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落下剎那,竟生生被他一手攥住,淡漠含笑的眼底此时尽是冰冷寒光:“竖子受死!” “喀嚓”长枪折断,一柄薄如蝉翼的黑刃从他掌间猝然滑出,横切向沈檀腰腹! “你废话真挺……”一个黝黑的脑袋恰在此时从沈檀怀中冒出,圆鼓鼓的脑壳直直撞上了黑刃,嘭地一声巨响,直接将李药袖剩下的话撞没了影。 已被暴怒的青龙遗念所控制的沈檀身形一滞,金黄璀璨的竖瞳轻轻一抖,他似恢复了片刻神智,怒喝道:“李药袖!” 李药袖两眼转圈地捂住生疼的脑壳,宛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摆摆,向后呱唧一下倒在了沈檀怀中:“好晕,我好晕。” 沈檀:“……” 白如烬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本命剑竟被这只由自己亲手炼化出的镇墓兽一击震碎,来不及勃然大怒,断枪已携雷霆而至! 若说曾是宗师的白如烬最为憎恶什么,无疑是执掌雷法,天克修罗道的彭蠡龙君。穿梭两个世界,没想到竟会再次被这同样一柄长枪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彭蠡龙君,即便身死道消,你也阴魂不散哪。 白如烬避无可避,硬生生地被断裂的枪尖贯穿肩头,带起一簇飞溅的血花,凌空倒飞数十丈。 电光由他的伤口深入四肢百骸,带着青龙的怨念凶厉地席卷过他的四肢百骸,白如烬的身影一时淡得近乎透明了。 李药袖捂住被震得仍旧嗡嗡响的脑袋,两眼冒着金星顽强地再次从沈檀怀中探出头:“他,他他死了吗?我眼前好多星星在飞,看不清……” “……”沈檀垂下无机质的双眸,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又似是没听懂,他沉思片刻,伸出根手指强势地不容抗拒地一指将她戳回了怀中,冷冷道,“睡觉。” “……”头晕目眩的李药袖轻而易举地被戳倒在怀,她大怒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这狗男人在发什么疯!这是睡觉的时候吗!她能睡得着吗! 沈檀冷冷盯着这只不知死活,胆敢咬他的小小妖兽…… 请嗤一声,收回手指,罢了,眼下杀气为重,不与这小妖计较。 他手提断枪,一步步踩过断梁碎瓦,朝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白如烬走去。 一只干枯的手臂突然横在他面前,嘶嘶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暴突的眼珠子死死盯着他,塌陷的嘴唇一直不停蠕动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沈檀与他对视一剎,似是没看到他般漠然提步跨过那根只蒙着一层薄皮的胳膊。 沈祈颓然地倒在地上,无神的双眼看着青年沉默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 最后一缕生机缓缓地从体内抽离,他知道自己又要死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他在很多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一次他满怀恨意闭上了双眼,如今回想,他到底是因为真得认定了沈蠡是毒害他的凶手,还只是因为不甘心如此轻易地被迫放弃手中的一切而仓促找到了一个理由呢?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沈祈睁着血红的眼睛,咽下去了最后一口气…… “死了啊~终于死了,”满身是血的白如烬忽然低低笑道,“沈家最后一个嫡系血脉终于死了……”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本已黯淡下去的黑光骤然爆发,溃散的法阵顷刻间连结而成。 沈檀金眸一凛,身如闪电眨眼已在白如烬面前,断枪横扫而过,却是落入一片虚空之中。 白如烬平底消失,再出现时已是飘然立于高空之中,他浑身浴血,黑光萦绕,宛如闯出地狱的修罗恶鬼,神情却如神佛般悲悯仁慈。 白如烬轻轻一抬手,淡声道:“皇陵,起。” 大地悍然摇动,远在千里之外的潜龙山中鸟飞兽吼,杳杳甬道之上无数长明灯接连亮起,倒塌坍圮的石块梁柱飞速复原重构。 轰然一声闷响,有什么在潜龙山中苏醒了过来。 更新啦~~~周一嘛~大家都懂的,精力也就在这了QAQ 沈檀:到底还有几章才能干掉这货?我想和我老婆甜甜蜜蜜地谈恋爱了,点烟。 小袖:……说你恋爱脑,果然名不虚传。还有,记小本本,这章他居然连名带姓喊我耶!!!反了天了他! 沈檀:……
第94章 镇守皇陵 新京方圆百里之内地动山摇,天幕被交错落下的闪电撕得四五分裂,以皇宫为中心,龙蛇似的地裂向四面八方飞速延展。 前一刻还繁华富丽的京城,眨眼间楼宇倒塌,哀鸿遍野,到处都是仓皇逃命的人群。 无人留意到,一片影影绰绰的庞然黑影正悄无声息地与这座新建了才百年有余的皇都逐渐融合。 星星点点的红光在阴影里冒出,垂涎欲滴地注视着四散奔跑的身影,新鲜血食的味道勾得它们蠢蠢欲动,急不可耐地想要突破阴影蜂拥而出。 一个身着卦袍的少女猛地抱起一个啼哭不止的孩童躲过砸下来的砖墙,又拈起一张符纸贴在燃木之上。 高高蹿起的火焰犹如被看不见的冷水破灭,霎时止住了蔓延的势头。 少女狼狈地擦了擦孩童脸上的黑灰,虽然看不见阴影里攒动的兽影,但却能感知到四周无处不在的恶意凝视。她紧紧搂着怀中孩童,哽咽着喊道:“徐先生!死的人太多了!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称作徐先生的中年男子仰头冷冷注视着即将落下的庞然大物,手中卦盘飞速转动着,低声道:“帝星陨落,天道大乱。旧都,苏醒了。” 而皇宫之内,一时间难以衡量与宫外谁更惨烈几分。 吞噬血肉后的黑光逐渐压制过落下的雷电,哪怕纷纷祭出法器的修士们在这样天灾之下仍是沧海一粟,那点术法手段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这便是真正的仙术吗?”千山教的青年道人仰头看着混沌一片的天地,清冽的眼眸中映出流星般的爆裂光芒,“竟是如此……” 怀芳小道士扛着他的二胖师兄茫然环顾满目疮痍的皇城:“大、大师兄!我们,怎么出去哇?” 桃木剑凌空划过,斩断从后悄然袭来的血盆大口,青年道人轻叹一声:“别想着出去了,先想想如何保命吧。” 法喜小和尚拿着短棍,咬牙刚想跟着武僧们冲上去杀妖除怪。 脑袋一紧,老方丈按住他的脑袋,念了声阿弥陀佛:“你这一身才几两肉,都不够送上去塞牙缝的,”他拍拍法喜的光脑门,“和方丈我一起念经吧。” 他说着当真盘腿坐下,甚至从袖中摸出个木鱼,敲了起来。 法喜:“……” 一旁狼狈不堪的修士们看见此景,正要出声讥讽,却见老和尚念经之后,周围步步紧逼的黑光竟短暂停滞了一瞬。 法喜小和尚的脑门“叮”地亮了起来,照葫芦画瓢坐下来开始念经。 众修士们:“……”这也行??? 在修士们各自杀妖的杀妖念经的念经时,一道身影趁乱踉踉跄跄地往宫门逃去。 李子真手中紧攥着佩囊,掌心里全是冷汗。跟随沈祈的那段时间里,他曾刻意留心过这个法阵,在黑光吞噬过法阵后会有短暂的空隙能穿透它。 就像吃饱的野兽会有片刻的餍足,只要、只要他把佩囊中的这个妖兽喂给它,哪怕再受点伤,只要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也是值得的…… 宫门中涌动的黑色流光近在咫尺,李子真咬一咬牙,将佩囊骤然扔向宫门。佩囊中的妖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黑光所吞没,剎那间流光淡下,露出宫门外清晰的场景。 李子真心中大喜,拔足狂奔冲向宫门,然而在他伸手触及薄薄的那片流光之时,一片寒光落下。 滚烫的鲜血飞溅了李子真满脸,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臂整齐地从肩胛上掉落,迟钝的剧痛让他骤然惨叫出声。踉跄一步,倒在血泊中痉挛不止。 “啧~就知道有落网之鱼。”轮椅咕噜咕噜从阴影里驶出,黑色的长袍笼罩了那人全身,只听见他不屑一笑,“原来是你啊,李大人。让我猜猜,是不是你主子现在已经死了,所以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了?” 李子真疼得面如金纸,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那人顿时觉得无趣,掂了掂说中短刀意兴阑珊道:“算了,送你下去当个忠仆吧。” 短刀倏然斩向李子真的头颅! 一道剑光飞天而来,横空隔开落向李子真脖颈上的刀尖。 黑袍人笑容一凝。 “老子的弟弟,要杀也是我杀,轮得到你这条狗吗?”来人径直穿过宫门,毫不在意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的脸颊,目光锐利如剑,“沈檀和小袖他们呢?” 听到沈檀的名字,黑袍人终于慢慢收起笑意,他冷笑一声:“又来一个送死的,也好,和姓沈的一起下黄泉吧。” …… 谁也不曾料到,被雷电轰成废墟的皇帝寝宫,此时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狼藉,连沈祈的尸身也不见踪影。 一刻前,天摇地动的剎那,李药袖恍然听见一声极为遥远的轰鸣声。紧跟着天地倒转,空间扭曲,雷电、黑光、国师、还有沈檀错愕的面容,在她眼前无休止地旋转交错。 胸口的心脏宛如回应过那声巨响,嘭、嘭、嘭,一刻不停地猛烈撞击着她的胸腔。 好难受,她像堕入了极为久远的那场噩梦中,熟悉的感觉逼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连抬爪捂住心口的小小动作都无法完成。 “咚~” 无尽的旋转终于停止在了她眼前,李药袖一头撞进了一个冰冷掌心,那人似乎没算准她的力道,接住她时腕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李药袖:“……” 沈檀:“……” 金眸冷冷看了一眼这只分量过于十足的小镇墓兽,面无表情地咔嚓一声又将自己的手腕接了回去。 李药袖被这骨节摩擦的声音弄得一个激灵,眩晕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许,虚弱地一爪扶着脑袋举目看去。 这一看,她全身血液都在此刻冻结了。 万年不灭的长明灯灯火如昼,照亮了雕刻着飞龙升天的漫长甬道,甬道尽头是一个长宽数十丈的暗红祭坛,即便离得这么远,李药袖也能清晰地嗅到祭坛中飘来的血腥气 而祭坛之前,是一座四四方方的石座,石墩四面用阴文刻着繁复的符文,上面空空如也。 李药袖知道那上面空缺的是什么,她本能地向后退了退,结果撞到了刚才接住她的手掌上。 才接好的手掌发出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紧绷到快窒息的李药袖小小地沉默了下,心虚地抬爪摸了摸沈檀的手心,小小声道,“我不是故意哒。” 沈檀的神情有些古怪,其实李药袖已经发现自从融合剩下的半颗龙心后他一直沉默得有些不同寻常。 就像现在,以前的沈檀一定会无奈地揉揉她脑袋表示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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