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本有三个现成的小魔法师,可惜他们到了之后的第二天,人家就完成了工作离开了。 至于说别的准备工作,一是准备多住两天,也四处打听卡涩镇能买到这些东西的地方,如果万一买不到,就要去附近的村庄里买。 任何一个城镇周围都有不少村落拱卫,他们想买的什么下蛋的鸡,产奶的羊,果树蔬菜之类,还是村子里更容易买到。弄清楚卡涩镇周围有些什么村子还是必要的前期功课。 另外一个准备工作就是跟杜斯先生家借他家的老马,他们如今有了新做好的平板车,正好可以试着用一用。 实际上借马算得上是一个非分的要求,毕竟大牲畜对于任何农民来说都是最值钱的家当之一,平时爱惜得很,不能随便借。 要说给钱,租,人家更不能答应了。 好在一来他们两家关系亲厚,二来前一阵子锯子和席子的事情也加深了彼此的关系,所以黄昕鹤和秦屹才好意思提一提。 当然也不能白借,黄昕鹤觉得可以从卡涩镇带一些稍微值钱点的礼物回来当作报酬。 于是,某一天早晨,秦屹和黄昕鹤赶着前一天从杜斯家借来的老马,——学赶车还是秦屹这两天现学的。他骑术课倒是从小学的,赶车却不会,好在都是和马打交道,学起来很快。 秦屹坐在崭新的车辕上,赶着马儿,朝卡涩镇出发。 黄昕鹤自然是坐在那平板车上,垂着她藏蓝和浅蓝衬裙花边交错的裙摆,和路边的类似鸢尾的黄色野花交映成趣……可惜这时候车轮子是木头的,外加没有减震,连豪华的马车都能颠掉半条命去,何况这是平板车,饶是黄昕鹤这么坚韧的姑娘,也被颠得七零八落,面带苦笑,只差魂游天外了。 他们当初从卡涩镇来时,因为队伍中少少的车马都要迁就绝大部分步行的人,所以速度只能算正常人长途步行的速度,故而花了一天半时间。现在两人轻装上阵,坐着马车,虽然是驽马劣车,到底比步行要快了许多,只花了不过半天时间,就到达了卡涩镇。 黄昕鹤几乎是瘫在板车上的,车子停下来时,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振作起来,慢慢坐起来,往车下爬,落地时腿一软,差点狠狠摔一跤。幸好秦屹及时扶住了她,低声问:“没事吧?”又有些愧疚:“是不是我赶得太快了?” 他虽然也会颠得屁股疼,但是比她又好了许多。 黄昕鹤摇摇头,走了几步,觉得好些了,才抬头微笑说:“谢谢,没事,这车没减震,你那车辕上坐着也很难受吧?下回捆点软的东西……” 可惜,他们既没有海绵,也没有皮子…… 慢慢来吧。 不过短短半个月,卡涩这个绿云罩顶镇,已经变成了半黄半绿镇了,那些遍布全镇的大树原来也是落叶树,现在已经枯黄了一半,果实也被采摘,这时候也禁止再采它的树汁了,也就是说,它们进入了休养生息,对人无用的半年。 要等到开春之后,它们再度萌芽,人们才可以吃它们的嫩芽和花朵,饮它们的树汁,等秋天吃它们的果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救急粮源也不能用了,本来虽然清苦但还宁静的小镇,失去了悠然的味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有着深深的焦虑。 秦屹和黄昕鹤先去了上次去过的杂货店,买那些相对最容易买到的东西。 木桶、适当补充点炊具和餐具、捕兽夹、鱼篓……没有现成的弓箭,但有弓弦和箭头,而且铁质的箭头价格不菲呢。 这里的猎人都是只买弓弦和箭头,自己或请木匠做弓和箭,有的猎人自己就擅长鞣革,甚至会自己抽取猎物的筋来做弓弦。 然后他们又向喜欢说话的杂货店老板打听最近的情况。 “……听说连帝都也不大稳了,几大封臣之间很紧张,有人说先王就是被摄政王害死的,现在的王完全是他的傀儡了……要我说,可不是吗?哪有让一个暗夜精灵当摄政王的?暗夜精灵可能是好人吗?……”说到这些的时候,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虽然说,他是传奇女王的战友,是七圣之一……可为什么女王把王位禅让给了先王,没有给他呢?可见女王也觉得他不可靠!唉,女王若是在就好了,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会打仗,也不会闹灾……我听说,有的城镇立着女王像的,就没有遭灾……不行,得跟镇长说说,大家伙儿凑点钱,在小广场上立个女王像吧……” 秦屹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这个传奇女王和七圣的事了,虽然都是只言片语。 他也不好奇,建国啊,传奇啊,冒险啊,无非就是这些……他现在没精力听这类故事。至于说什么能使风调雨顺的女王……乱世民心思贤君,他当然能理解了,这也是一种精神寄托嘛……但现在,他需要的是牛、会生蛋的鸡、能挤奶的羊……再远点的目标,是如何能学会和学好魔法。 好在杂货店老板还是非常消息灵通的,聊了会儿,秦屹就知道了谁家的果树好,谁家生了小牛,谁家可能有生完小羊的母羊,至于说生蛋的鸡,哪儿都有,只要愿意多花钱,自然能买到。 不过这些果然都在附近村子里,秦屹问明白村名和具体人家,记了下来,这才告辞。 接下来他们去了鞋匠铺子,给两人各买了一双靴子,至于在家穿的布鞋,黄昕鹤打算尝试一下传说中的纳鞋底什么的,自己做两双,不能开源的情况下,要处处节流。 再接下来是布店,因为要准备过冬的衣服,黄昕鹤买了羊毛布料。自然不可能再整匹买了,她买了四码灰黑色的羊毛呢和四码墨绿色的法兰绒,又买了些柔软细腻不扎的羊毛线和钩针,打算回去尝试织点打底的衣裤。以前她也试过织条围巾,虽然织得不好,只会平针,好歹也织起来了。 最后她想了想,给杜斯夫人带了一磅灰色的羊毛线作为礼物,也算是用了她家马的报酬。 在这里黄昕鹤花了目前为止最多的钱,足足三个半艾仁银币。 真是满满的女红工作量排着……幸好接下来是冬天,没有什么农活,趁此机会把针线活好好做做吧。 计划内最后去的是粮店,这里也是最被当地居民所关注的。 刚一进店门,就听到有个老太太在抱怨:“……这才过了一个月,面粉的价格就涨了四次了……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吃不起面包了!” 粮店老板唉声叹气,一个劲说自己也没办法…… 秦屹和黄昕鹤也没多说,店里有两种面粉,一种是全麦的,微微发黑,一种是白面,价格要高不少。 两人不约而同选了全麦磨的面粉,呵,更健康还更便宜,哪来这么好的事! 口感?口感在健康减脂面前不……重要。 好吧,就算重要,在金钱面前也不重要了…… 面粉是粮食大计,两人商量了一下,买了三百磅。 接下来冬天可能会下雪,不见得能经常来补给,所以还是多买点为好。 三百磅面粉,花了六个艾仁银币还多,如果换算成现代货币个度量衡,已经超过十元一磅了,确实挺贵的,而白面竟然还更贵。 后来他们还是去蔬菜店、肉店了,秦屹买了十磅羊肉,这里没有猪肉,所谓的羊,其实和地球上的羊也不一样,是一种体型大不少、浑身灰黑、也吃草、也有长毛可以剪下来纺织的动物,不过,这东西不止吃草,还喜欢吃昆虫,尤其是一种类似于蚂蚁的群居昆虫。 黄昕鹤把它理解为一种羊和食蚁兽的结合体。 除了类似鸡的家禽,这东西是这里最重要的肉食来源。 蔬果店里的蔬果就更加千奇百怪了,秦屹和黄昕鹤二人随便乱挑了一筐。 一个下午逛下来,他们花了十八个半艾仁,对于大部分农人来说,这是一笔大数目,已经将近一个金币了,可能超过大多数农家一年的所得。 平板车上已经放得满满的了,黄昕鹤只能坐在面粉袋子上,裙子上蹭了面粉,脚尴尬地找空隙放。 天色向晚,晚餐也是个问题,出门其实是要带点食物的,但是他们除了一点麦子什么都没有,麦粒粥不好带,昨晚黄昕鹤炒熟了一些麦粒,以备不时之需。 中午午餐时他们还没到卡涩镇,就是吃这个充饥的。 现在谁都不想吃这干巴巴又难嚼的炒麦粒。 很想吃点好的,可上次来就知道了:这个镇里只有一家劣质小酒馆!
第22章 酒馆 “今晚在这儿住一晚吧?”黄昕鹤声音清柔,其实也算得上娇俏,但她一直以来都特别正经,连咬字都清楚异常,只有低低地说话时,才有一种说不出的动听。 秦屹觉得自己特别喜欢听她低声说话。 而且他觉得她的提议也非常在理。 路上用了半天,逛街又用了半天,眼看天已经擦黑,不可能来得及回去,也不能漏夜去买牛,找个旅馆住下才是正理。 再说,旅馆总该有吃的吧? 可他们找了好久,找到天色真正黑下来,也没找到任何旅馆。 问了人,都说卡涩镇没有旅馆。 这只是个很小、商业一点都不发达的小镇,用不上旅馆。 两人又累又饿,周围早已完全黑漆漆的,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早知道还不如饿着肚子去那卖牛的人家,厚着脸皮跟人家求宿……现在时间却又耽误得太晚了。 黄昕鹤无奈地苦笑:“去酒馆吃一顿吧,然后我们出城宿营去,反正又不是没有露营过。” 酒馆还真不远。 卡涩镇的小酒馆也很有当地特色,门前两棵绿伞树,名字则叫作“侯嘉尔的绿色赞美诗”。 但是在秦屹和黄昕鹤看来,这个酒馆无论从装修、卫生程度和顾客群看,都称不上绿色,和赞美诗也毫无关系。 破破烂烂的招牌,几乎毫无装修可言,连门面都脏兮兮油腻腻,里面觥筹交错的大都是些不太循规蹈矩的糙汉子们…… 秦屹还真不想带黄昕鹤去里面吃饭。 但是他和黄昕鹤也实在不想在这冷风中吃炒麦粒充饥。 于是还是进去了。 一进去,就是一股浑浊的味道,酒味、皮革味、说不上是不是烟草的怪味、人过多的呼吸味、男人的臭味、奇怪的腥臊味……还有各样的喧嚣:酒杯的碰击、拍打桌子、吆三喝四、男人的大笑…… 骤然间,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不同于外面的清冷愁闷萧条、热热闹闹、混乱中透着危机的世界。 酒馆不大,里面的客人不超过二十个,没有一个女性,几乎都是彪形大汉。 有人类、有兽人、有矮人、有长着尾巴的、有长着翅膀的……也有披着黑色连帽斗篷,看不出种族的。 大多数人都带着兵器:拖到地上的刀、寒光闪闪的拳套、背在背上的弓箭……以及更多秦屹根本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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