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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总有人回头看他们。 尤利安作为杀手，竟然不怕人看，神态自若，笑容可掬，一副正常美少年的模样。 …… 所以当一行人骑着云骝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又转身看他们时，起初黄昕鹤和尤利安都没当回事。 知道黄昕鹤听到一声熟悉的“昕鹤”。 她蓦然抬起头，僵了僵。 竟然是……塔西斯。 塔西斯带了十几个侍从。 塔西斯显然也没想到竟能随便遇到他追捕的人。 他勒住了马，面色复杂。 他本来也是个长耳朵的美少年，又颇有贵族风范，衣着华丽，十分抢眼……虽然要追捕秦屹和黄昕鹤，他却还是并没有对一位女士恶言相向的习惯，何况在叛变前，黄昕鹤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他一直觉得她文雅聪慧，天生有着过人的审美能力，待人温柔，能力出众，还做一手好菜，是个值得任何人尊重和喜欢的少女，她为他效劳，她的哥哥也为他效劳……他是很高兴手下有这样的女孩子的。 这会儿……他也只是沉下了脸，美如春风的面庞笼罩着寒冰，沉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哥哥呢？”平时温和的脸色被领主上位者的威严所取代，这时已看不出他还是个不满二十的少年。 黄昕鹤也尴尬又复杂。 她本来觉得塔西斯虽然年少，却是个很有眼光和远见的领主，她和秦屹现在一无所有，为他效劳也没什么不可以，她甚至很尽心地去当好这个下属的工作……直到塔西斯让他们去行刺他哥哥伊奥莱。 这实在不符合他们俩的原则，他们也不愿意被人当黑暗中的匕首使用。 叛逃的时候，其实对于黄昕鹤而言，对塔西斯依然不是特别反感。 虽然是狠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古这种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只不过她为他做不到杀人罢了。 但当他们被追杀，秦屹为她引开追兵，并且一去不回时，她对塔西斯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些怨恨的情绪。 此刻她逆光面对着骑在高高的骑兽上优雅俊美的狐族少年贵族，眯着眼睛，心里也颇为复杂。 既有过去的交情遗留的熟稔，也有着距离和些微怨憎。 “哥哥他……”既然问，说明秦屹没被抓。“不是被你的人追捕着吗？”黄昕鹤冷冷说，“我们在追捕中走散了。” 塔西斯从云骝上低头看着她，看她挺直了背和腰，维持着尊严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忍直接叫人抓住或杀死她，他甚至放低了语气，说：“……就算你们不愿意，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为什么要叛逃？……我对你们不好吗？……看看你，吃了不少苦吧，这又何必呢？”这时，他的目光才滑到了旁边的尤利安身上。 尤利安太出众，很难有人能忽略他。其实塔西斯早就看到他了，只是选择先不去理会而已。 ……这时，他犹豫要不要问这少年是谁，以及要不要再给黄昕鹤一次机会重归他麾下。 毕竟，她不能继续为他卖命，就得杀了她，免得那件事被人所知。 秦屹也就罢了，黄昕鹤毕竟是个让人喜爱的少女，他有些不忍杀她，不愿意她秀丽的面庞变成死者的苍白，不愿意她仿佛会说话的黑润双眸失去生命的光泽……但他用什么方法来保证她日后的忠贞呢？ 把她变成奴隶？烙上烙印？ 还是让她成为他的情妇？用爱情来笼络住她？ 前者让塔西斯觉得可惜，后者又太费劲不值得…… 最方便的了结，当然是抓住她，割掉她的舌头让她说不了话，然后用她的身体去犒劳他的战士们，等大家都腻了之后再给她解脱……可他略有点舍不得。 当然，这样的话他自己就可以第一个尽情享用，这点倒让他有些心动。 惩戒了叛徒，又能慰藉和发泄一下大家旅途的烦躁。 塔西斯以前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也没想过做这样的事……虽然他跟着父亲和舅舅打过几次偏远的小型战役，见过战争时一群人摧残女性战俘，但他并没有加入过。 他以前虽然挺喜欢黄昕鹤，也只是普通的欣赏，没有男女之思。 然而这会儿刚冒出这个念头来，他却好像被什么魔鬼诱惑了……开始幻想对面的女人光滑的身体蜷缩着却被迫扯开和刺穿，泪流满面，呻吟哭泣……这让他居然有点迫不及待了，兴奋又有点心疼的感觉让他冲动起来……当然，他也可以专门自己来调教她，驯服她，留她一命，让她只属于他而不至于沦落到那一步最后身死……但他不是特别想要一个长期的情妇，这很麻烦，也不利于未来联姻。 他想，可能是她的叛逃真的让他很愤怒，他竟然期盼看到她被重重地伤害、羞辱。 塔西斯还没想好要不要真的这样做，旁边的尤利安却已经再也遏制不住怒火，发出了一声充满杀气的冷笑。 从刚才起，这个狐族的小崽子就装模作样地跟黄昕鹤两相对望，忽略他的存在…… 他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没忽略从那狐狸眼里一闪而过的黑暗和欲望。 尤利安很了解这些。 可笑，竟然敢觊觎他的东西？ 而且狐族小崽子居然长得还人模狗样，穿得也人模狗样，装作贵族的样子…… 尤利安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东西手软？ 当然是……免费杀了。
第93章 杀 尤利安看都不看塔西斯一眼，他看着黄昕鹤。 然后他伸出手来，拽住黄昕鹤的衣领，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来，微笑着柔声说：“我允许你和别人说话了吗？……” 黄昕鹤一怔。 “不是告诉你你从此属于我吗？……”冷酷的黑发少年离她的脸极近，声音里带着冰冷的风暴，听起来却柔腻如蜜，惟其如此，更让人觉出危险，“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跟别人说话，也不可以和牲畜说话……” 塔西斯本来就是狐族，他手下的战士至少有一半是兽人，尤利安这是对着和尚骂贼秃，估计塔西斯这一辈子也没被人骂过是“牲畜”。他手下的人首先忍不住了，一边呵斥大骂一边冲过来要打尤利安。 尤利安还来得及轻轻拍拍黄昕鹤的脸，轻叹说：“真会给我惹麻烦……你这么随便跟人说了话，我只好把人家的舌头割下来，给你点教训……”余音未落，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黄昕鹤只能看到他几个残影，而他每一次停顿，必然有一个身影倒下。那些朝着他扑过来的侍从骑士们，几乎每一个都在他的剑下被刺中喉咙，像那数千博衣族人一样，没有一处多余的伤口。 而尤利安速度虽然极快，姿态却极为悠闲，好像闲庭信步一样，等他杀死了十人以上，到了塔西斯的面前，一把掐住他脖子把他从云骝上拽下来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时候还活着的，除了塔西斯本人，还有他身后两三个还没来得及动手的侍从，而其余十几个骑士侍从都已横尸遍地。 这里头还有几个是黄昕鹤以前认识的。 转眼已成尸体。 至于尤利安为什么没杀塔西斯，是因为黄昕鹤骤然叫：“别杀他！” 尤利安倒是真的没杀塔西斯，只是把他掐着脖子拽下来，一脚踩在他脸上……但他看着黄昕鹤的面色十分不善，冷沉到已经彻底黑了，声音带着地狱的冷气：“不杀他……为什么？”那脸色已经无异于把自己的老婆捉奸在床，老婆却开口为奸夫求情…… 他冷笑着踩着塔西斯的脸往泥尘中碾：“……长一张小白脸就忘了自己只是畜生，敢随便去跟别人的女人说话，就别怪自己怎么死的……” 黄昕鹤简直觉得糟多无口。 她只是单纯地在那一瞬间觉得塔西斯罪不至死，还念着点以前的交情，不太想看到他就这么死了。 好歹，他是个很勤奋的贵族子弟，不论是文还是武，都没有一蹴而就的，都是要勤勤恳恳付出许多劳动和血汗的。他为了生存和未来而不懈努力，他甚至还是个相当不错的领主，至少对普通佃农和农奴来说是如此。 一个这么努力生活的人，他不该死得这么偶然…… 可尤利安这个小怪物呢……看看他说的是什么话？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瞧瞧这年龄差，般配吗？如果算上中间这四十年，啧…… 还有管兽人叫畜生，这是极端种族主义了好吗？…… 还管塔西斯叫“小白脸”，踩人家的脸……这妒火中烧的样子，好像他自己长相平庸，嫉妒别人生得好看似的……然则实际上，塔西斯还远没有尤利安长得好看。 他们都是少年郎，塔西斯大概比尤利安大两三岁，两人五官都长得漂亮，但塔西斯的好看是一种温和的好看，不像尤利安五官那么令人惊艳……他银色的眼睛里如同有黑火燃烧，骄傲的薄唇是世间罕有的弧度，双眉扬起，一头黑发更是黑亮如云。 塔西斯虽然有一双狐狸耳朵加持，和他相比，也流于世俗和普通。 尤利安对自己的外貌也太没信心了吧？ 还是嫉妒人家是贵族？ …… 而此刻被人踩在脚底的塔西斯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之前发现黄昕鹤身边的少年可能相当不凡了，但更多是外貌和气质……怎想到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会有这样的身手？ 这身手真是神鬼一般了……就是那些传说中的人物，那些大法师，大剑师，也未必会这样可怕吧……他费了许多心血和时间招募和训练的骑士和侍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死了十来个！ 他的心在流血…… 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可惜的时候，他自己的命就踩在别人脚下，很可能也保不住了…… 他只好求饶：“……误会了！我和昕鹤小姐没有任何私情，只是她以前和她哥哥一起在我那里工作而已……不要杀我，我可以付赎金！”生死当头，塔西斯非常能屈能伸。 尤利安面露他招牌式的微笑：“是吗？……”漫不经心的样子配着满地尸体让人毛骨悚然。 黄昕鹤则说：“先别杀他，让我问他几句话。” 尤利安继续微笑：“你在吩咐我？……” 黄昕鹤被噎了一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要她求他，说不定还要她当着塔西斯的面做一些暧昧的举动……这让她觉得很丢脸，脸上火烧一般……可惜她现在没有对尤利安发火的实力，只好忍气吞声给了他一个笑容，声音温存，微带央求：“拜托你了……” 尤利安野火焚原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秒，随即笑了笑，把脚挪开了，然后一脚把塔西斯踢得坐了起来，又伸手一扭，把他的两条胳膊都卸得脱臼。 塔西斯痛得闷哼一声，出了一头冷汗，几乎坐不住，偏偏两条手臂软得像面条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他虽然勤勉，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罪，这会儿几乎要晕过去，可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丧失意志，否则说不定真没机会再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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