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人立于小亭子上的一檐,他身着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脸上有面具遮挡。他一抬手,方才插入地中的剑便飞回到他的手中。 “阁下是何人,为何在这叙林山庄中,又为何斩断我的法器。”楚宴舟朝那神秘男子喊话。 他并未理会楚晏舟的话,反而自顾自的和地上成堆成堆的尸体交谈了起来。 “你们觉得他能救你们吗?哼,可笑,他也是修士,哪怕他再怎么坚持保护天下人的心,那也仅限于对人,而不是已经死掉变成恶鬼的你们。” 男子说完后,挥动手,一群恶鬼从尸体里爬出来。 男子看着眼前的景象,终于满意的笑出声来,“这才是你们的样子,躺在地上装可怜,博取同情心并不适合你们。” 楚晏舟发现,男子身上有魔气流动,而刚刚从尸体里爬出的恶鬼身上也散发着魔气,他们一个个捂着脑袋痛苦挣扎。 “杀了他。”男子薄唇轻启,命令那些恶鬼杀了楚晏舟。 四面八方都是恶鬼,他们如涌动的流水般朝楚晏舟袭来。而造成此时这副场景的罪魁祸首,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 慢慢的,楚晏舟的衣袍上染满了恶鬼的血液。 比起一直和无数恶鬼缠斗的二人,祁镜暝这边的气氛倒显得和谐多了。 “我倒是真佩服你的意志力,我的剑随时都可能刺穿你的喉咙,你却依然镇定自若的假扮着她。” 祁镜暝的话表面看是称赞,实际上语气尽显阴阳。他无法理解,这鬼未免太蠢了些,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司柠被他标记过,身上有他的气息,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真假,更何况她演的实在不像。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假扮司柠的鬼用手直接抓住祁镜暝的剑,剑刃划破了她的手掌,流出她那与人类稍微不同的不那么纯正的红色血液。 “不过是一个假的,我为何不敢杀你?” 假司柠一笑,“杀了我,就没人能带你找她了。我原以为你是聪明的,但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发现她与我们根本不在一个空间。” 祁镜暝眸光一沉,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把剑放下,我告诉你。” 祁镜暝握着剑的手松了一下,假司柠这才不再抓着他的佩剑。 “说。” “那个家伙将她带走了。” “那个家伙是谁。” “这个山庄刚过门就自杀的夫人,屠掉整个山庄的便是她的老相好。” 假司柠舔一口自己的伤口,那处血肉模糊的地方瞬间恢复原状。 “为什么只抓她走?”怎么每次有什么事,他们都会将目光盯向司柠,明明她已经戴上了遮掩气息的法器,不应该再出这种岔子才对。 “这我便不是很清楚了,或许跟她灵魂有关。鬼的视角与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观察到从人们灵魂散发出来的光。” 说到这里,假司柠一顿,“你似乎也与他们不一样,你的光要比他们暗上许多。哦对,最希望得救的那一批家伙引走了你的师兄,最凶残的带走了你师姐。” 而她,特意带走了最强的。 “他们怎么样了。” “这我如何知道,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假司柠摊了摊手。 她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继续说道,“你要想自己去找也行。只是这里空间错综复杂,不知道你要穿过多少层空间才能去到她那。” “你要什么。” 祁镜暝可不相信,她会单纯出于好意带他找人,想必是要与他做交易。 “带我离开这里,逃离那个杀掉我们的恶魔的手掌之中。我们现在一直处于被他控制的状态,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被困在这里折磨了几年,还不得不听命于仇人,她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了。 眼下,祁镜暝也只能答应假司柠。 “我同意了,带我去找司柠。” “爽快,那您随我这边来。” 而此刻真正的司柠已经跌入了一场梦境之中。梦境里,是一个女子短暂又悲惨的一生。 夫子在上面授课,她双眼无神的坐于席上,这是只有她一人要学的课业。 “何小姐,你来说说看三从四德。”夫子的戒尺打在何娅的桌上砰砰作响。 何娅回过神来,缓缓起身,仪态瞬间好的无可挑剔。 “回夫子,三从四德,妇德、妇言、妇功、妇容,皆不可失也。” 夫子抚着胡须,笑眯眯的,“不错不错。” 这是是父亲特意为她请的夏远国的夫子,每日教她要忠良贤淑,顺从贤惠。 上完夫子的课,还有琴棋书画在等着她。 “小姐,老爷说今日不需要去上夫子的课了,请您去大堂一趟。” 丫鬟匆匆告知她这个消息,何娅明白,那一日终究要来了。 ——她的父亲将她卖掉的那一天。 丫鬟为她换上了华丽的衣裳,画上精致的妆容,做完这一切的她看起来像一个漂亮的人偶。 她迈着莲步,优雅登场,看到坐在主座的父亲和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谈笑。 “娅儿来了啊,快过来,见过这位叙林山庄的庄主。”
第97章 真的好累 她父亲朝她招手,她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开心,以往的父亲在她面前待她的态度总是十分轻蔑。 “是,”何娅缓缓走去,一摇一摆,姿态万千。 她走到二人面前,行了个礼,“见过父亲,见过叙林山庄庄主。” 庄主笑的眼睛都没了缝,“何兄将女儿教养的不错啊,瞧瞧这礼仪姿态,还有这模样身段。小时候看着还那么小一团,现在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好啊好啊。” “庄主谬赞了,今后小女还得托你多照拂才是。” “好说,好说。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何娅站在那儿看着他们兄友弟恭的模样,你一言他一语的,就这么将她卖了。 所以,她不久后便要嫁给庄主的儿子吗? 听闻叙林山庄庄主的儿子风流成性,且不学无术,外界对他的评论大多是不好的。 “娅儿还站着呢。”庄主看着站在原地的何娅,忙提醒何老爷。 “哟,瞧我这一激动,居然忘记让娅儿坐下了。娅儿也是的,为父没让你坐,你怎的不知道自己坐下来,一直站着多累啊。快坐快坐。” 何老爷指着庄主旁边的位置,暗示她坐在那儿。 “父亲未让女儿坐下,女儿岂敢自作主张,乱了规矩。” 何娅一颦一笑都艳丽动人,把庄主都看迷糊了。 “娅儿真是听话呢,好啊好啊。” 何娅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庄主莫要再夸了,小女等下该自傲了。” 何娅在他们的注视下,面带笑容,双目平视,嘴唇微闭,微收下颌。迈着轻而稳的步子来到父亲指的位置前。 她用手将裙摆稍稍拢一下后才转身坐下,将将坐了三分之二的椅子,脊背轻靠在椅背上。 她的上身挺直,双腿并拢,两手叠放于腿上。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她良好的礼仪。 他们在说笑,而她在陪笑。 需要用到她时,她便弹个琴,唱个曲,跳个舞,就如审视商品一般打量着她。 庄主终于要走了,她也可以离开了,做完这一切,她只觉得好累。 在回自己闺房的路上,堂叔找上了她。 “娅儿不日便也要谈婚论嫁了啊。” “是。”何娅依旧是那副假笑。 “娅儿生的这般好看,居然要嫁给那个老家伙,真是委屈你了。” 堂叔叹气摇头,嘴巴里不停发出啧啧声。 老家伙?什么意思?她要嫁的人不是庄主的儿子吗? 何娅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不知堂叔是什么意思?” 堂叔故意做出一副意外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原来娅儿不知道啊。” 何娅极力保持微笑,软着声音询问,“娅儿愚笨,还请堂叔告知娅儿一二。” “娅儿要嫁的人是叙林山庄庄主啊,娅儿真不知道?” 何娅身后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一个妙龄女子,居然要嫁给一个和父亲年纪相差无几的老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会狠的了这个心。 “堂叔怕不是搞错了,庄主都与我父亲一般大了。” 堂叔开怀大笑,脸上的肥肉都堆在了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又油腻又恶心。 他拍了拍何娅的肩膀,“娅儿还是太年轻啊,叙林山庄庄主有钱有势,与武林盟主又是莫逆之交。攀上他,不比他那没用的儿子要好?” 何娅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被卖掉,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瞧我们娅儿都被吓愣了,要不要堂叔帮帮你啊。” 堂叔的手摸上何娅的脸,何娅被触碰到的那一刻浑身发抖,猛的弹开,并捂住了刚刚被碰到的那寸皮肤。 “多谢堂叔好意,但还是不麻烦堂叔了。” 何娅飞快的往自己院子走去,后面的丫鬟紧随其后。 “快去打盆水来。”她的贴身丫鬟吩咐其余人去打水,然后扶住浑身颤抖的何娅。 何娅用帕子用力的擦脸,眼里是嫌恶与恐惧。 她将用水狠狠的清洗着自己的脸,也不怕弄伤了自己。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下人打了一盆又一盆的水,她洗了好十几遍后,情绪才稳定下来。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还是蔓延了一片红疹子。 何娅,不能与男人触碰。 起了红疹子这事还是被她父亲知道了,父亲对她破口大骂。 “你都要出嫁了,为什么还有那个毛病!到时候该怎么办!那群没用的大夫,不是说治好了吗!还有你,又和什么野男人接触了,你要不要点脸啊,都是要出嫁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父亲生气的拿起花瓶,砸到她的头上,花瓶掉落在地时碎开,血液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 何娅身子微斜,父亲便骂的更凶了,“给我好好跪着!又没破相你慌什么,不就是砸脑袋上了吗,反正伤好了就有头发挡着。” 何娅一声不吭,板正了身子。即使受罚时挨打挨骂,她的父亲依然不允许她丢了礼仪姿态。 “我会和庄主说你染了风寒,婚期暂时往后再议,这段时间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的毛病。要是你到时候再起这一身丑陋的红疹子,被庄主嫌弃了,我饶不了你,你就等死吧!” 父亲一甩袖子,跨门而出。后面一起跪着的丫鬟忙掏出帕子给她擦血。 “小姐受伤流血了,快去叫大夫!” 又过了一些日子。某一天夜里,她才入睡,便听到窗外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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