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攥紧了拳头,指节“咯咯”作响:“奶奶还说我是什么救世主,可我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我何谈救世呢?我果真是个废物……” 傅梓深能感受到楚南芸内心里积压的巨大压力——她渴望拯救所有人,但却总是被自己是个凡人这一事实所困扰。 这个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女孩被赋予了太多使命,在这些使命的光环之下,鲜少有人记得她才二十岁出头。 这个年纪的女孩,本该热情活泼,自由自在。 而楚南芸却坐在喧闹的酒吧里,因为没有救到一人、没法替他们主持公道而感到无比自责。 傅梓深轻轻叹了口气,面对陷入悲苦的楚南芸他也爱莫能助。 就在这时,楚南芸突然抱住了他,傅梓深一愣,一股酒味沁入鼻息。 “白雪,我该怎么办啊白雪……”楚南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着,随后还伸手开始狂撸傅梓深的头发。 傅梓深:“……” 他知道楚南芸养过一只名叫白雪的小狗。 他也能理解楚南芸此刻的心情。 但他并不因为楚南芸把自己当做一条狗而感到开心。 傅梓深伸出手,企图将楚南芸推开。但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闪过地底洞穴里,楚南芸对他说的“别害怕,有我在”。 傅梓深缩回手,任由楚南芸抱着他搓他头发。 似乎是有某种魔力在傅梓深软和的头发上,楚南芸摸了两把之后竟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 楚南芸的呼吸逐渐变得清浅平缓,傅梓深愣了一下,轻轻推了推楚南芸。 楚南芸一动不动。 她睡着了。 傅梓深:“……” 算了,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看了眼楚南芸眼下的青黑,傅梓深默默付了酒钱,把喝醉酒的楚南芸抱了回去。 楚南芸看起来很大只,但被人抱着时会无意识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傅梓深感觉自己抱着的仿佛不是个人,而是一只加大号的缅因猫。 第二天醒来的楚南芸似乎忘记了前一晚的窘迫,她脸色如常地提出再去一趟黑市。 傅梓深对这场调查并不抱有任何信心,毕竟神会和军方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不可能让楚南芸那么轻松就找到关键证据的。 但见过脆弱版楚南芸的傅梓深也同样清楚楚南芸的坚强和固执,如果不让她继续往下查的话,她估计会把明光城翻个底朝天。 于是作为半个监护人的傅梓深自然不能放任楚南芸一个人在城里乱逛,他认命似地陪着楚南芸又去了趟黑市。 今天的黑市和昨天相比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楚南芸没有再去后山,她另辟蹊径,开始在黑市展开了走访调查。 “玛莎?没见过。”老妇摇了摇头,然后挥了挥手把楚南芸赶到了一边,“我还要做生意,你别在这拄着,像尊门神似的。” 楚南芸只好去问下一家。 然而店主给出的答案和之前那位老妇如出一辙。 一天眼见着又要浪费了,楚南芸还是不死心,打算去人流量最大的FOX酒吧打探一下线索。 酒吧里依旧是乌烟瘴气、乐声震天。 楚南芸和傅梓深刚踏进酒吧时就看到有人在跳舞。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娇俏可爱的小姑娘,白色的聚光灯打了下来,她转过身来对着台下的观众做了个鬼脸,台下静默半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随后,舞者像轻盈的燕子一样攀上了钢管,灵活地舞动起来。 一舞终了,舞者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谢幕礼,台下的观众一窝蜂地拥簇到台前,与她握手。 眼力极好的楚南芸一下子看到有几个咸猪手偷偷揩了舞者的油,而舞者本人只是轻轻皱眉,不欢的表情一闪而逝,她甜甜地笑着拍打开那几只作恶的手,娇嗔道“那是另外的价钱”。 然而那几个男人非但没停手,还变本加厉起来。眼看着就要把人家小姑娘的裙子给拽掉了,楚南芸忍无可忍,冲上去对着几只咸猪手的主人就是一个爆蛋腿击。 随后她冲上舞台,一把抓着舞者的手,带着她逃离群魔乱舞的舞台。 来到后台,楚南芸转过身来问:“你没事吧?” 舞者笑了笑:“谢谢楚姐姐救我。” “应该的……等等——”楚南芸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她可戴着墨镜呢,而且明光城里也没几个认得她的。 舞者脸上笑开花:“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卡其啊!那天跟在甜豆哥身边的那个。” 经过卡其这么一提醒,楚南芸才想起来上次在酒吧遇见甜豆时他身后的那个小男孩。 “你不是男生吗?”楚南芸震惊道。 卡其捂着嘴笑道:“是呀,这是我的易容术哦!” 楚南芸退后几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刻的卡其穿着黑粉的超短裙,还戴了假发,不说话时就是一个甜酷辣妹。 这谁认得出来啊! 看出楚南芸的震惊,卡其笑着指了指姗姗来迟的傅梓深道:“就算是像小深哥哥这样的,我也可以把他打扮成你认不出来的可爱女孩子哦!” 闻言,傅梓深挑了挑眉:“哈?你很敢想啊。” 卡其吐舌笑了笑。 “你跳得真好看。”楚南芸由衷夸赞道。 卡其笑得灿烂:“毕竟我可是除了甜豆哥以外店里人气最旺的!” 闲聊几句后楚南芸突然问道:“话说,你见过一个叫做玛莎的女人吗?” 傅梓深本以为楚南芸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她居然还在坚持打听有关玛莎的事。 “没有见过欸。”卡其仔细回忆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好吧……”楚南芸有些失望,看来大海捞针式的搜寻是行不通的。 就在楚南芸打算要打道回府时,卡其突然说道:“虽然没见过她,但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话音未落,楚南芸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像饿狼一样两眼放光:“在哪?什么时候?听谁说的?” 楚南芸突然而来的激情让卡其吓了一跳,他赶忙回忆起来:“就前几天吧,我在狗狗之家赚外快,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她戴着假发和墨镜,把上衣拉链拉到了这里——”他在自己的下巴位置比划了一下,“她点我做陪酒,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像抽风一样不断叫‘玛莎’这个名字……” “后来呢?”楚南芸追问。 “后来我觉得有些害怕,心想这人不会是个神经病吧,我怕出事就去找了我们领班,但回去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卡其一五一十道。 “你说她戴了假发?”傅梓深突然问道。 卡其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没看错?”明光城里鲜少有假发制品,一旦卡其确认那就是假发,就说明这个女人八成是故意伪装的。 “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你涂没涂粉底、有没有乔装易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似乎是怕傅梓深不信,卡其又指着他的头发道,“你的头发就是染的!” 傅梓深噎住。 楚南芸闻言向傅梓深投去打探的目光。 傅梓深现在的发色是黑色,但是他身患白化病…… 楚南芸:我就说你小子每天早上蹲厕所那么久是在干嘛呢,原来是在染头发啊! 但此刻楚南芸并不想追究这个,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上前一步,怪笑着看向卡其,并伸出了魔爪。 看着楚南芸意义不明的眼神,卡其后退一步,抱住自己的胸口,瑟瑟发抖道:“干嘛……” 楚南芸向傅梓深使了个眼神,傅梓深很快会意,于是突然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了卡其。瘦小的卡其被两个壮汉夹在中间,几乎双脚离地。他扑腾了一下,一脸茫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拜托你帮个忙。”傅梓深露出狡黠地笑来。 下一秒卡其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撕裂成两半一样被二人架着奔出了酒吧外。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我也想看小狗穿女装!
第16章 女人 ◎“请管好我,我自己没法管住自己。”◎ “长这样?” “呃……好像不是。” “那是这样?” “也不是……那啥, 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卡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按在这张椅子上多久了,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粉底已经氧化,像是被太阳晒干的汗水一样黏糊糊地腻在脸上。 并且由于戴了太久的假发, 他的头皮表层也凝结了一股子热气,无论如何也消散不去。 卡其从一开始的茫然无知到现在的郁闷不耐烦,表情变化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可面前的两个人像是读不懂空气似的死活不放他走, 卡其深知自己打不过他们,只能憋着一肚子火。 哼,亏我之前还觉得你俩长得好看呢!你们俩简直就是恶魔!恶魔!卡其无声咆哮着。 傅梓深在纸上涂涂抹抹,又举起来给卡其看:“那是这样?” “不是啦!”卡其有些崩溃地扯下沉重的假发套, 露出黑乎乎的发网。 失去假发的他此刻看起来有些奇怪,部分妆氧化后他属于男人的某些特点也无法隐藏,整个人显得蔫蔫巴巴、无精打采。 “不行,今天弄不出来画像你就别想走。”傅梓深霸道地说道。 卡其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像一条咸鱼一样瘫着不动:“我就只匆匆见过她一面, 哪里记得她长什么样啊!” 楚南芸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她扯了扯傅梓深的袖子, 小声道:“算了。” “真的要算了?到嘴的鸭子要飞走了!”傅梓深不满道。他心想:我是在帮你啊傻姑娘, 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呢! 楚南芸自然看出了傅梓深的恨铁不成钢, 于是她又对着卡其柔声道:“拜托你再想想吧。” 卡其深深叹了口气, 他单薄的胸膛鼓起又落下,最后他协商道:“这样,过几天你们和我一起去街区蹲点吧。” 这是个好主意,楚南芸总算松了口, 把卡其放走了。 逃脱虎口的卡其一阵旋风似地冲出了傅梓深的家门, 那速度快得就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看着卡其飞速逃窜的背影, 楚南芸忍俊不禁,她道:“话说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查监控?” 傅梓深一脸无语地瞥了她一眼,道:“那种地方装监控,不太好吧?” 毕竟那个地方,可是“狗狗之家”啊。 回想起当时看的景色,楚南芸忍不住泛起了鸡皮疙瘩:“也对。” 过了几天,二人如约而至。 暧昧的暖色灯光中,声浪此起彼伏,每一个小包间都用雾蒙蒙的纱隔开,隐约能看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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