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它良久,终于还是将它抵在了手腕上。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女声在楼下响起,歌舞声戛然而止。 “你们可真是好兴致啊,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在春楼寻欢作乐。还害得本将回朝没几日就奉命拿人!” 沈逸听到这声音,忽然想起几年前他第一次有幸去皇家猎场,一名策马扬鞭,拉满弓的女子让他记忆犹新。 她要走了吗,不行,等下!沈逸的心声回响在四人的脑海。 他疯狂敲门,“带我见……妈妈,我同意了。” 门外的男人听见这话打开了门,可不知饿了两三日的沈逸突然哪来的怪力,一把撞开男人,跌跌撞撞朝楼梯奔去。 “将军!” 将军耳力好,听到这一声急促惊慌的叫喊,立马停下刚要踏出门槛的脚。 她一回头,看见他一下不慎,从楼梯滚了下来。老鸨急忙喊人牵扯住他,又急急忙忙挡住他的脸。他们死命去捂他的嘴,又试图用骂声盖过他的声音。 “救我!将军,求你救我!”他终于喊出这句话。 老鸨赶紧叫他们把人架回去。 “住手!” 老鸨和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吓的立马停手。 “无意惊扰了将军,还请将军……”老鸨上前和将军套近乎。 她没理会老鸨,反而走向沈逸,“抬起头来。” 沈逸闻言抬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她拨开他面上乱糟糟的头发,他看向她的眼睛充满哀求。 “你是前侍郎的嫡子?” “是,我是!” 将军看向老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君可没有降下惩罚,让前侍郎的子嗣进这勾栏院吧?” 老鸨尴尬苦笑,只能说是。 “那你们这是,逼良为娼?” 老鸨不敢吭声。 “人我带走了,若下次再被我发现你逼迫良家子女,就不要怪我封了你这破地方!” 老鸨连忙应声,保证再也不敢如此了。 在将军要带着沈逸离开时,司柠发现将军身上别着的玉闪的极为耀眼。她缓步上前,触碰了将军腰间的玉。 画面再次变化,这次的场景,变成了将军府。 这次画面的主角变了,兴许与触碰的物品主人有关,幻境呈现的记忆也不同。 “什么?!你要上战场!不可以!”一名年纪稍大的老妇人用拐杖生气的击打地面。 “祖母,我知道你的顾忌,可是我心意已决。” “战争已经夺走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你娘也跟着你父亲殉情走了,老婆子我只有你了啊。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也去送死吗?”老妇人老泪纵横,却也没有改变女子的心意。 “我有自信且有这个能力可以保家卫国。而且,祖母,总要有人拿起刀剑,总要有人做这后继之人。将军府满门忠烈,世世代代守护夏远国。如今父亲战死沙场,家国处于危难之际,我又岂能做那贪生怕死之辈!”
第10章 他的太阳已长眠 “罢了罢了,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犟脾气。可你是女子啊,夏远国的女子本就比男子地位低下,你想上战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会用我的才能与武艺说服陛下的,不管多难我也不会放弃。” 这块玉承载了许多记忆,四人看到了将军是如何成为的将军。她找了最惜才的长公主引荐,才得到了一次挑战武状元的机会,赢了他终于得到上战场的机会。并以自己的项上人头做担保,半个月内收复一座城池,这将军的位置她终于是坐上了。 十六的女子,本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而她却拿起了剑征战沙场。她战无不胜,五年的时间里收复了夏远国失去的大半国土,可她没有回过一次家。 祖母年事已高,那场丧宴,去了很多人,唯独没有她。 战事渐渐平息,她终于可以常回家了,可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 再后来,她带回了前侍郎的儿子。或许是日久生情,又或许是她想要有一个家了,谈婚论嫁之事,一切都水到渠成。 “沈逸,你不必做下人的活计。” “将军大人收留了没有去处的我,我本就该为奴侍奉将军大人、报答将军大人。” “啧,不听劝算了,怎么还有人会喜欢当奴才的。” 沈逸就这样一直默默关注着她,偷偷看她练武,他喜欢她骑马时的潇洒之姿,他喜欢她赞叹自己宝剑时欢喜的模样,他喜欢她更胜男儿的武艺,他会每天清理她摆满兵书的书架。看她披甲出征,一骑红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日复一日等着战场传回来的消息。 庭中月色空明,他看着醉酒在石桌上的将军,再按捺不住心中的爱慕。他偷偷的,想要不为人知的品一口他爱慕之人的唇。可他胆小,又觉得自己不配,只微微一触碰,便猛的往后退。 没事的,将军不会知道的。他这般安慰自己,想着他们的关系还可以继续如往日一般。 可是桌上的人儿睁开了眼。 她,什么都知道了。得求她不要赶走自己!他惊慌的心声在四人脑中炸开,他们都多多少少受到幻境中沈逸情绪的影响。 “将军大人……” “你心悦于我?”她打断了他的话。 “我……”他不敢认,又不知怎么藏住自己肮脏的心思,话刚出口就带着哭音。 “我又不打你,你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他害怕将军不要他了,害怕被心爱的人所嫌恶,更怕他藏了几年的爱意被他的将军丢掉。他就这般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说,等国家安定,我们成婚可好?” 沈逸难以置信的抬头。将军方才说什么了,他是幻听了吗? “你不愿?” “不,不是,奴不敢。”他多想要同意,可是话一出口就是一个“奴”字,似乎在强调自己的低微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将军。 沈逸的心脏疯狂跳动,每一声都在四人耳边响起,一点点的影响着四人的心境。 “那我便当你答应了,回头我会告诉管家的。” 可沈逸从来没有想过,向来千杯不醉的将军怎么会醉倒,真的喝醉的人其实另有其人。 终有一年,战事平定。夏远国将士班师回朝,国君亲口允诺了将军的婚事。 将军府上上下下忙活的不停,就待几月后监天司算来的良辰吉日,文弱书生与那鲜衣怒马的女将军结得良缘。 好景不长,婚事前夕,国君看上了邻国的一块丰饶城地。她违抗不了君命,只能带兵出征。 可这一去,便永远的留在了那里。营帐内,她告诉自己的刘副将,在她死后切记将她死去的消息封锁直至战事胜利,以免军心不稳。 沈逸在将军府等啊等,听到战线传来已经攻克城池的消息,而众将士不日回朝。他就知道将军大人是战无不胜的,她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可那日,他只看见了冰冷的尸体。 将军是将军府唯一的后人,他得护下这将军府,不能让这充公。他不顾众人阻拦,结下生死婚,成了这将军府的姑爷,全权打理将军府。 料理完将军的后事,他病了,倒在床上,日日做着噩梦,怎么也醒不来,他看见梦中他的将军大人一遍遍的在自己眼前死去。 后来,终是思念成疾,他有了心魔,被一点点的拽入黑暗。 段玲琅在一旁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掉,她年纪最小,也是被沈逸的情感影响最深的人。幻境最擅长用情感来吞噬他人,然后让他们永远留下。 “玲琅,镇定一点,看着我。玲琅,你可还认得出我是谁?”楚宴舟一脸担忧的摇晃着段玲琅。 “你是……楚师兄。”段玲琅的眼泪抹了又掉,她嘴里说着,“楚师兄,怎么办啊,沈逸他好痛苦,怎么办……他要坚持不住了,楚师兄,救救他吧……” 司柠压住心头那股喷涌欲出的伤痛,她轻声安慰着段玲琅,“玲琅,这不是你的情感,不要被沈逸影响了。冷静下来。” 段玲琅抽抽搭搭,而眼前的幻境开始不停变化。 这是沈逸夜夜的噩梦,无数的鬼魅拽住他,撕扯他,他逃不了,也找不到他的将军。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将军,她说我们成婚吧。可他一转眼却见到血染的红袍,她一身嫁衣变得污秽不堪。他却怎么也碰不到她。 他在梦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一日不起,管家急得团团转,看着姑爷痛苦挣扎却怎么也叫不醒,将军府上下都在为沈逸祈福。甚至请来了仙盟的丹修,得到的答案也只是心病难医。 终于,在某日的深夜,他败给了心魔。 他在将军墓前献上一束风信子,一直跪到黑夜才离去,像是在为他接下来所做的事乞求将军的原谅。 “玲琅受的影响太深了,我们必须赶紧找出幻境的核心。”司柠心疼的将段玲琅拥在怀中,用自己的帕子给她一遍遍的擦着眼泪。 “找到了。”祁镜暝拿起那束风信子,用火将它点燃,随着风信子的燃烧殆尽,幻境也开始瓦解。
第11章 终是不再阴阳两隔 出了幻境,还是那被司柠烧的残破的花海。 眼尖的楚宴舟一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沈逸,然后扭头对司柠说,“你照顾好玲琅。” 司柠点头。 祁镜暝做事谨慎,在她们身边加了一层结界,然后与楚宴舟执剑直逼沈逸。 沈逸不敌二人,他最终败下阵来,跌坐在地,激起一片灰烬飞扬。 两人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楚宴舟逼问道,“说,人在哪里!” 沈逸发了疯的狂笑,他说道,“已经晚了。” 祁镜暝眉头一皱,一剑刺死了眼前的沈逸。正当楚宴舟要责怪祁镜暝时,突然看见,死掉的“沈逸”变成了一个木雕的人偶。 “这是……”楚宴舟不敢相信,这么一趟功夫下来,他们居然又被耍了。 “一个傀儡,真身只怕还在将军府。”祁镜暝觉得自己不可能看不出真假,除非他们第一次见到的沈逸就是个假的,而真的沈逸一直藏在某处。 那七名女子也定未曾离开将军府,祁镜暝突然想起,将军府书房里那幅画着农家女的画。 啧,真是大意了。祁镜暝很是不快的一剑砍断了地上的傀儡人偶。 楚宴舟也大概知道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回将军府书房的暗室。”祁镜暝看向楚宴舟,楚宴舟点头赞同。 他们带上司柠和段玲琅直奔将军府,只见将军府里的人都奇怪的躺在地上或倚着某处昏睡。而那轮满月已经升至高空。 书房墙上,那幅农家女的画上已不见女子,唯余屋舍良田。 原来那些失踪的女子一直都被藏在这幅画中,沈逸还特意将这幅画摆在开启暗室的机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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