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循着她视线看去,金眸淡漠:“或许死了,也或许找了个地方种花去了。” 李药袖不是很开心,所以她狠狠薅了一把小青龙的脑壳。 沈檀:“……” 现在的沈檀明显是清醒的,李药袖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将金纸给他看:“喏,要去吗?这报酬看着很诱人,但是总觉得是个坑。” 主要这国师两个字勾起了她一段不太美妙的回忆。 沈檀支起被她薅得凌乱的脑袋,认真审视了这一张金纸许久,斟酌着道:“这些年我游走在外,也大概听说了关于现在皇帝的一些事。外界的确传闻他身患旧疾,乃是沈氏皇族血脉中传承下来的一种绝症,不仅短命而且病发时极为痛苦。” 李药袖从未听他提起过此事:“那你……” “这绝症应当是百年之前那场天变后才发生在沈氏后代的身上,”沈檀摇头道,他盯着那张薄纸,“与小袖你的感觉差不多,这赏令给我的感觉也不太好,很像是个高价作饵的陷阱,”沈檀稍作犹豫,最终否决道,“算了,到时大燕各地的能人异士都会齐集新京。以我现在的身体……” 李药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她疑惑低头,对上一双冰冷且孤傲的眼睛,她心里一咯噔。 果不其然,青龙蔑然瞥视了一眼金纸,哼了一声:“便是陷阱又如何!这天上地下,有谁能奈本尊何?区区国师之位,本尊势在必得!” 李药袖面无表情,“啪”地用金纸盖在了它大放厥词的嘴脸上。 “……”金纸下的青龙没有动弹,低低呵笑一声,“女人,你很有意思,成功引起了本尊的注意……” 李药袖粗暴地将它团吧团吧塞进了袖兜里。 “……”青龙奋力在她指间挣扎,怒道,“这新京可能有本尊的半颗龙心,我非去不可!” 李药袖手一顿。 大半个月后,大燕新京,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沸反盈天的人声与各色兽鸣声交织在一起,熙熙攘攘一眼看不见尽头。 “姑娘,这位姑娘!请留步!”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叫住了李药袖的步伐,“贫僧观你眼底青黑,面色暗沉,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哇!” 李药袖掀开幂篱一角,欲语还休:“隔这么厚,爷爷您也能瞧清我面相呀?” “……”老和尚语塞半晌,摸了摸山羊须高深莫测道,“这乃我清水寺不外传之功法,姑娘你……” “你这老骗子,怎么又在骗人!”一个暴躁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大街上,一个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小脑袋蹬蹬瞪地蹿出人群,“师兄!快来!打死这老秃驴!他又打着咱家庙的名头在这招摇撞骗!” “来了师弟!”一个肌肉虬劲的光头和尚摩拳擦掌大步而来,“今天小僧就替佛祖超度了你这老秃贼!” 李药袖:“……” 更新啦~今天家里来人啦,所以就更三千哦,昨天更了快六千!明天看情况,可能双更!这章叫做:沈小龙不仅又茶又醋,现在还脑子不好了。这点之前有伏笔哈!沈檀与小袖在平凉湖初见的时候,它就有点这种征兆了。之所以会这样除了青龙本体影响,还有——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有过中二期呢,包括沈小龙也不例外。 茶醋龙(发病版):呵,本尊那单纯柔弱但是能将我暴力打结的小娇妻!我让着她而已! 小袖:“……” 新京大副本正式开启啦~
第78章 夜入奇梦 “救命!救命啊!和尚杀人……嘎!” 假和尚被高高掐起,脑袋松松垮垮地歪在一旁,舌头吐得老长,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李药袖目瞪口呆地看着武僧嫌弃地将老和尚的尸体丢在地上,双手合十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更可怕的是大庭广众之下死了个人,路过的行人毫无异色,有的甚至还和这小和尚一样拍手叫好:“妈/的,就是这个老秃贼昨天在这叫住了我,非说我有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我婆娘就在旁边,回去差点没把我腿给打折了!” 李药袖:“……” “噗”灰黑的雾气从假和尚身上腾地冒起,一股恶臭飘来,随之睁大眼睛的尸体在雾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跑了,唉。”小和尚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痛心神情,“师兄,下次不行干脆直接就地把他尸解了吧。” 武僧拱着鼓鼓囊囊的肌肉,兴奋地搓了搓铁掌,重重应道:“好嘞!” 已经认出小和尚是谁的李药袖麻木地想,这清水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明明当初留下的是个只会哇哇哭的可怜小秃头,这才多久啊,竟变得凶残如斯! 再度失手,小和尚意兴阑珊地一回头,迎面撞见了个鬃毛飘逸,气度不凡的高头大马,双眼发直愣在那里:“小、小马?” 小马驹显然也认出了他,喷了个响鼻,十分亲昵地低头蹭了蹭他的小光头。可它忘记了自己如今已不再袖珍可爱,稍一用力,小和尚往后一个趔趄,一屁股重重摔坐在地上。 武僧杀气腾腾地一步上前:“何方妖孽竟敢伤我师弟!贫僧这就替佛祖超……” “等等师兄!”法喜一骨碌爬起来抱住他家师兄的大腿,撕心裂肺叫道,“这不能杀!这是小袖大人的坐骑!” 刚要阻拦残暴武僧的李药袖:“……” 法喜喊完后自个儿一呆,将小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纳闷道:“沈大哥呢,小袖呢?”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小马身侧戴着幂篱的女子身上,两条八字眉紧拧:“你……” …… 一盏茶后,朱雀大街,锅饼铺。 武僧光着结实的膀子蹲在门口,捏着一迭素锅饼狼吞虎咽,引得偶尔路过的一两个女子小声惊叫又忍不住羞红了脸,偷偷回头看。 铺子角落的小桌边,法喜小和尚抱臂谨慎地审视对面摘下幂篱的女子:“你是说……你是小袖?” 他像个小大人似的眯起眼,“虽然姐姐你长得很好看,可小袖大人本体那么黑……咳咳,我的意思是!沈大哥又不在,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小袖大人!” 李药袖见周围无人,面无表情地从袖里掏啊掏,奋战稍许,终于将死活不肯露头的某条青龙给掏了出来,拍在桌上。 法喜:“……” 被迫见客的青龙凝滞须臾才慢腾腾地摆了摆龙尾,矜持地昂起龙首面向法喜,神情孤冷高傲:“呵,小秃驴,许久未见,”龙眸轻睨,“你肥美了不少嘛。” 死一般的寂静后。 “啊啊啊!这不是我沈大哥!你从哪里找来的四脚爬虫!” “小袖你为什么又拍我!我明明是你替你出头,这小秃驴骂你黑!” 鸡飞狗跳中,烙锅饼的老板频频回头,警惕地盯着阴暗角落里的动静。 “老板!再来一打锅饼!加辣子!”武僧一抹嘴,中气十足地一吆喝。 老板被他喊回了神,对上武僧虎视眈眈的眼神,他擦了把汗连连赔笑:“马上马上!” 算了算了,人小姑娘的金豆子都收了,别说只借他一张桌子,就是要买下他这铺子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别打了!再闹你今晚自己睡!” 李药袖一声怒喝,青龙眨眼恢复了优雅从容之态,沿着李药袖小臂蜿蜒而上,蹭到她耳畔幽幽叹息一声:“小袖,你凶我。” 这段时日已经被他磨炼得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李药袖面不改色心不跳,声音甜甜道:“别乱说,我怎么会凶你呢~我是担心你呀~你瞧着新京气候干燥,你这两天又掉鳞片了。这一打起来,这本来就不多了又掉了怎么办呀?” 青龙立刻如临大敌,审视自己身躯:“是吗?又掉了吗?” 法喜心如死灰地看着他两的互动,发出与李药袖刚才一样的吶喊:离开平凉湖后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被妖魔鬼怪附身了一样啊!!! 安抚好忧心忡忡的小青龙,李药袖如释重负地问法喜:“你们清水寺不是在平凉城吗?怎么也来新京了?” 法喜默默按捺下满腹疑惑,面对人身的李药袖颇是拘谨地掰着手指:“方丈说庙里很久没有到外面发展业务了,就带我和师兄他们出来见识世面,”他飞快抬头看了一眼李药袖,又立马挪目光,别别扭扭地问,“小袖……姐姐你们也是为了皇帝发布的赏令来的吧?” 李药袖看这孩子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啧了一声,下一刻桌上出现了只银光隐隐的黑色小兽:“好了,还是这样说话方便些。” 噗通落空的小青龙默默看了一眼圆滚滚的小兽,略一思索,懒洋洋地用尾巴卷起她的一条腿,迅速地圈好了自己的地盘。 李药袖:“……” 变小的沈檀不仅脑子时而抽风,黏糊劲也加倍。 亲眼看着这一幕的法喜:奇怪,为什么突然间我的眼睛有点痛。 李药袖严肃地一爪推开暗戳戳想要搭上来的龙头:“这么说你们也是为了皇帝发布的赏令而来?” “是啊是啊!”法喜一面对镇墓兽状态下的李药袖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如果不是碍于一旁双爪交迭、冷眼旁观的青龙,差点很熟络地摸上了小镇墓兽的脑袋,“不光是我们,其他道观寺庙和有些名声的修行者都接到了这个赏令。你看现在新京人这么多,除了接到赏令的,还有五湖四海来的一些碰运气的人。” 这么一说,李药袖想起在街上听到了各地方言,当时她还感慨这百年后的京城比当初盛世之下的燕京还要繁华喧嚣,原来竟还有这层缘故在。 也不知道建设新京的那任皇帝出于什么心思,如今的大燕新京几乎完全照搬当初燕京的格局,一不留神就让李药袖恍惚有种回到百年之前的错觉。 李药袖舔了舔爪子,若有所思道:“这么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汇聚了这么多人来这里,看来皇帝病得确实不轻了。” 否则就算当初沈蠡他爹吃丹药吃到吐血,都坚持不懈地带病上朝,对外坚称自己只是感染风寒,龙体稍有不适。 将脑袋搭在双爪上假寐的青龙忽然淡淡开口:“如果单是病入膏肓,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只需暗中将人一一请到宫中即可,毕竟擅长医术的修者各家各派也就寥寥几个;而且沈氏皇族的血脉再凋零,旁系中总能找到个能继承皇位的。” 微阖的龙眸掀开一条缝,竖瞳冷漠而理智:“没一个皇帝会将自己快死的消息广昭天下,他就不担心有人趁机早一步送他上路?”他困倦地又闭上了眼,近乎呢喃般道,“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人推波助澜,促成了此次各路能人异士齐聚新京。” 法喜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沈、沈大哥,你脑子好啦?” “啪!”一道青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了他光秃秃的脑门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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