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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等。”连清川最终还是不想看到瑶璃不开心，可是天知道，他说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你可以不用出去。” “真的吗？”瑶璃的双眼放着光，连清川终于不赶她走了，这意味着他的心里开始逐渐接受她了！ 连清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己一直百般遮掩的残躯，瑶璃真的不会厌弃么？ 瑶璃坐到床边，听从艳娘的吩咐，将连清川慢慢扶着坐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因为体位变化，连清川的眼前一片晕眩，双眉紧促在一起，一手紧紧的抓着胸口，似是喘不上来气。 “君上，慢慢呼气、吐气。”瑶璃看着连清川难受的样子，心如刀绞，原来每日起床他都要经受一番这样的磨难，这整整十年啊，他到底是如何捱过来的？ 瑶璃的手轻轻的顺着连清川的胸口，嘴里不住的安慰道：“不怕不怕，慢慢的。” 连清川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瑶璃焦急的眼神，“没，没事。”虽然有无数的话想说，连清川终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幅身子，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一番折腾，许是习惯了吧。 “怎么会没事呢？”瑶璃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连清川笑着拍了拍瑶璃的手背，这个丫头实在是让连清川束手无策。 成风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按压着连清川的腹部，瑶璃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猛然一震，连清川卧床多年，又操劳成疾，每每需要排尿的时候，都需要外界的辅助，可是长此以往，膀胱的功能渐渐衰弱，每次排尿都会尿痛。 成风按揉了片刻，帕子却是干爽一片，许是因为瑶璃在身边，连清川有些紧张，不住的打着尿摆子，却是半点也尿不出来。 一阵一阵的尿意刺激着连清川的神经，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局促。连清川的头上扬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紧绷。瑶璃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了怀里的人，“君上，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瑶璃在连清川耳边唱起了歌谣，声音婉转动听，好似春天里那可爱的百灵鸟，连清川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帕子终于弥漫开一滩水迹。 屋里瞬间弥漫了一股不好闻的气味，艳娘上前点燃一柱檀香，才渐渐掩盖了那股气息。 连清川看向瑶璃，心里很是忐忑，生怕从瑶璃的脸上看到嫌弃的神色。可转过头一看，那丫头的脸上满是担忧，眼睛盯着艳娘和成风的动作，似是认真记忆。连清川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嫌弃。 艳娘托着连清川的一条腿，熟练的按摩着他腿部的肌肉，不同于十年前那场战役上的连清川，此刻的他，腿部已经没有了肌肉的线条，一双腿只有膝盖的骨节凸起，其余的地方都好像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常年不见阳光，皮肤苍白得泛青，甚至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血管。脚掌下垂得厉害，脚趾都蜷缩在脚底，偶尔还会抽一抽。 待腿部放松一些，艳娘才托着连清川的腿穿进宽大的底裤里，这边成风已经将湿了的帕子换下，擦拭干净，换上一块新的帕子。 “垫得厚一些。”连清川吩咐道。今日是家宴，也是国宴，连清川不能让瑶璃脸上无光。 成风有些担忧，“君上，太医说还是勤换得好。” 连清川皱了眉，不悦的说道：“是听太医的，还是听本君的。” 见那人动了怒，瑶璃连忙说道：“君上，您就听太医的吧，瑶璃在你身边呢，有什么瑶璃都可以帮你，好不好？” 成风和艳娘对视一眼，还是瑶璃有办法。 艳娘将连清川的袍子取了来，瑶璃一看，原来和自己身上这一套是成对的，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瑶璃和艳娘一起为连清川换上紫袍，束好发髻，看着焕然一新的连清川，瑶璃都有些走神了，“君上今日可真好看！” “傻丫头，男子怎可用好看形容？”连清川被瑶璃的话逗得哭笑不得。 “不管不管，我的君上就是好看！”瑶璃撒娇的抱住连清川，惹得连清川一脸无奈。 成风将连清川抱上轿子，他一人有些坐不住，瑶璃连忙钻进轿子，将那人抱得紧紧的，连清川好笑的看着瑶璃，“待会儿可记得规矩了？” 瑶璃嘟着嘴巴，想了半天，脑子一片空白，刚才艳娘交代的事情，她就忘到了九霄云外。看着瑶璃的模样，连清川无奈的摇了摇头。 轿子慢慢的开始移动，连清川只觉得有些晕，好在身边这丫头支撑着他的身体，许是感受到了连清川的不适感，瑶璃柔声说道：“我可是最好的肉垫了，若是君上觉得不舒服了，便靠在我身上歇息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好，有劳夫人。”连清川说完，闭上眼睛靠在瑶璃的肩上。 “夫人，君上居然叫我夫人。”瑶璃喃喃道，连清川的嗓音很是深沉，这一声夫人更是叫得瑶璃的心都一阵酥麻，若不是担心吵了连清川休息，恐怕她一定要站起来又蹦又跳了。 听到瑶璃的喃喃自语，连清川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 担心连清川的腰不舒服，瑶璃的手便在连清川的腰部轻柔的按摩着，即便是这短短的路程，连清川都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身处无边的黑暗，忽然，瑶璃握住了连清川的手，柔声安慰道：“君上，瑶璃在这里呢，瑶璃永远都不会离开君上的。” “真的吗？瑶璃。”连清川不敢相信的问道。 “君上，到了。”瑶璃轻声唤醒连清川，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连清川叹了口气，“我希望是真的。”
第7章 鸿门之宴 连城和白越真端坐在大殿之上，远远的，看见轿子落地，白越真的拳头慢慢握紧，这么多年了，白越真在连清川面前自是讨不到半点好处，这次和东海的联姻，她安插了容灵音在连清川的身边，自是以为容灵音一心向着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如今的容灵音不是真正的容灵音，而是一颗心都满是连清川的瑶璃。 瑶璃小心翼翼的护着连清川，直到成风弯身将连清川稳稳的抱起安置在轮椅上，瑶璃蹲下身，连清川赶紧拦住她，“瑶璃，这不是寝宫，你不可做这些事情，起来。” 瑶璃回过头，才发现大殿上的人都看着这边，深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瑶璃却倔强的摇摇头，“别人怎么看都是别人的事情，瑶璃的心里只想对君上好，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瑶璃继续将连清川的双脚捧起，视若珍宝的安置到踏板上，才站起身，推起轮椅向殿内走去。连清川的位置和太后相平，位列左右两端，王君连城则端坐正中。 “君上姗姗来迟，不知道是我们的邀请不够诚挚，还是君上不想赏脸光临？”白越真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连瑶璃这般不谙世事的人都听了出来，何况是久居高位的连清川。 连清川淡然的笑了笑，“太后言之有理，清川自罚一杯。”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瑶璃连阻拦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清川喝下烈酒。 “君上！”瑶璃低声喊道。连清川看向瑶璃，那丫头的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疼，连清川握住瑶璃的手，安慰道：“无碍。” 瑶璃的心里又急又气，连清川脾胃虚弱，连刺激的食物都吃不得，何况是这烈酒呢，又怎么会无碍？ 白越真见连清川软硬不吃，当即吃了闭门羹，只好什么都不再说，憋着气欣赏表演。 “今日为了君上和东海公主而设的盛宴，大家一起恭祝君上和君后吧！”连城站起身，举杯说道。连清川气定神闲的端坐着，瑶璃不知道该站不该站，着急的看向连清川。 “坐着吧。”连清川淡淡的说道，语气却很是坚定。 在座的人自然都知道连清川的身体情况，可是这位帝后却也不起身，岂不是太不给大臣们面子。白越真的眼睛扫过大殿，迅速捕捉了大臣们的不满，心生一计，向自己的哥哥使了使眼色，白越明点点头，表示会意。 连清川喝完第二杯酒，胃里已经像火烧一般，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瑶璃却看得到他的手已经按在胸口的位置。 “君上，我们回去吧？”瑶璃看着连清川苍白的脸色已经心疼不已。 连清川侧过脸，看到一脸担忧的瑶璃，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宴会才开始，我们就离开，这不合理数。” 瑶璃嘟着嘴巴，一脸的不悦，“瑶璃才不管合不合理数，瑶璃只知道君上现在很不舒服，需要立刻休息。”看着小丫头气呼呼的样子，连清川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应付得也如鱼得水，虽然知道自己这副残躯撑不了太久，可是也没有什么顾虑，自从有了这个丫头在身边，似乎一下子有了牵挂和软肋。连清川扫了扫朝堂之上，大家心怀鬼胎，不禁嘴角冷冷一笑。 正当连清川想说些什么，只见白越明端着一杯酒而来，“大司马，别来无恙啊。”连清川又恢复了清冷的样子。 白越明瞥了瞥连清川身边的女子，“不愧是东海公主啊，姿色了得，难怪君上不舍得将美人儿带出来。” 连清川向来不在意别人的言语，暗藏玄机的话他听得多了，可是白越明居然敢当面议论瑶璃，连清川的眼里立刻射出一道寒光，“大司马难道不知道，她是本君的帝后，论资排辈，都还轮不到大司马议论么？大司马僭越礼数，难道是想本君教你如何做人么？” 连清川居然动了怒，别说是白越明，连瑶璃都吓了一跳。她只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连清川手段了得，这些年即使缠绵病榻，也将各方势力压制住了，没曾想，真的应对之时，连清川的气势居然这么强大。 白越明没有想到连清川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动怒，在他的印象里，能让连清川动怒的向来只有国事，看来这个女子在连清川的心里，着实有着不一样的地位。想到自己妹妹的计划，既然作为间谍的东海公主都把连清川吃得死死的，那将连清川彻底赶出权利的中心岂不是指日可待。想到这里，白越明换上一张谄媚的脸，笑着跪在一侧，“是，君上教训得是，是我僭越了规矩，我这就自罚一杯。” 连清川冷冷看着白越明，既然他已经认错，连清川自然不会不给他台阶下，当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望大司马以后谨言慎行，别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君上说的是。”白越明连连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白越明一走，连清川的腿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久坐之后，腰背已经僵硬无比，加上胃里火辣辣的痛感，连清川只觉得眼前都有些模糊。 “君上！”瑶璃赶紧上前将手覆盖在连清川的胃部，轻轻的按揉，虽然胃里像被火烧一般，可是瑶璃的手覆盖的地方却是一阵冰凉，瑶璃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君上，都说我们快走，您还不肯听，现在可好了，今晚还不知道该怎样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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