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尊敬,却在下一秒抬手找来了保安:“请秦先生离场吧,我的生日会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你——!”秦枳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父亲知道吗?!” “秦先生,今日是我的生日宴,由我做主;这里是顾家,同样由我做主。希望您从今往后能够学会尊重我的客人。” 顾勰向前一步,将他手中的酒杯抽出,放在身边一名服务生的托盘上,继续道:“当然,今后您与顾氏应当不会再有往来,您也不配再见到我的客人。” 说完,他不再给对方一个眼神,将在身后不断辱骂的秦枳交给保安。 在这种宴会上被顾家赶出去,秦枳几乎能想到明天他将要面对的那铺天盖地的嘲笑与跳水一般的股价。 他已然顾不上体面,口中不断咒骂,要求见顾勰的父亲。 但没有人理会他,甚至还有些客人掏出手机,将这一幕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准备发给亲朋好友们一起笑一笑。 人被拖了出去,顾勰从别苏身侧的餐桌上拿起杯红酒,虚虚敬向周围的客人,镇定道:“各位,一场闹剧,还请各位不要被小事坏了兴致。” 众宾客将他方才的果决收入眼中,对这位顾家少爷也有了更新的认知,当即应声,卖他面子。 “自然自然。” “顾少年纪轻轻,已有顾家主的气势了啊。”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 将事情解决,顾勰才看向别苏,抱歉道:“我来迟了,你没事吧?” “当然没有。”别苏的眼睛弯弯,“我还担心破坏了你的生日宴呢。” “借个名头罢了,除了你,没人是真心来祝福我的。” 顾勰的黑发用了发胶,比平时的一丝不苟,多了点说不出的恣意。 他将别苏领去了一侧角落的沙发,又为她端来几块蛋糕。 “顾勰,不用管我的。”别苏拦住他,“你可是寿星欸,先去忙你的事情吧。而且,真心祝福你的不止我一个,祁言也来了的,你没有见到他吗?” 顾勰:“已经见过了,他去后面花园了,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不用不用。”别苏扬了扬手机。 顾勰身为今晚的主角,怎么能一直待在角落里,等会他应该还要开场致词。 这样想着,别苏又说了一遍:“我给他发消息就好,宴会也快正式开始了吧,你去忙吧。” “嗯。”顾勰点头,“这里僻静,不会有人来打扰。那我先过去了,你自便就好。” 见他要走,别苏赶紧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他,说道:“顾勰,生日快乐。” 她语气真诚,与这宴会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就连这份礼物,也是送给作为顾勰的他,而不是送给顾家的少爷。 顾勰眼睑垂下,将礼物接过:“谢谢。” 有侍应生走到他的身边,想要接过那份礼物,与之前的礼物收在一起。顾勰摆了摆手,自己拿着那个有些分量的礼盒,朝二楼走去。 临走前,顾勰对别苏说道:“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他说得很郑重,别苏眨了眨眼,又朝他扬起一个笑。 - 宴会厅内的音乐停下,灯光聚集在会场中央。 顾勰与他的父亲站在台上,不像是在庆生,倒像是在举行一场权力的交接。 ——或许就是权力的交接。 从顾勰父亲的言辞之中,别苏听到了股权的分割与集团的传递。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顾勰的十八岁生日。在他成年的日子,举办这样一场仪式,请来这么多商界名流,自然是有更深的意义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身边的沙发突然往下陷了些,祁言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以为你会去后院找我。”祁言的声音很轻,窃窃私语一般,传入她的耳中。 别苏解释道:“本来是要去的,遇上点意外。” 她没有详细说的意思,但祁言不肯被她轻易糊弄,一定要知道来龙去脉。 别苏只好从自己进来说起,包括秦枳和她的对话,到顾勰将秦枳赶出去,整件事都重复了一遍,说得嘴巴都有些干了,才得到祁言递来的一杯牛奶。 这里到处都是香槟和红酒,也不知道祁言是从哪里拿的牛奶。 别苏喝了两口,感受到甜丝丝的滋味在口齿间蔓延开,才听祁言说道:“下次别和那种人说太多。或者联系我,我来解决。” 光线都聚集在了中心处,这里显得格外昏暗。别苏侧目,从祁言的眼底看出了轻微的寒意,答应道:“好。” 已经进行到切蛋糕的步骤,别苏看到顾勰被他的父亲带着,不断游走在来宾之中,周全着礼数,铺展着人脉。 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祁言。”别苏心中有很多疑惑,“我来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人的……议论,和你有关吗?” 那些议论的声音已然被刻意压低,但对于她来说,连断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从那些人口中听到“祁家”的时候,她最初并没有与祁言联想到一起。可听到后面那句“与祁家断绝关系”,她很难不想到初一那天,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坦白的祁言。 即便只是寥寥之语,通过模糊的拼凑,她也已经能感知到那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令她十分担心,不得不向祁言问起。 祁言没有否认:“或许是吧。” 他站起身来,挡住了侧面映来的光线,影子投在别苏的身上,压迫感倾泻而出。 “你想了解我吗?”阴影之中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同吸血鬼的邀请,彬彬有礼,带着难言的蛊惑之意。 别苏的目光落在那只手掌之上。 这只手曾按过琴键,捧过雪花,拂过流水,也接住过她。 这个问题不需要任何的考量。 早在那个雪夜、那个寒冬,甚至那个相遇的清晨,答案便已然写下。 一只纤细的手搭了上去。 别苏眉眼扬起,白净的脸上满是信任,笑容如黑夜之中绽放的幽昙:“荣幸之至。” 厅内衣香鬓影,他们避开喧哗的人群,共赴一场无人知晓的盛宴。 作者有话说: - 好耶,终于又到周五了! 祝宝贝们周末快乐,评论发小红包,啵啵大家~
第56章 后院寂静, 小径蜿蜒曲折,错落立着几盏灯,用的是极亮的颜色, 发出一圈淡蓝的光晕。 月亮很淡, 倾泻而下的微弱月华被人造的光覆盖,辨别不出。 大多数宾客都在宴厅之内,除去彼此的脚步声,只剩下偶然响起的几声蝉鸣。 逃离出满是古龙水与浓烈香水的空间, 连空气中也只剩下荷花的香气, 他们在凉亭中坐下。 木制的座椅在晚间显得有些凉, 但对于现在的气温来说却正合适, 摸上去没有累积的灰尘, 是时常被打扫的地方。 “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 我为什么要女装。”祁言开口道, “不过, 你也从未问过我。” 他看向别苏,漆黑的双眸深邃,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别苏被他问住,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十分聪明,并且敏锐。几乎在知道祁言是男扮女装的那一刻, 她便回忆起祁言曾经说的那些话, 比如“向她告白的男同学性向是男”, 又比如“女装的话或许可以阻止被其他人纠缠”之类的言辞。 但这些联想都和她的过往经历脱不开干系, 甚至有可能牵扯到她女扮男装的事实,她便从未提起过。 别苏承认道:“我是有一些猜测。” “你这么聪明, 应该早就猜到了。”祁言没有追问她, 而是说出结论。 他继续说道:“自我有记忆起, 身边的人对我都很好,不论我想要什么玩具,吃什么零食,都会满足我。” 如果只是普通的孩子,或许将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来自长辈的关怀与宠爱,但他无法做到。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早慧,对感情的辨知力更是不俗,轻易就能分辨出对方对他的爱护,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时我需要学习很多课程,语言、武术、社交礼仪……每天都很忙,但接触的人也很多。年纪小的时候还好,其他人不论再怎么喜欢我,也只是停留在简单的夸奖。”祁言的声音变得飘渺,宛如沉浸在回忆之中,“可等我再大一些,这张脸就为我带来了苦恼、麻烦,甚至可以说——痛苦。” 他没有再说更多的经历,话锋一转,说道:“那时我的父母亲并没有离婚。有一年,我父亲和一家集团洽谈合作事宜,不知为何两人聊到联姻,试图用这种方式巩固利益关系。可我家只有我与我哥哥两个孩子,那集团总裁的女儿年近三十,比当时的我大上许多,我父亲竟然也敢答应。” 别苏:“你一定拒绝了。” “是。我不愿意。”祁言的眼底嘲讽,“我父亲却说,我生在祁家,就该以家族利益为先。而我既然有联姻的价值,就该为家族牺牲。他将我锁在卧室里,安排心理医生每天来劝我,说服我,但我逃了出去。他终于没了耐心,将我关了起来。” “那你哥哥呢?”别苏问道。 就算是联姻,一般也会选择更适龄的孩子。 祁言的语气很平淡:“那是我父亲从小培养的接班人。我学习各种课程的时候,他都跟在父亲的身边,学习着如何管理公司。” 别苏难以理解:“这不公平。而且也不应该让你去承担这些。” 高中之前,她参加过很多家里的宴会,对每个家族都略有耳闻,父母也会很耐心地告诉她一些事情。 她知道,很多时候一些家族选择联姻,并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只是一种简单的利益交换。 这样一想,或许她也曾是见过祁言的,也许两人甚至出席过同一场宴会,所以之前管家叔叔见到祁言的时候,才会说觉得他很熟悉。 别苏听到祁言轻轻笑了一声:“是啊,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事,竟然都会有人为了利益而同意。” “即便是亲生儿子,在利益面前,也要在天平上衡量。” 别苏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担忧:“祁言……” “都是过去的事了。”祁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后来我母亲就提出了离婚,根据我的意愿,法院将我判给了我的母亲,我也在那时与祁家断绝了关系。” “但你的母亲……”别苏听他说起过,母亲已经不在了,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祁言的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她和我父亲的婚姻一塌糊涂,觉得我们家的人都是利益至上,骨子冷血,连带着也不愿见我,选择了出国。” “如果带我在身边,只会影响她的未来。我很感激她愿意将我救出来。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的葬礼上,她虽然不爱我,却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我,给了我如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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