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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如以前那样对她，想搂住她或亲她就立刻能做到，可现在有佩尔勒和赛里南在，他的这种随心所欲显然是无法做到的，这令他胸中郁积的火焰越烧越旺，甚至助长了更为凌厉的杀气。 黄昕鹤经常不经意看到他死死盯着她看，眼睛里仿佛有两团火焰，能把人烧成灰烬。黄昕鹤又无奈又尴尬又有点烦。 因为没法进行真正有慰藉作用的交流，尤利安烦躁之下，即使跟她说话，往往也刻薄起来。 黄昕鹤才不忍他，她现在又不用怕他，既然有佩尔勒和赛里南给她撑腰，她还用怕尤利安这小崽子吗？ 所以她回报的话虽然掩藏在委婉和调侃之下，却更加尖刻，一针见血。 几次交锋下来，尤利安被她一朝得志的肆无忌惮气得火气更大，眼看快要炸了。 佩尔勒和赛里南旁观，他们都用一种戏谑的态度来看待这两人的关系，但其实他们俩之间是有区别的。 赛里南用一种调侃的，看笑话似的态度来对待，但本质上不管是对黄昕鹤还是对尤利安都没什么恶意，而佩尔勒的调侃更加露骨，他对尤利安也有隐隐的一种排斥，似乎并不喜欢他。 他和赛里南都会当着尤利安的面表现出对黄昕鹤的亲昵，但是赛里南是有分寸的，且还是朋友式的亲昵，而佩尔勒免不了总是带着男女之间的性暗示。 因此尤利安的主要杀意就对着佩尔勒去了。 佩尔勒倒也不怕他，虽然说起来鲛人大公是辅助类战斗力，但他的单体战斗力并不弱，他的魅惑歌声少有人能抗拒，尤利安也免不了要受影响的，佩尔勒不靠歌声的战斗力虽然不如尤利安，可这里是大海，是他的主场，真要单打独斗，尤利安未必是他的对手。赛里南即使不帮他，也绝不会帮尤利安对付他，顶多不过拉拉架和和稀泥而已。 就在这样时而嘻嘻哈哈，时而一触即发的诡异氛围之中，他们又和海怪战斗了几次，没吃过什么亏，渐渐就靠近了目的地。 这一天，突然有瞭望的水手叫起来：“魔火圈到了！” 魔火圈正是了解这片死亡海域的水手和鲛人对提坦圣地外围的称呼，因为这是一座活火山，喷出的岩浆在周围海域形成了一圈火山礁石，好像一堵围墙一般把火山口围在里头，甚至最里圈和外面的海域只有水下一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缝隙可以相通，里面的海水一再蒸发，而外面的海水进入缓慢，里面水面甚至是低于外面的。 除了提坦贤者和他们几个，这里并没有人进去过，曾靠近这片海域的人只知道这里时常冒着烟，曾不止一次地动山摇，引得周围上千里海域动荡，海水滚烫，而这个火山礁石圈又格外浑圆，仿佛来自神鬼的手笔。就有传说和无知的水手说这里是魔鬼画下的圈，是魔鬼的禁区。 虽然事先知道要来的就是这里，很多水手这时候也不禁战战兢兢，心生恐惧。 他们很多人都脸色发白，手脚颤抖。 鲛人传说里也大差不差，同样认为这里是魔鬼的禁地，即使是佩尔勒的鲛人随从，也有心惊胆战，不敢靠近的。 幸好船上有七圣中的两位坐镇，他们都算得上同样是传说中的人物，是当之无愧的当世最强者，要不然可能这些水手就要吓得掉转船头逃跑了。 饶是如此，下了帆之后，他们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太过靠近。 好在大船也不用太过靠近，免得触礁搁浅，只需要黄昕鹤和佩尔勒赛里南进入就行，现在尤利安知道了，他一定要跟去，黄昕鹤也没法子，赛里南也没拒绝，就成了四个人要进去了。 因为那个缝隙的位置黄昕鹤要等到晚上星星出来才能定位，所以他们进去的时间必须是晚上。 大船下了锚，静止在海面不再往前，等到夜间星星出来，黄昕鹤站在船头，计算出位置和方向。从船头下来时，突然有个水手靠近了她，悄悄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在她耳边说：“这是摄政王殿下给您的，让您留着防身，危险时再打开。” 黄昕鹤一怔。 手里是一个方形的小匣子，不到她手掌一半大小，材料是精灵森林里特产的一种珍贵木头，能做绝佳的魔法容器，雕工精美，上面有藤蔓装饰，而两边镶嵌的花饰，则是暗夜精灵地下城的地魔龙的牙雕刻而成，同样是上佳的魔法材料。 关键是，上面有捷尔特罗斯的气息。 捷尔特罗斯竟然……也派了人跟踪她吗？ 他很显然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吧。 大约和尤利安一样，他在她身上也弄了什么跟踪的东西或魔法，知道她来了芒突，就猜到她要去提坦圣地。 给她的东西真的是自保的吗？ 他觉得她会遇到危险吗？ 当初……佩尔勒和伊芙丝不在，能对她下手的，只有他们几个……提拉斯不可能，赛里南不太像……她不想怀疑捷尔特罗斯，但……她也不想怀疑洛斯特啊。 随便是谁都好，为什么要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呢？ 她低下头，闷闷地握着小匣子，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这时候，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叫她过去了。 救生的小木船被放下，一个水手一个鲛人给他们划船送过去，等他们进去了之后再回大船上，等他们出来。 尤利安身形灵巧矫健，佩尔勒直接化为鱼尾入海，赛里南有漂浮术缓缓降入小船，只有黄昕鹤技差一筹，赛里南本想用法术帮她，但尤利安抢先拉住她的手腕，可他速度太快，她被他拉得上船时一个踉跄，差点绊倒，还是那个水手伸手扶了她一把。 而尤利安还用刀子般的眼神剜了那水手一眼，似乎想直接拔剑杀了对方，或是砍掉人家的手，被了解他的黄昕鹤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水手出了一头冷汗。 黄昕鹤忍不住无奈地想，将来要有谁家小姑娘喜欢上尤利安真是倒了大霉了，一点不体贴，嗜杀成性，还不讲理…… 小船慢悠悠地靠近了火山礁石圈，佩尔勒在海中冒出来，敲了敲船舷，示意已经到了。 赛里南给自己、黄昕鹤和尤利安都使用了避水的魔法，使他们能在水下呼吸，三人就一一下水了。 下水之前，黄昕鹤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储物戒指。 尤利安在水里伸手拉她：“跟我过来，别被浪冲走。” 佩尔勒冒出来，笑着说：“小朋友管好自己就行，我会照顾安贝尔的。”他巨大的漂亮鱼尾打了打水，激起一片水花。
第197章 缝隙 尤利安在海水之下还真的争不过佩尔勒，至少，他的游泳速度绝对不能和鲛人比。他又不像赛里南一样会瞬移，哪怕银牙咬碎，也没法阻止佩尔勒抢先带着黄昕鹤朝水下游去。 赛里南不用瞬移时游泳速度大概还不如尤利安的十分之一，于是他大咧咧地把他的绝水魔法防护气泡瞬移到已经下水的尤利安身旁，毫不客气地要求他：“你带着我游吧，我省点魔力。” 尤利安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是唯一一个曾经救过小时候的他，后续还给了他不少帮助的人，他们以前互相帮个忙更是家常便饭，所以他还是忍着怒火带他向前游，跟着前方那两个背影。 前面略远处，巨大的银紫色鱼尾漂亮而有力地划动海水，轻盈无比，划动的水流却沉默又强劲，带着令人悚然的危险感，好像某种危险的深海巨兽来临，又只能在惊鸿一瞥中窥到片羽只鳞，偏偏那光彩色泽形状都那么美，影影绰绰是传说中最神秘的模样。 与此相比，他身边那一缕纤细的模糊身影就很不起眼了，偶尔一股水流把鲛人紫色的漂亮长发荡漾过去，就遮住了一半……似乎那只是他身边无需在意的附属物。 可尤利安却死死瞪着，好像龙瞪着自己被人觊觎即将失落的财宝。 黄昕鹤却完全顾不上他，她在说透明却还是有些混浊恍惚的海水中看着前方海下一望无际好似山坡又好似巨型墙壁的火山礁石，因为水波的荡漾光线的折射，那些礁石仿佛也在扭曲延伸……熟悉的场景，好似回到了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 那一次也是这样，从海水下潜进去。 只不过是他们全员，而不是现在只有四人。 那次也是佩尔勒带着她。 他们七人中，她、伊芙丝、赛里南是属于身体相对脆弱，缺乏物理力量的，只比普通人稍微强点。但伊芙丝是水族，在水里比她和赛里南强多了，所以只有她和赛里南需要人带。 佩尔勒本应该带着赛里南，但他抢先一步带上了她，于是赛里南只好靠自己，加上洛斯特偶尔拉他一把。 那次没有赛里南给她施放的魔法光球防水护身，但佩尔勒本来就有分水之能，护住她不成问题。其余人依靠的好像是某种水下呼吸的魔法道具。 他不需要多怎么用力，轻轻拉住她手腕，或者偶尔在她后腰托一把，就足以带她跟上他的高速游动。明明在岸上他化为普通人，鱼尾变成双腿时看起来也并不如何强壮，甚至华丽中还有骨骼纤细的美感，可到了海里，化出鱼尾，就觉得他成了凶猛巨兽，力量大得惊人。 充满矛盾感，就像他那些绝美的歌曲、绝佳的品味和他贪财好色、浪荡浮夸的性格之间的矛盾一样突兀。 黄昕鹤再一次感叹，细想起来，她的老友佩尔勒真的是个复杂的人物，难以看透，难以捉摸。但，她好像比当年更理解他一点了。 也许是看过他一手建成的芒突城，公爵府和鲛人之发吧。 从一个人的作品更容易了解一个人。 以前，她不时被他总是调戏调侃的话语态度引起反感，因为他嘴里总没有实话，欲望似乎又太多，整个人难以捉摸，虽然本应是肝胆相照的队友，她骨子里却并不很信任他，又因为洛斯特和捷尔特罗斯占据了她闲暇时大半的注意力，她其实也不太注意佩尔勒。 第二次穿越，她宁可信任赛里南也并不那么信任佩尔勒……可这短短几天过去，竟有什么东西已经潜移默化。再度重逢，重新熟悉起来，经历了一段短暂的冒险，他已经比记忆里更加鲜明，更加可靠了。 以前那些无形的隔阂渐渐消融…… 重获新生的友谊比以前还要珍贵，灼灼生辉。 强大的水压下洋流诡谲难测，黄昕鹤却突然心情放晴，胸襟开阔，愉快和安稳起来，她主动抬起被佩尔勒拉着的手腕，指着前面一处礁石缝隙：“看看，是不是那里？” 还真是那里，他们到了跟前几乎就确定了，那熟悉的位置和形状，和四十多年前几乎没什么区别，对于来过两次的黄昕鹤而言更是确认。 他们那次正是从这仅容一人通过的小缝隙里进去的提坦圣地。 “我走最前面，你跟着我。”佩尔勒率先进入了那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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