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胖子魔法师已经建好了倒数第二栋房子,正在领着一帮泥瓦匠建最后一栋小房子。 已经修好了路的另外两位年轻魔法师正在百无聊赖地等着他。 那个红发雀斑的女孩儿魔法师坐在草地上,揪着地上随处可见的一种粉白色小菊花,把它们撕成一瓣一瓣,随风飞扬。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看来今天就能建好了。”秦屹低声跟黄昕鹤说了一声。 然后这些神奇的魔法师是不是就要走了? 黄昕鹤点了点头,却没有关注他们,而是看着一直在奋力打铁的铁匠。 铁匠的活儿还差得远,不知道肯不肯通融一下,帮他们先打把锯子呢? 这里的铁匠是人类,倒是比卡涩镇那位做珠宝匠的矮人还要粗壮一些,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未知的兽人血统。 毕竟这里的兽人种类也挺多的。 这会儿已经是午饭之后了,铁匠还在埋头打那些农具。 看上去忙得不可开交。 一靠近铁匠铺,就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还有那特有的炭火金属味道,合着男人的汗臭。四处飘散的火星。 秦屹毕竟是混了好几个月商界的年轻总裁,不是不好意思打搅别人的年轻学生,所以他很自然地上前去,用已经开始习惯了的语气腔调向铁匠问好:“愿工匠之神和斯托保佑你,精湛的匠人,很抱歉打搅你的工作……” 其实,他早就发现,在这个地方,这样说话与其是表达对对方的客气,更是显示自己并非从未受过教养的贱民。 果然,膀大腰圆的铁匠大叔被打断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停下手中锻打的活儿,虽然他喘着粗气,一脸不愉快的样子,却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粗声粗气说:“愿工匠之神也保佑你们,虽然我不知道他和你们是不是能扯上关系……有事吗?” 秦屹礼貌地笑了笑,说:“我们是想问问您,会不会打造锯子?” “锯子?”铁匠大叔没听说过。 于是秦屹拿起树枝,在铁匠铺门前的空地上迅速地画了一下锯齿的形状,并迅速简单明了地向铁匠解释了一下。 他很擅长用别人能听懂和适应的语言逻辑交谈,所以铁匠大叔立刻就明白了,但是对它的性能还存疑,半信半疑说:“你说……这个锯树方便?” “会省力一些。”秦屹微笑着轻描淡写。 铁匠大叔皱眉左看右看:“这个……倒不是说多难做,也用不了多少材料……就是开刃可能不大好开,这一排排锯齿都要开刃……而且为了这个小东西还要做模子,挺麻烦的……” “大叔,”黄昕鹤微笑着说:“恐怕最近很多人家都会来找您做,做个模子不亏的……我们至少也要做两三个这个锯条。” 锯条要做得薄才好用,而现在的工艺又不行,铁器里杂质很多,估计用不了几次就要坏,趁此机会正好多做几个才对。 铁匠大叔这才答应了下来。 秦屹又叮嘱他要做得薄,铁要反复锻打为精铁,其实他还想过让铁匠试着往里头加碳,看看能不能形成钢……但一想冷兵器时代这相当于战略级技术了,就先闭嘴不言。 铁匠大叔看他们要求这么多,说话又文质彬彬的,狠狠地要了个高价,三根又细又薄的锯条,都赶得上两把大铁斧的价格了。 秦屹和黄昕鹤很大方地没有还价,只是请他尽快完成,铁匠大叔想了想,说:“明天早饭后就可以来找我拿了。” 从铁匠大叔那里回到他们的毛坯房五十号,秦屹和黄昕鹤都觉得有点累。 他们今天中午才到,只勉强吃了两个绿伞树的果实,鸡蛋两人早就吃完了,这会儿除了领回来的麦子,就没什么别的食物可言了。 下午来回跋涉近三个小时去砍树,一无所获,此刻除了又累又渴,还腹鸣如雷。 但麦子不可能生吃,他们也没有灶……只能像野外那样升起篝火来煮。 物资贫瘠的痛苦就是目前最残酷的现实,如跗骨之蛆,令他们时时刻刻不得不去面对,并为之遭遇或多或少的各色疼痛和不适。 “我倒是会烙饼。”黄昕鹤迟疑着说,“做面条呀什么的想来问题也不大……可是也没有原料和工具啊……没有油,没有肉、菜、蛋、调料……最关键的是,也没有磨坊来把小麦磨成面粉……看来只能吃麦粒粥了……” 好在还买了铁锅。 “晚上睡的地方还没有着落。”天色近晚,屋子里没有灯,采光也不好,秦屹的脸半隐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身子挺直,也看不出是不是和她一样,觉得疲惫至极。 他的声音倒是冷静的:“昕鹤,我们去找柴火和干草吧,不管怎样,烧火的柴火和睡觉的干草总得有。” “嗯。”黄昕鹤低着头,同样不想表达出她深入骨髓的疲惫,“还有水。好在离河近,打水方便。” 他们在卡涩镇倒是买了个大水瓮,但现在还没有水桶,虽然离河近,打水也不会有多方便的…… “我去。”秦屹抢着说,“现在就去。你先去捡柴火干草,我先去打水,打完水去找你……你别走远了……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他声音轻柔,刻意地安慰着她,可说到最后,终究语气里流出了疲倦。 “嗯。”黄昕鹤微笑着点点头,特意让语气轻快,“其实这样也挺有趣的,一个全新的生活,从头来过……” 秦屹笑着附和了。 其实,大概连傻子都知道,穿越到莫名其妙,还有魔法和贵族的地方,来做个普通佃农……远远不如他在现实里做个家财万贯、一呼百应、爱慕者云集的总裁吧…… “我听说杜斯家大儿子之前去箍桶匠那里当过年把学徒,”黄昕鹤看他拿起那过于大,又圆又滑的单耳粗陶大水瓮,忍不住说,“明天我去问问,能不能让他给我做两个水桶。” 还有扁担。
第17章 相拥而眠 秦屹从河里打了一瓮水,好不容易弄回来,放在空荡荡的毛坯客厅一角的泥地上,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找黄昕鹤。 这时候暮色已经初垂。 空荡荡的谷底,如今看起来更像空旷寂寥的原野,说不出的凄清和寒凉。 即使是秦屹,也还是打了个寒颤。 他担心黄昕鹤一个孤身少女会害怕,心中有些着急,一边叫她,一边四处寻找。 好在这时候还有不少人在附近拾柴火,大都是小孩和女人,秦屹心中稍安。 叫了几声后,终于听到黄昕鹤回音,秦屹找过去,看她衣裳又脏又破,头发上都是草屑枯叶,已经抱了一怀的干草和干树枝,像一只灰溜溜的,囤积过冬粮食的松鼠,一时觉得可怜又有些可爱,看她并无恐惧,反而情绪还好,他也放下心来,微笑说:“我打好水了,给我吧……我先送回去。” “好。”黄昕鹤把满怀的干草和干树枝一股脑儿送到他怀里,自己终于可以直起腰来,甩动着手臂,抱怨说,“累死我了,我们需要两个大背篓,最好是一个平板车……等做好了家具让木匠给做一辆吧……” “嗯。”秦屹想写个待购置清单,突然想起他们连纸和笔都没有,不由苦笑了一声,说:“我先送回去,这就来找你……” 好在秋天到了,干树枝干草比比皆是,两人找起来并不费力,一起又走了四个来回,就送回去了足够今晚使用的柴火和铺一张床的干草。 他故意没有多去寻干草,想着今晚再跟黄昕鹤能相拥而眠一夜。 还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占她便宜,实际上,他身体疲惫,灵魂颠沛,倦得起不来任何绮念。 他只是有点不敢去想象自己在一堆干草上独自入睡的情景,那需要他再安定下来一点,再冷静一点的时候才能做到。 也许是因为夜间的寒凉,他需要一个同样温暖的躯体一起抵御寒冷,也许是初到这个奇怪地方的惶恐不安,他需要拥抱住一点什么熟悉的东西…… 也许只是路上习惯了。 上天把他突然放到一个如此境地,他不是不能鼓起勇气面对一切的困难和痛苦,但既然上天还算仁慈地给了他一个一点都不讨他厌的姑娘作伴,他又为什么不能跟她彼此安慰、彼此照顾,相拥汲暖呢? 他渴求她温暖的身躯和怀抱,目前却又真的可以做到无欲无念……连他自己想想也是觉得神奇。 与其说他抱着她像一个不安的孩子抱着毛绒玩具,他倒是觉得他和她就像已经配对的两只鸟,只是发情期还没到,所以目前就只是互相依偎、互相理毛、互相取暖、一起觅食、一起营巢……还没到交配的季节。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凛。 这是他的感受,那黄昕鹤呢? 她也是这样理所当然吗? 他知道自己对黄昕鹤颇有好感,她虽然其貌不扬,家世不显,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确确实实是会吸引他的类型,再加上共患难的催化……他很容易就会把她当成某种意义上的伴侣看待……也许暂时还没有多少荷尔蒙的作用,所以有时候又觉得真的是个妹妹…… 但她呢?她是怎么看待他的? 所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一晚吧,就这一晚。 或者顶多两三个晚上。 布料和棉花已经买了,做好被子枕头之后他会跟她分开睡的…… 现在只是为了彼此取暖……毕竟在这种境地,他和她要是谁病了,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不想把屋子熏黑,黄昕鹤还是让秦屹帮忙把篝火生在了院子里,屋子门前。 红彤彤的火堆上弄了个架子,把铁锅吊在了下面,火舌舔舐着锅底。 锅里唯有清水和麦粒。 但是当两人各吃了一碗最寡淡无味的麦粒粥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胃被深深治愈了。 好些天没这样正常地摄入碳水了! 吃完粥,秦屹去洗碗,黄昕鹤去铺床。 干草早已放在屋子一角,堆成一张床铺的模样,黄昕鹤用剪刀剪下适合做床单的大小的布料,铺在上头,明天她再来锁边,现在先凑合用一用吧。 篝火熄灭,屋里一片漆黑。 “得买油灯!”黄昕鹤咬牙说。 秦屹摸索着上了“床”,黄昕鹤跟了过去,好在外面星月光芒颇盛,她还是能摸索到“床”上的。 两人一如既往不脱外衣,浑身脏兮兮地相对躺着。 可能是今天多想了点,秦屹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抱黄昕鹤了。 总觉得这样伸手好像意义已经不太对了。 黄昕鹤倒是没多想,挨到他身边,准备睡觉。 她从来没主动伸手抱过他,每次只是任凭他抱着,付出也汲取体温。 一路上累得恨不得把双腿剁掉,穿得那么破那么脏又那么多,连秦屹都起不来绮念,何况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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