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帝正愁自己这幅身躯该如何回宫之时,灼凰看了看青梧,对他道:“师尊,皇帝身体虚弱,此地离京尚远,我送他回去。” 说罢,不等青梧回话,她便带着皇帝御风离去。 见事已了,许见州上前,向青梧行礼道:“魏大人,事已解决,至于杜心蝶,她已入鬼道,自有命数。我便不多留了,日后若有闲暇,万望前来江陵一叙。” 青梧拱手回礼,对许见州道:“此番多谢相助,一定!” 许见州正欲离去,却似是想起什么,转头问道:“魏大人在仙界的道号是什么?” 青梧笑道:“青梧。” 许见州恍然大悟,跟着朗声笑道:“原来如今仙界的天下第一竟是你,没想到,当真没想到。哈哈哈,好,甚好……魏大人,告辞!” 说罢,许见州带着一众鬼差离去。 鹿鸣岭很快只剩下青梧和梅挽庭,青梧转头看向他,不由问道:“你对司徒明的事倒是甚为不平,可是同你爹娘有关?” 梅挽庭闻言嗤笑一声,找了根看起来舒服的树杈,御风飞上去躺在了上面,这才对青梧道:“我无父无母,生来便是孑然一身。” 青梧侧身,抬眼望他,正见他头枕双臂,凌空甩着一条腿,顺圣色的长袍随风而动,青梧问道:“那你为何那般愤懑不平?” 梅挽庭瞟他一眼,随即看向漫空的繁星,状似随意地道:“未入合欢宗前,曾有段时日,我孤身在人间流浪。我记得有一年,我流浪到人间的一个村子里,结识了好多小伙伴,他们不嫌弃我衣服脏,不嫌我睡狗窝,带着我玩了好些时日。” “我记得有一天,我们又玩到傍晚时分,他们的爹娘来找他们回家吃饭。那天的夕阳特别美,西方的云似火烧一般壮丽。有个小男孩就想看得更清楚些,他的爹啊,就将他背在背上,叫他去看,还一直问他,看清了吗?看清了吗?” “很普通的一件事,但是我却总能想起那天那个画面,总能想起!烦得很!” 青梧听着梅挽庭说起这些往事,虽然他语气依旧玩世不恭,可还是从他眼底看到一丝向往,青梧问道:“你从未见过爹娘吗?” 梅挽庭只道:“没见过,为仙数百载,他们恐怕已不在人世了吧。” 青梧正犹豫要不要说几句宽慰的话,灼凰却忽然以神境回来,对青梧道:“师尊,我们回栖梧峰。” 说罢,灼凰看向梅挽庭,示意他下来。 青梧觉察到,灼凰好像又有些不大想理他的样子,不知是否因为今日在地下有了分歧的缘故,等回栖梧峰,就剩他们俩的时候,他再将自己当时的想法,好好解释给她听。 梅挽庭看了看灼凰,冲她抿唇一笑,老实跳了下来,将手臂伸给她,怎知灼凰却没有握,而是对他道:“叫师尊带你。” 灼凰继续对青梧道:“你送他回后院,我在你房里等你。” 说罢,灼凰率先以神境离去。 青梧垂眸,随后握住梅挽庭的手腕,将他带回了栖梧峰,送进他院中后院,以金刚界将他关了起来。 安顿好梅挽庭,青梧缓步朝自己房里走去,心底莫名发虚。他有点担心,无情和有情之间的差距,会让他们之间,出现他无法控制的情形。 房门拉开,青梧见灼凰坐在他的塌边,他微微垂眸,随后关上门,走上前去,对她道:“今日在地下……” “师尊!”灼凰起身,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抱住了他紧窄的腰。 青梧愣住,眼前的情况,着实叫他始料未及。 感觉到怀里灼凰身子微颤,青梧下意识伸手揽住她,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灼凰抬头看向他,眼底竟是透着悲伤的情绪,她道:“今日被杜心蝶附身后,我共情了她的所有感情,师父,三百二十四年前,我也曾那般去找过你……” 青梧一惊,正欲提醒她稳住道心,怎知灼凰却忽然伸手,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垫脚稳住了他的唇。随即灼凰施展神境,下一瞬,便将青梧压倒在了榻上。 吻着师尊熟悉的唇,灼凰的心一阵阵地紧缩,气海亦跟着阵阵收缩膨。胀,她再也控制不住心间的情感,一股股灵气自气海中逸散而出。 灼凰松开青梧的唇,在他唇边呢喃道:“师父,我不想再修无情道了,你教我合欢道心法,让我同你一道!” 灼凰凝望着青梧的双眼,眼眶不禁湿润。 她当年费尽力气才追上他,才终于永远站在了他的身边,她现在又怎么能离开他,自己去修这同他渐行渐远的无情道?
第40章 望着她气海中徐徐逸散的灵气,青梧伸手揽紧了灼凰,侧头,唇吻上她的鬓发。 青梧心间一时悲喜交加,喜的是她即便身在无情道,还是会因他而破道心,悲的是……他却无法答应她的要求,今夜就得抹去她的记忆。 直到这一刻,青梧方才意识到,当初选修无情道是个何等错误的决定。 他身在无情道时,灼凰便陪着他身在无情道三百二十四年,整整三百二十四年未动道心。 可当他不在无情道,只是短短数日,她便破了道心,她爱他,远超他的想象。 青梧修长的手轻抚她脑后的鬓发,吻落在灼凰的脖颈和侧脸上。他此刻的吻温柔且细密,不见半分情。欲,只有至喜至爱的珍惜。 青梧心间无比庆幸,庆幸转修合欢道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灼凰。若是他还在无情道,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由灼凰来承受,而他却连心疼都不会有,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灼凰没等到青梧回话,抬起头,趴在他胸口看着他,眼里满是委屈,编排道:“你说话呀,教我合欢道心法,可好?” 灼凰伸手扯住青梧的衣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你是我师父!你会的都该教我!” 灼凰道心破后的神色,着实灵动,同从前人间时那个小姑娘别无二致。青梧不由失笑,伸手扣住她的双腕,随即翻身而起,反将灼凰压在了榻上,岔开话题道:“谁想做你师父?” 说罢,青梧气息微促,吻重落在灼凰唇上,怎知灼凰却一侧头躲开,伸手捂住他的唇,不给他亲。 灼凰脸颊泛红,气息亦乱,眼里神色却很是倔强,她望着青梧道:“既然你说了,那这桩事你就得跟我说明白!你说你不是三玄,那么从此刻起,你是我的师父,还是我的夫君?” “夫君!”青梧望着她的眼睛,回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说着,青梧膝盖下落,随即灼凰的裙摆便铺开至榻两侧,青梧眸色间似有火在燃,一字一句地对她道:“若非丰州那夜之后,我肺寒入体,身体羸弱,你以为你能跑得掉?早就是魏夫人了!” 他那时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活不长了,不能平白耽误她。 灼凰眸中倔强之色软和下来,笑意羞怯,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不少,神色间还有些得意:“师尊那时候便想做我的夫君了?” 这般温柔小意,恍如闺。房。榻。帏之乐的场景,青梧着实是无力抵抗,他“嗯”了一声,气息再复粗。重,抽开灼凰腰封上的束绳,吻如雨般落下,随即便带着灼凰以神境去了栖梧峰灵池之下的水晶殿。 一个时辰之后,日已高升,阳光如碎金般洒在灵池表面,灵池里亦投下舒适且不刺眼的光线。 灼凰气海内的灵气,一直未停止逸散,此刻师徒二人坐在水晶台上,灼凰背靠在青梧怀里,她眼皮已有些沉重,捏捏同青梧十指相握的那只手,对青梧道:“你快教我,再拖我修为怕是要散尽了。” 上次在灵池一夜,他修为涨了不少,今日又涨不少,再拖她可就跟不上他了。 青梧喉结微动,望着她的眼睛,不欲骗她,对她道:“无情道是仙界唯一正统的法门,转修合欢,你没有未来。” 灼凰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按住盖在胸口的法衣,从青梧怀里起来,转头看向他,探问道:“你什么意思?” 青梧伸手,捧住她的脸,倾身上前吻住了她的唇,跟着一股灵气钻入灼凰识海,灼凰眼眸微睁,未及反抗,便失去了意识,倒进了青梧怀里。 青梧松开她的唇,凝望她片刻,抬手,一丝灵气从他指尖钻入灼凰的识海。 青梧的灵气在灼凰识海中搜寻,灼凰说要帮他解术的那日,妖界比武场石刻中的那日,灵池下的两日,灼凰被杜心蝶附身的经历……凡所有可能叫她动心的记忆,尽皆被青梧抹去。 随着这些记忆被青梧一点点清除,灼凰四散的灵气,再次往她气海中涌去。 青梧看着灵池水被疯狂回流的灵气卷起的漩涡,神色平静,可他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难舍。 终有一日,他会在这般抹去她的记忆后,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青梧垂眸,随即抬手,将灼凰的法衣重新给她穿回,这次他没再落下衣服,毕竟亲手脱了这么几回,他也熟悉了。 师徒二人法衣再复规整,有了上次的经验,青梧知道她醒后会气海灵气紊乱。 趁她未醒,青梧让她盘腿坐好,跟着在她面前盘腿坐下,只是她腰身无力,头枕在他肩上,青梧两手平摊,托起灼凰的双手,随即运转周身灵气,进入灼凰气海,带着她气海内紊乱的灵气,在她周身运转梳理。 两炷香后,灼凰的灵气差不多梳理好之时,青梧想了想,随即唤醒了灼凰。 灼凰眉微蹙,随即睁眼。 睁眼后,灼凰愣了一瞬,这才发觉,自己居然靠在师尊怀里。 她面色一惊,忙抬起头来,对上师尊平静如水的双眸。灼凰有些心慌,怕师尊动怒,她怎么能靠在师尊怀里?她的师尊,可是这世上无情道第一人啊! 她忙上下打量二人一番,见师尊正在帮自己梳理灵气,诧异问道:“师尊,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迷茫不解的神色,青梧心间骤然一疼,他开口道:“杜心蝶附身后,你受怨气侵扰,气海有些紊乱。” 灼凰闻言,忙回忆在鹿鸣岭的事,她记得,她去找杜心蝶,然后就被杜心蝶附了身。 附身之后……她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灼凰看向青梧,不解问道:“师尊,许见州不是说,我们是仙体,不会受影响吗?而且我们被鬼道众生附身后,神思不该清醒着吗?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青梧道:“杜心蝶怨气非比寻常,你受了她的影响。被她附身后,你的神思和气海,都受了怨气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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