将众多弟子诱进秘境之中,由成群的白骨构建而成的巨大骷髅怪。 死亡的弟子如同献上的祭品,白骨再化作怪物的一部分。 这严酷的秘境被秘宗之人利用,变成了其源源不断获取“材料”的祭场。 廷听突然抬起手,紧紧抓住了池子霁的手腕:“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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