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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这血芝，便只有鬼界才有。 祁镜暝接过书看了一会。 “你可会画图，草药的样子能绘一份然后附上名字给我吗？” “会的，现在就能给你，稍等我一会。” 司柠挥动毛笔，很快就将难得的那几份仙草的模样描绘了出来，并附上名字给了祁镜暝。 祁镜暝接过后来到窗边，将它伸出窗外。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现在不必跟着我了，去打听这些东西。” 话音刚落，一只乌鸦飞来，叼走了那份图纸。 “刚刚那是？” “我的手下，鸦五。” “名字就叫这个？” “他就叫这个名字，妖族起名是这样的，大多数都很随便。我的名字已经算正常的了。” “不，你的也不正常，名字像二流话本子的逆天主角，我要是给你起名的人我肯定后悔死了。” “我可是妖怪，你也敢打趣我。胆子真大，不怕我直接吃了你吗。” “契约哦，我们立了契约的。” 祁镜暝失笑，“回你房间睡觉去。” 第二日，四人扮作普通人的模样上了路，很快就来到了云起山脚下。 司柠看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准备上山，忙和他打招呼。 “这位兄台也是要去山上的百诗居吗？” 书生点点头，“正是。” “不知兄台可否带我们一起去，我们头一次来，不识路。” “自是可以的。” 四人跟着书生很快就来到了百诗居。简易的木屋房，不大也不小，里面有几名书生在翻阅书籍，时不时发出感叹声。 四人到处走走看看，藏书的确很多，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有什么信息是他们没有抓住的呢？司柠捧起一本书，翻开来看，一边看一边往外走。祁镜暝见状，放下了手中的宣纸跟了上去，那纸张的一角写着方知也三个字。 大概离百诗居十步之远时，司柠手中的书本便消失不见。她抬头看向祁镜暝，祁镜暝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二人又往回走，发现刚才司柠拿的那本书已经回到了原位。 “阿柠姐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啊？” “刚才看入迷了，就走出去了。结果我发现才走了十步远，书就自己跑回来了。” 听到此处，楚宴舟也放下手中的书本，凑了过来。 有一个书生见到四人的惊奇，“几位第一次来这里吧，这里的书是带不走的。” “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这书离远了还会自动跑回来。碰上这么奇怪的事，你们就不怕吗？” 那个书生听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姑娘说笑了。在这片大陆上，发生的奇怪事还少吗。许多来到这的文人墨客都有不少的收获，这里藏书更是一应俱全。只要能有收获，对我们来说，冒点险又有何妨。” 司柠心中暗想，这就是文人的追求吗，只是不知他们真正追求的是学识还是仕途。 “不少的收获？兄台可否和小女子细说一下。” “我表哥，他本来是草包一个，结果来了这百诗居，突然就变了个人一样，还考中了进士。可惜他高兴过了头，成了个疯子。” “他疯了？那你就不怕成为第二个他吗？” 书生沉默了一会，“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表哥这样，就算我真是第二个他又如何。这可是进士啊！多少人考不上的进士啊！” 司柠不是这些书生中的一员，她不能理解他们对仕途的执着，却能看到他们眼中的狂热。 司柠有些迷茫了，和书生有关的怪人，又如何与安梦禾背后之人联系到一起呢？ 四人出了百诗居，坐在云起山的一条小溪边。 毫无头绪，不知从何处查起，因云起山而出事的人太少了，少到让人觉得这些都只是意外和巧合。 “或许云起山的怪人并没有要害人之意？”司柠将所有零零散散的信息凑在一起，根本察觉不出这幕后之人的意图。 这百诗居就像一城镇中供人阅读的藏书楼一般，除了书会自动跑回去之外，其他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不管他有没有害人之意，凡人养鬼本就是不被允许的。助凡人养鬼，得到本不属于他们的利益，是对他人的不公平。更何况，饲养的鬼魂还会吞噬饲主。” 楚宴舟态度坚决，决心要调查清楚这里的一切。 “白天看不出异样，或许我们要等太阳落山。” 楚宴舟觉得司柠的方法值得一试，于是四人就到山脚下躲了起来，一直等到太阳落山。 在暗处的四人，看见白日那个述说自己表哥一事的书生，打着灯笼来到了这里。
第30章 若是考不中呢 四人用段玲琅的符咒隐匿了身形，然后一路尾随书生来到了百诗居。 书生单薄的身形在风中颤抖，他朝百诗居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哆哆嗦嗦的朝空中喊着，“仙人，你在吗？” 一个黑影掠过书生的身前，寂静阴森的四周突然飘着无数簇鬼火。蓝色的光芒打在书生害怕又激动的脸上。 “不要叫我仙人，我不过是无处可去的鬼魂罢了。” 空中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司柠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仙人，求你帮帮我吧，我已经考了三次了！” “都喊你别叫了，怎么还不听劝呢？我帮不了你的。” “可我表哥就是来了这里，后面就考中了进士。求你帮帮我吧！” 书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我说你怎么看着有几分面熟，原来是那个人的表弟。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表哥的下场，养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为什么还要去试呢？” 对啊，为什么呢？司柠也不懂。 “我……”书生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像疯魔了一般，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功名吗？那得到功名之后呢？ “可是，我至少能考中啊……”书生想起家中父母的期盼，想起无数个挑灯夜读，想起一次次的榜上无名。 当初年少时的鸿鹄之志，变成了病态的执着，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一身傲骨的文人。 女人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人，他当初就和如今的你一样。所以我才不愿意帮你，因为这不是在帮你，是在害你。功名就那么重要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你都帮了我表哥，为什么不愿意帮我呢？” “帮你表哥是我乐意，你回去吧，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书生失魂落魄的离去。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来，你们躲在暗处也挺久的了。” 四人从暗处出来，一个女子的身影也渐渐浮现。她就坐在屋顶上，脸上像蒙了一层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抓我的吗？因为我给凡人养鬼？” “明知故问。”楚宴舟眼神冷冽。 “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吗？你们也看到了刚刚那个人是如何求我的。他表哥说若我不帮他，还不如现在就投塘自尽。我也是没办法了呀，毕竟他要投的那塘，可是葬着我尸骨的地方，我可不想让别人死在我死的地方。” 女子一挥手，一簇鬼火飘到她的手指尖，她把玩着指尖幽蓝色的鬼火。 “那安梦禾呢？”楚宴舟问道。 “啊~原来是因为她啊。我喜欢她，而且她聪明，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们不也看到了吗？” “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管原因是什么，你的确违反了人鬼两界的规矩。” “这么说来，那我的确是要接受来自修仙界的审判了。可我向来不守规矩，怎么可能就这样跟你们走？来玩场游戏吧。你们赢了，我就乖乖跟你们走。若你们输了，就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什么游戏？” “这个游戏啊，就叫做找东西，我用我所有的记忆编织一个梦，而你们要找到我丢失的东西。” 她丢失的东西？司柠疑惑之际，那个女人突然朝他们扑来。女人的身体在碰到他们的那一刻，化作了一团灰色的烟雾。烟雾包裹着四人，将他们带到了梦境中。 他们看见一个小女孩从他们身旁经过，小女孩跑着跑着就长大了。 “你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了，可你既不漂亮，又做不好女工，一出生就克死你娘。你说说你，该怎么办！” 女子的父亲用力戳着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是了，女子没有好的家世，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好的身材，也算不上一个标准的女人。她做不好女工，学不来女子三从四德的模样，还克死了她的娘亲。 女子也很迷茫，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她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媒婆，媒婆给她说成功了一门亲事。 可在婚事当天，又出了意外。她刚拜完堂的丈夫喝多了酒，在跨门槛的时候摔了一跤，人就这样没了。 她被夫家抛弃，娘家也回不了，她父亲怕自己有一天也被她克死。 她好不容易在外面找了份活计，在成衣铺子里打杂，给人跑腿送衣裳。虽然总感觉活得有些狼狈，但至少还能活下来。 可有一次，隔壁镇的人来这里定制了一件衣裳。她去给人送衣裳，路过云起山时，碰上了吃人的妖怪。她在逃跑时慌不择路，失足落水，就这样死了。 她变成了鬼，后来遇到了师父，师父教给了她很多厉害的术法。她就这样成为了一名鬼修。 有一天，师父要赶走她，“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离开我，去外面看看，要记得把自己的东西找回来。” 迷茫的她最终回到自己死的地方，她在那里又度过了许多年。她想着自己都死了，为什么不任性一点呢？她教凡人养鬼，然后享受着看戏的乐趣。 可她的心里还是空了一块，她不知道该怎么填补这块空缺。 她看见有个书生搬来了山上，后来有一天，那个人要自杀。她赶紧飞过去，把那个人从水中拽了回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你又是谁啊，凭什么和我死一块！” “？？？”男子一脸的疑惑。 “你听着，这里是我死去的地方，所以你不能死在这。” “蛮不讲理的女鬼。” “你知道我是鬼，还不害怕的跑掉，就这么想和我抢地盘？” “我都寻死了，还会怕鬼？” 他们两个谈着谈着，女子就跟他回到了他的住宅。 “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啊？” “父亲要我搬来的，说山上清净，没有外界干扰。” “功名很重要吗，若是考不中呢？” 她的话在他耳边一直回荡，对啊，要是考不中呢？男子沉默了，多日以来那些压的他喘不过气的事，让他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他都这么努力了，要是考不中，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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