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的山道上,霍青鱼脱身到一块山石边上,借用山石来的挡住的自己的身影。 看向山道上那边乱成一锅粥的声音,霍青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谁爱打谁打去。”说罢,他顺着这小道山石陡峭嶙峋的方向爬过去,从小到大,再陡的山路他都爬过,别说这里了。 不用多久,山道那边还在打着,霍青鱼孤身一人便从山后的石头爬了上来。 山上屋舍无人,只有后面马厩偶尔传来声音,霍青鱼从前方旗墩处往后绕,本来想绕过聚义厅直接去寻玄机的。 可谁知在经过葫芦的屋子的时候,房门却打开了,玄机从里面走了出来。 玄机站在门前,听到山下还一片刀枪响动的声响传来,听这声音,打的阵势比早前的时候还激烈。 这时候,葫芦也出来,翘首望向山下方向,“玩这么凶,老猛可别把那小子打死了。” 玄机沉吟了下,“应当不会。” 话虽如此,但她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地看向下边,曹猛那人的确没轻没重的,肌肉比脑子发达的东西,可别真玩太过了。 实在不行,她等下该出面阻止还是阻止。 她看向那间原本关寇占星的屋子,今夜闹这么大的动静,无非就是给寇占星制造一个出逃的机会,他可别让自己失望才是。 玄机转身朝自己的房屋里走去。 穿过前边的院子,她向寝室走去,推开门进的时候,转身将房门关上时,身后却窸窣的声音响起。 玄机来不及转身,偏身躲闪时,转身还击。 屋里没点灯,对方拳风又快,玄机根本来不及也看不清出手的人,只能出拳相对。 可奇的是,对方似乎对她的路数十分清楚,她每出一拳,对方便能解一招,玄机频频逼近,对方就连连后退。 也不似你死我活般拼命,更像是有意的戏谑。 玄机一路逼近,将这人的逼到里屋的时候,那人躲进了柱子边上。玄机打进一去的时候,系在柱子上的纱帘被解开,帘子落下,将两人都笼罩在里面,若隐若现。 下一刻,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身,一个旋身,反将玄机逼在柱子上。 玄机正反手一扣这人的手腕时,却见那人将头一偏,靠在她的肩头耳畔边,轻然一笑。 这轻声一笑,玄机一个激灵,“是你?” 霍青鱼依旧不掩笑意,“是我!除了我,谁还有这泼天胆闯你寝室?” 玄机想起山下还那么激烈的打斗声,忽然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就知道,曹猛他们玩不过你。” 论滑头,十个曹猛都比不上眼前这人。 霍青鱼更加靠近了他,故意将头欺在她耳畔边上,若有似无的呼吸似羽毛一样轻轻撩拨过她耳畔的肌肤,带起一层薄薄的暖意。 “我都上来了,按你们山上的规矩,是否该立即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了?”他可以将这句话说得轻缓,比那匀在肌肤上的呼吸更加的撩人,更加的挠到心窝处。 “你还真想当这压寨相公啊?”玄机别开了头,期希将他的气息拉开一些。 这人,几时学会这般撩拨手段了? 还,怪挠人的。 霍青鱼不在乎,“自然,以后放眼整个不荒山地界,看谁还敢惹我。” “你不怕被你娘打死?”玄机都能想到提着刀上山来追杀霍青鱼的场景。 “不怕,我入赘!” “……” 这人几时这般不要脸了? “你把曹猛他们怎么了?”玄机又问。 霍青鱼思忖了一阵,“也就是让他们摸黑比试一场。” “你敢……” 玄机的话还没说完,外面院子却有人走进来,听这脚步声虚浮,是崔探花! 崔探花来到门前,先敲了两下门,又唤了两声“大当家”,未等里面恢复,崔探花径自说道:“山下局面似乎有变,要不小生再让葫芦搬兵器下山助威?” 还要助威! 霍青鱼忽然瞠大了双眼,小声地冲玄机道:“他们就只想弄死我吧?” 什么挑选压寨相公,什么的过刀山,都是借口。 玄机这会有恃无恐,正想开口唤探花,“探唔……”玄机还没呼唤出声,霍青鱼便将唇凑了上来,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部堵住。 崔探花还在外边敲门,禀报完之后,里面还没有回应,探花兀自嘀咕了几声,“不该啊,适才葫芦说大当家回屋了,怎么不在?”探花一边嘀咕着,一边转头走出去。 屋内,窗外月色斜进轩窗,罩笼在那层纱帘上,两人抵在柱子边上的身影被月光笼罩得多了几分温柔。 霍青鱼从未像此刻这般流连,这般浑然忘我。不似山洞里那一夜风声疾驰,此刻似水柔情,更是倾注心田,让人难流连忘返。 前一刻与母亲所有的不愉快,在此刻似乎都能够得到纾解。 今夜之事,母亲的怨恨,让霍青鱼心中忽然有了某种冲动的念想,或许这辈子都呆在不荒山上,不再去管什么诛邪司,就这样和玄机待在一起,多好! 他双唇离开了玄机,正当开口之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玄机却猛地将他一手反转,扣住了手腕往他腰间抵,脚下一逼,两人纷纷朝着身后退去。 这一退,两人都没有在意到头上那层纱,“撕拉”一声薄纱彻底落下,一踩到薄纱上,两人都止不住地往前倾倒。 霍青鱼护住了玄机,自己在下,玄机则趴倒在他的身上,只听得他闷哼一声,抬眼望去,二人近在咫尺,甚至都能看到彼此瞳孔中的影点。 玄机横起手臂,用肘抵在他跟前,“当压寨相公,你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霍青鱼如实讲,他声量放缓了下来,“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打不过了。” 那会玄机初醒,两人拳脚|交锋的场景似在昨日,他那是也是这般认命似的,打不过就躺平在地上。 想起旧事,玄机不觉唇边一勾。慢慢的将手抬起,用手指轻抚过霍青鱼的面庞。他的容色清朗,眉目如星,衬映着她的笑靥,“看你容色不错,那……打不过,就打不过罢!” 霍青鱼一挑眉。 玄机却将那手从他的脸庞轮廓处往下滑,挑过他的衣领,指腹与他的颈部皮肤相摩挲。这一刻,她的指尖像是有火一般,每游走过一处,伴随着她趴伏在自己胸膛上起伏的呼吸间,便烧起一处。 霍青鱼整个人一紧,忽然伸出一手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内,亦能从手心里点燃一簇火苗,燃窜全身。 有某种情欲的感觉,禁不住地窜升而起,就连呼吸也一并加重了起来。这种不受控的感觉,霍青鱼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再是未尝情欲的毛头小子。 眼里没有了那戏谑的笑意,蒙上了一层与月色同样的迷离。 “打不过,就……打不过罢!”他跟随着玄机这一句话,轻而缓地在喉咙间低吟而出,声音如似拨弄夜色一根弦,挑动两人的心。 他伸出一只手,绕过玄机的背,径自将头一抬,再一次掠夺过她的唇。 这一次,长驱直入。 **作者寄语:**
第六十七章 若问来处 ===== 在轻裹的薄纱下,两人无边胶着。 玄机从一只手抵在他胸前到张开了拳头,抓住他的衣襟,指尖微麻,到轻颤,到被燃起的焰火无法消散,霍青鱼一个抱住她浑然翻身。 直将她欺压在下,正当垂首想继续时,鼻尖与鼻尖相对那一刻,忽然从院外一阵人声嘈杂,紧接着是叠乱的脚步声而至。 “他奶奶的,让老子抓到霍青鱼,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是曹猛的声音,身后还带着那一帮小弟风风火火地从山腰赶来。 霍青鱼用计让兄弟们灭了手里的火把,然后在黑暗中挥刀引发了动乱。乌漆嘛黑的一片,大家迎刀便上,厮打成一片。 可谁知道,霍青鱼那小子早就想好了脱身的路线。趁着大家在混乱中扭打,他就趁乱逃跑。 还得是曹猛,在乱中打上好一会儿觉得不对劲,才赶紧让大家升起火把。果不其然,在场除了兄弟们在火光照应下打得鼻青脸肿的脸,哪里有霍青鱼的踪影。 曹猛大喊一声“中计了,格老子的”,便率领着兄弟回山。 “下山的路被我们堵死了,他这会肯定藏在山上,看看有没有躲在机姐这边!” 曹猛的声音越来越近,这让里面的两人豁然惊醒。霍青鱼忽想直起身来,玄机却将他的前襟一拉,将食指抵在唇边,做出了嘘声的动作。 或许和方才崔探花一样,不去理会,无人应答之后便自行离去了。 两人瞬时安静了下来,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不动。 果然,曹猛过来敲门了。 这大老粗,拍着门的时候感觉连地都会颤,嗓门大如洪钟,“机姐,机姐开门,霍青鱼那小子孬了,机姐……” 旁边,传来崔探花疾步跟随过来轻喘的声音,“葫芦说大当家回来了,可啸声刚来寻过一次,屋内并无一人。” 曹猛闻言,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句,而后率领着弟兄们返身离去,“这小子怪能躲的。”曹猛一边嘟喃着,一边走到院子的时候,似想起什么。 又听到曹猛问崔探花,“军师刚才说,葫芦说大当家回来了,可你来找的时候,屋内无人。” “是,呀!”崔探花明显被曹猛给问懵了。 曹猛一拍大腿,“不好,有猫腻,大当家肯定被劫持了,赶紧撞门。” 听到这话的时候,房内的玄机和霍青鱼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止不住的苦恼和崩溃,这傻大个这会脑子怎么就转开了? 但听到他们转身回来,还要撞门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慌了。要是被他们撞进来,看到眼前这场景,当真是……香艳之事不言而喻。 于是,在听到曹猛他们转身之际,玄机豁然将霍青鱼一推。与此同时,霍青鱼也是整个人腾地一下起来。 两人被这薄纱轻裹住,不好挪开之际,只见霍青鱼双手一撕,裂帛一声,炸裂银瓶,如似水浆迸。 撕裂的薄纱声响不重,却足以在这样的深夜之中让里外的人都听清楚。 向着此前方而来的众人脚步一顿,面面相觑之际,曹猛大呼了一声,“不好!”于是夺步上前来,用自己壮硕的身躯撞门。 重撞了几下,门闩吃不住力断了,曹猛摔了进去,其余人等也跟着冲了进去。 就在曹猛断开门闩的同时,只听到里屋轩窗被撞开的声音,曹猛起身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只见黑影一过,再没见到其他踪影了。 “追。” 曹猛等人风风火火又冲出这座小院,绕过后山,火把的光亮从前到后寻了一遍,都无功而返。 最后在山寨对面的山上,那块平整瞭望的大石头上面,一道身影一动,惊动了曹猛。曹猛带着人冲过去的时候,正想让人攀上去,却传来了玄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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