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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家诚摆摆手：“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怕你一个人想不开。” 女孩情绪激动地站上了护栏，指着付家诚嚷道：“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付家诚紧张地一步都不敢动，他试图说点什么打动女孩：“你想想，今天是大年三十，你的家人一定还在等你回家吃饭呢，你要是就这么跳下去了，他们得多伤心？” 没想到听了这句话，女孩却立刻崩溃了，她掩面大哭：“别提家人，我没脸去见我的家人，我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要是让我家人知道了，他们得多失望呀！” 女孩说着，脚下打滑，一个后仰直接摔进了江里，付家诚一看，二话不说就脱下羽绒服，跳到了江水里去救女孩。 付家诚的水性一般，好在他幸运地抓到了女孩，女孩在水下挣扎，付家诚也被连累地喝了几口水，他拖着女孩，用尽最后的力气游回岸边，两人都成功爬上了岸。 “我说，”付家诚拧干衣服上的水，气喘吁吁地说，“你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这么绝望？” 女孩摇摇头，还是不肯说：“太丢人了，说出来肯定所有人都会笑我傻，我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我就是个傻子！” 看来女孩是被骗了，付家诚见女孩这样，也就不再追问她的伤心事，而是在她身边坐下，讲起了自己。 “害，丢人算什么呀，谁没丢过人，我比你更丢人呢，我是京城理工大学的研究生，从小就是我们家族里的小名人，现在呢，还是名人，只不过是出了名的笑话。” “工作了以后我才发现，我只是这个大企业里的一个螺丝钉罢了，这份工作离开我，随时都能招来新人，要想不被淘汰，除了要精进工作能力，也要学会和领导处好关系。” “我在学习方面算是有点聪明，在拍马屁方面却是个笨蛋，你知道吗，以前有一次领导喝多了，我去接领导，他的包掉在地上，我就想着表现一下自己，于是我积极地去帮领导捡包，结果就在这时候，领导弯下腰，哗啦哗啦地吐了，全吐到我头上了！” 付家诚辛酸地讲起自己的糗事，想逗女孩开心，女孩没笑，一双含泪的眸子同情地望向他，表情却是平和了不少，看来女孩已经冷静下来了。 付家诚趁机引入正题：“所以别怕丢人，谁都是第一次做人，难免丢几回人，做错事也好，被人欺负也好，你首先要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 “该付出代价的，永远不是受害者，而是那些作恶的人。” 女孩似乎受到触动，她用力点点头，擦掉了眼里的眼泪。 付家诚又试着问了一遍：“所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可以说出来让我帮你一起分析分析吗？要是违法的事，我就陪你去找律师。” 女孩摇摇头拒绝了，她站起来，昂起头：“不用了，我要直接和警察说。” 付家诚露出笑容：“那也好，只要你能保护自己就好。” 他拿起自己的羽绒服，裹在女孩身上：“天太冷了。” 女孩轻启唇角，小声说了句：“谢谢，我怎么还你衣服？” “这是我的电话。”付家诚在女孩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女孩离开了，付家诚站在江边，看着女孩的背影，他挥挥手喊了一声：“加油啊！”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亮亮的。 女孩走了，付家诚感觉自己也愉悦了起来，虽然他全身又湿又冷，家里的麻烦也还没解决，但他哼起了小曲。 他坐回车里，继续驾驶车子回家，路上没再遇到什么事，他顺利回到了家里，家里的年夜饭已经吃到一半了。 和往年一样，爸妈请了舅妈一家来吃饭，表弟也坐在桌上。 付家诚一进门，舅妈就露出吃惊的表情：“诶呦，家诚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啦？” 爸爸妈妈回头看到付家诚，也面露惊讶，付家诚赶紧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发型一塌糊涂，毛衣上还粘着一些江水中的污垢，看着仿佛刚拾荒回来一样。 妈妈不满地给付家诚递上毛巾和新衣服：“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弄的脏兮兮的，连外套也不见了，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付家诚知道妈妈担心的是车祸，急忙说：“没有，没有。” 坐在客厅的舅妈偷偷捂嘴笑了：“咱们家诚可真是个大忙人，大过年的还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妈妈出去维护家诚的面子：“那是，家诚啊，在公司可受领导器重了，什么事都让他干——” 舅妈抢过家诚妈妈的话头：“这么受器重，那工资一定开得不少吧？该不会忙的要死，还只有月薪三千吧？” 家诚妈妈被问住了，她哽着嗓子，脸色变得铁青，舅妈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付家诚简单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出来了，表弟看到他出来，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头发，不经意间露出了手腕上新买的金表，看到这抹刺眼的金色，付家诚的好心情戛然而止，如果不出所料，今晚的年夜饭又是一场针对他的批评大会。 看到这块金表，舅妈笑得合不拢嘴，夸耀道：“阿金这孩子啊，总是让我意想不到，半年前他全款买房买车也就算了，这不，过年前又整了块大金表，叫什么劳什么的，要二十万呢！” 家诚妈妈一脸愠怒，瞪了家诚一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上那个破班有什么用，要我说，你干脆不如辞职算了，跟着家诚干！” 说着，家诚妈妈又讨好地问表弟：“阿金，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大生意呀？方不方便带你表哥一个？” 阿金抿了口酒，扫了一眼付家诚，淡淡道：“我哥恐怕不行啊，文化人，不愿意干我们这行。” 付家诚听得出表弟话里的阴阳怪气，他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发问：“舅妈，阿金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舅妈支吾了半天也答不上来。 付家诚追问：“连你们当父母的都不知道他在外面究竟做什么，该不会他做得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吧？” 阿金火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他手臂上纹的青龙露了出来，随着他的肌肉一起颤动。 舅妈连忙劝道：“大过年的，这是干什么呀，阿金，你坐下，家诚，你也别再追问了，这是你表弟的商业机密。” 正好这时阿金的手机响了，有电话打进来，他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客厅里的硝烟气息这才散去。 接完这通电话，阿金回到沙发上，嘴角挂着笑容，不停地拿着手机回复微信信息，舅妈用余光看见，阿金的微信页面不断弹出新消息，很多人祝他新年快乐，还发来了微信红包，阿杰一个个点开红包收钱，点得手指都酸了。 舅妈欣慰地笑了，家诚妈妈也露出艳羡的目光：“啧啧啧，不愧是大老板，过年还要忙着应酬，红包收都收不完呦！” 付家诚心里不是滋味，只能闷头吃菜，他暗暗想着，苏孤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手呢？这家里的气氛他真是一刻也受不了了！ 舅妈看了一眼时间，一拍大腿：“诶呀，一会就要看春晚了，怎么电视还没打开呢？” 家诚妈妈连忙拿起遥控：“对呀，都忘了开电视了！” 电视上播放着京城卫视的百姓生活栏目，大家吃着饭，也就当个背景音，谁都没认真看。 “京城事，新鲜报，百姓生活为您带来今天的京城新鲜事，本栏目所有内容均为市民自发投稿，如果您想将生活分享给我们，欢迎拨打屏幕下方的电话联系。”优美的女声说着大家熟悉的开场白。 “接下来这条短视频由一位匿名市民提供，该市民说，他在路过滨江大桥时目睹了一起见义勇为事件，一名男子勇敢地跳入水中救下了准备轻生的女子，该市民恰好拍下了这一幕，于是他将视频提供给本台……” 听见这段话，付家诚猛地挺直了背，他回过头，看见电视上播放的果然就是自己救人的画面。 家人们也认出了付家诚的脸，他们陆陆续续放下碗筷，开始专注地看电视。 看到付家诚拖着女孩上了岸，爸爸妈妈都松了一口气，妈妈拍拍家诚的肩膀：“难怪你回来的时候搞的那么脏，原来是去见义勇为了，早说嘛。” 爸爸也长出了口气：“不错啊，儿子，干得漂亮，真有你老爸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舅妈看风头都被家诚抢去了，有点不悦，她用胳膊肘怼怼阿金，示意他说点什么，但阿金却完全没反应，舅妈抬起头来，只见阿金已经对着电视看呆了。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这就是你表哥而已，没见过啊！”舅妈伸手在阿金眼前晃晃，企图打断他的目光。 阿金不耐烦地推开舅妈，眼睛死死盯住电视里轻生落水的女孩，他总觉得这个女孩的身影有点熟悉，等到女孩转过头，露出正脸时，阿金的瞳孔猛然放大，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付家诚看到阿金反常的表现，指了指女孩：“怎么了，你认识？” 阿金疯狂摇头：“不不不，完全不认识。” 过了会，阿金吞了吞口水，小心地问：“你救她上来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轻生？” 付家诚说：“当然问了，不过她死活不肯说，说是怕丢人。” 阿金顺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视频的末尾，女孩披着付家诚的羽绒服离开，阿金又皱起了眉头：“哥，她去哪了。” 付家诚想了想：“她说是要去找警察，现在应该在公安局吧。” 听见这两句话，阿金如遭雷击，他立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舅妈抓住阿金的手：“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了这是，被鱼刺卡着了？” 阿金也不多解释，把手机放进兜里，穿上外套就要走，舅舅和舅妈急忙拦住他：“你上哪去？” 阿金瞥了一眼窗外：“那个……我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我现在就得回去，你们和表哥一家先吃饭吧，别管我了。” 舅妈不高兴起来：“什么事啊就这么急，大年三十的还连顿饭都吃不上，明天处理就不行？” 阿金懒得再纠缠，他越过舅妈，走到玄关处换上自己的鞋，就在这时窗外一道警笛声呼啸而过，阿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紧接着楼道里就传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听得出有不少人跑上了楼。 阿金咽了咽口水，环视了一眼客厅，直直朝着窗户跑了过去，他推开窗户，一个翻身跨出了窗外，准备跳窗逃跑。 “诶诶诶，小心！” 舅妈尖叫一声，舅舅急忙跑到窗边拽住了阿金，他紧紧抓着阿金的胳膊，觉得有些吃力，整个人也快要被阿金带着坠下去，还好这时付家诚一家人也来帮忙了，大家合力拉住阿金，不让他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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