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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视力首先就百倍于人类，锋利的爪喙和弓箭相得益彰，高空的飞行能力让他们能占据制空权，相对脆弱纤细的骨骼和相对弱一些的力量更适合拉弓射箭……可以说，他们是天生的弓箭手。 虽然比起精灵弓箭手，他们的箭矢能附加的魔法要弱一些，单一一些，但论速度和准确率，他们绝不在眼高于顶的精灵们之下，犀利程度犹有过之。 只可惜他们附加的魔法大部分是风系的，羽族对风敏感，天生擅长风系魔法，而现在风系魔法并不能对黑化猛禽们起到很大的伤害，此刻他们又不敢飞到天上去，毕竟漫天都是可怖的敌人，飞上去以少对多，和送人头差不多。 此刻听了芒突公爵的话，他们突然醒悟，立刻找了魔法师中人数最多的火系法师们合作，让他们在箭头再附火系魔法，风助火势，一枚枚火箭直射向黑化的禽类，这些火焰风吹不但不灭，反而烧得更旺，很快把好些中箭的黑化禽类烧成焦炭，掉落下来…… 人类这边才算是呼出第一口气来。 “……战士分类！聚拢外圈！盾战士重骑兵和盔甲最厚的在外！有长剑长枪或剑气就能够到天上的敌人的在内一圈！我说‘守！’，就第一圈上，护住里面的，挡住头顶的攻击！……我说‘攻’的时候，第二圈出击！……” ……不属于这两种的，往里去，去保护内圈的魔法师！为他们挡住上方攻击，魔法护罩也会被腐蚀，魔法师们处境也很危险！” 慌乱中人们更容易遵守命令行事，佩尔勒的指挥不但合理，而且自信，详略得当，清晰明白，机会抓得极好，很快就有一层黑化的禽类尸体掉落地上，这大大鼓舞了战士们，不但时常爆发出一阵欢呼，而且整个作战更加井井有条起来。 手忙脚乱几乎看不见了，战士们似乎也不觉得黑化生物有那么恐怖了。 至于那些被黑化的人类战士，他们的攻击突破不了最外圈的重甲战士们，很快就被解决了，毕竟他们人数少，还只能打陆地上进攻，很容易被防范。 这会儿，也顾不上他们先前是哪个派别，是谁的同伴，为什么而战斗，本性是好是坏……只能全当成敌人杀了。 黄昕鹤甚至在这些黑化战士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一位王都护卫队的骑士，想不到折在这里……看到他喷吐黑气的剑尖和有些僵硬的朝着人类战士们而去的蹒跚身影，黄昕鹤张嘴想叫，可没等她叫出来，这个黑化了的可怜年轻人就被一柄长枪的气芒穿透了胸膛，倒在了地上。 黄昕鹤离得不远，可以看见那喷泉般的碎肉，内脏和血，好像他胸腔的破洞是个漏了的胶皮水管一样，喷了出来……当然，都已经发黑了。 他其实早已经死了。 可她还是想起了他活着时的样子，他也喜欢笑，他还喜欢碧翠丝，总是悄悄用眼神追随她的身影…… “看着点！怎么走神了！”一个暗夜精灵战士用暗影斗篷术扑掉了一簇射向她的黑化魔法，后怕又生气地冲她嚷嚷。 蔷薇很紧张，想移过来挡住她更多，可她终究是平面的，一个人不可能护住她四面八方。 “过来点，昕鹤！”佩尔勒也笑不出来了，他损耗太大，额头上都挂了汗珠，此刻严肃又疲惫，美貌只剩下了三分。 他们没有进入战士们的战阵，此刻还在猎宫门房檐下，周围只有几十个摄政党的精英战士保护，状态还是有点危险的。 而那些王党死硬派，不愿意听佩尔勒的，战损自然也更重一些，此刻他们也已经不由自主地照着佩尔勒说的结成较小的战阵，和他同频率攻守，仿佛也在他的指挥之下了。 现在，人类战士的损耗速度已经在黑化禽类的战损速度之下了。 黄昕鹤微微松了口气，但她总觉得，恐怕黑招不会仅仅只来自天空。 这令她焦虑，不过没有影响她施法的速度。
第251章 黑暗喷泉 ……杀戮，铁与血，火焰和黑暗，偶然间猛地辉耀的光芒，人们的惨叫和呼喊……一切似乎无穷无尽，直到黑林和未来的无尽远方，令握剑的手颤抖，令弓箭无力，令魔杖吐不出光辉……令人疲倦和麻木，而痛苦又骤然让人提起神来，催促着即将油尽灯枯的战士们投入依然漫长无望的战斗之中。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黑色的尸体，其中也间杂着人类的红色血液和惨白尸身，破碎的肢体，无法合拢的眼睛……那些禽类的尸体则更加奇怪，上面的黑色氤氲飘忽如某种雾一般，但却又好像被牢牢吸在尸体中，无法离开尸体周围一厘米之外。 至于数量更少的黑色的人形尸体则更奇怪，即使早已咽气，上面的黑色肌肉也会骤然跳一下，有一个削成两半的脑袋，上头的眼睫毛还会颤，甚至已经变成纯黑的眼白也忽闪着，看上去好似有眼珠在转动。 诡异又荒谬。 魔法师的魔力几乎全部用光了，战士们能发出来的剑气也有限了，至于弓箭手，有的早已没有箭了，只能拔出匕首短剑，去加入肉搏。 他们实力相对弱，很快几乎都被黑暗化了。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人类被黑暗化了，大概是因为死去的黑化生物的尸体过多，那些黑暗气息堆叠在浴血而战的战士们周围，浓度越来越高，黑化过程就越来越快，一开始只有被黑暗生物重伤的人才会黑暗化，后来轻伤者在周围越来越密集的黑气之下，也打着打着就突然大吼一身，浑身发黑，转身以非人的力量嘶吼着攻击刚才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对于本就快要山穷水尽的人类来说，实在是糟糕的境况。 剑挥舞得越来越慢，魔法越来越稀稀落落，天空中的黑禽组成的乌云也稀淡了，慢慢能看见小块的天空了，但是人类这边越来越看不到什么希望。 黄昕鹤的魔力也快要见底了，她有点气喘吁吁。 她的祝福法术很有用，她几乎给所有战士都用上了全部祝福，要不然可能人类方这会儿已经全军覆没了。 绝境总能逼出潜力，她的法术群释放术几乎恢复到了当年的水准，每次可以同时祝福几百人，如此一来，把每个法术释放二十多次就够全部人类战士了。 但她又是敏捷祝福，又是生命祝福，又是力量祝福，幸运祝福……这会儿，她施法已经上百次了。 前所未有的辛累。 脑仁突突跳着疼。 魔力近乎干涸。 但总算松了口气，这些法术，几个小时还是能坚持的。 当然，群体释放，效果肯定远远比不上单体释放，但她已经尽力了，至少，她让他们更坚忍，力量增长，身手更灵活，速度更高，生命力更强，痊愈速度更快，在不经意间更容易避开到处乱飞的黑暗魔法。 佩尔勒一开始的指挥自然能稳住大局，但她近乎无声无息的辅助增益却也足以影响整个战局。 佩尔勒之后有些麻烦，他的能力对付人好说，对付这些不能被控制神魂的黑化魔鸟确实没什么用。 他因此也很烦躁。 就和四十年前一样。 要么在关键时侯很有用，更多时候则帮不上太大的忙。 他一直很不喜欢自己这种能力定位，宁可像洛斯特和捷尔特罗斯一样，能作为主战斗力就好了……哪怕是像赛里南呢。 好在这些年，他也有所积累，战斗天赋比不上那两个，他也学不会鲛人的几个术法之外的魔法，但他有钱。 有钱就可以购买大量魔法物品。 卷轴也好，炼金术作品也罢，护身的，攻击的，大大小小都有，于是他一边闪避，一边向天上扔魔法爆弹。 这东西他还是近期收购的，不便宜，但还挺好用的。 他的肉搏攻击力当然是可以的，鲛人的尾可裂礁石，爪可碎鲸皮，但对黑化生物近身肉搏可不明智，除了暗夜精灵这种不怕黑暗化的黑暗生物，在场的战士们都不可能用短武器。 鲛人并不精通武器，所以还是用魔法爆弹这样的远程攻击比较好。 虽然无异于朝天上洒金子，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在人类越死越多，佩尔勒的魔法爆弹已经快扔光了时，终于，天空中的鸟和黑暗气息已经稀疏到无法构成威胁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勉强提起最后一点精力继续完成战斗。 可这时候，一股股浓郁的黑暗气息从地底升腾而起！ 这不是那些尸体散佚的那一星半点的黑暗气息，而是浓郁得仿佛地底有沸腾的喷泉喷薄而出，一旦沾上的人类就会即刻被黑暗化…… 黄昕鹤一开始没发现异样，还是突然听到惊呼，一眼看去发现那一簇一下子好几个战士黑暗化了，正在疯狂攻击周围人……而且那处虽然不是在战阵中央，却也偏里，那几人都不像受伤，怎么竟突然就黑化了？ 就在她惊讶时，这样的惊呼此起彼伏起来，这场景竟然好多地方都在上演，瞬息就有至少上百人黑化，而周围突然遇袭死去的人更多…… 再往边上看，没人的地方也有这种黑暗气息井喷，竟好像是点断成线圈，隐隐包围住了猎宫！ 黄昕鹤心里一沉，连忙叫佩尔勒，让他看。 佩尔勒自然早就看到了，他脸色也沉了下来，说：“我们被设计包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的手脚！” 黄昕鹤焦急地注视着混乱的战局。 幸好战士们里头其实高手不少，很快就有人出手杀灭那些突然黑暗化的同袍，这时候黄昕鹤注意到了好几个护卫队的熟人，当然也有秦屹和碧翠丝。 凯利斯女侯爵也看到了，她地位不同，被保护在内圈，和魔法师们在一起，也能听到她在不住地指挥，应对着突如其来的危机。 她手指着无人处的黑暗气息喷泉，派出一名身手敏捷的战士前去察看。 显然，大家都发现不对劲了。 “散开！”佩尔勒突然开声再次指挥说，“百人一组，结成小战团，依然是长枪战士和大剑战士在外，重甲战士们在最外面！魔法师在内侧！……离开猎宫之外三百米！” 不用提弓箭手们，这会儿除了少数羽族和暗夜精灵弓箭手，其余基本都死了。 佩尔勒一拉黄昕鹤，大声对其余人说：“我们也要撤出！” 既然这种黑暗气息隐隐是为了包围猎宫，那么当然是撤出去更安全了！ 黄昕鹤一怔：“不行！捷尔特罗斯还在里头！” 这分明是针对捷尔特罗斯的阴谋！ 不用她多说，附近几个保护她的暗夜精灵都径直抛下她，朝猎宫里跑去。 对于狡诈无情的暗夜精灵来说，谎言背叛阴谋都是家常便饭，这忠诚程度还真是难得……不知道捷尔特罗斯怎么做到的！ 黄昕鹤来不及多想，挣脱了佩尔勒的手，转身也往猎宫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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