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娘亲使剑,方遥在擂台上一招制敌,一两拨千斤的潇洒身姿让他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所以这招他一直特别想学。 “好,我教你。”方遥欣然答应。 静谧的午后,洒满阳光的小院中,一大一小俩个身影持剑而动,衣袂翩然翻飞,剑鸣声脆,赏心悦目。 坐在台阶上托着小碗的阿圆边吃边看,时不时还要放下饭碗,鼓掌叫好一番。 一片阴影落在头顶,阿圆抬头,爹爹也来了,于是往旁边挪了挪,给爹爹腾地方。 谢听也席地跟阿圆一起坐在台阶上,随着阿正使出一招标准凌厉的十九式,方遥以慢动作挽剑挡下,父女俩弯起星星眼,同时鼓掌: “哥哥好棒!” “阿遥真厉害!” 方遥转身看到那对充当气氛组的父女俩:“……” “阿圆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过来一起练。” “唔。” 偷懒不成的阿圆只好把空碗给了爹爹,拿着小木剑颠颠地过去跟着娘亲练剑。 日光暖融,谢听向后靠了靠,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温情美好的一幕。 难怪卢砚总担心他在这里耽搁太久,这样的日子真叫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 翌日,崽崽们去上术法课。 术法课在上午,剑道课在下午,相当于一整日的课表都排满了,今日方遥没有来送他们,谢听送他们来到山腰,目送他们坐上葫芦。 第二次坐飞行葫芦,阿圆仍然很兴奋,还拉着阿正找了个靠边缘的位置,方便看风景。 阿正昨晚去请教了小师叔,那两个阵法的确像娘亲所说,是漂浮阵和倍化阵。 景郁还细细给他拆解了这俩个阵法的结构。漂浮阵,顾名思义是能让物体保持在空中悬浮,而倍化阵,是可以让目标物体放大或者缩小,方便携带和乘骑。 搞懂了阵法,阿正对这青玉葫芦就不那么稀奇了。 术法课的地点在主峰的云霞谷内,这里地带空旷,常年有薄雾缭绕,草绿花香,风景绝美。 耿长老身穿宗门道袍,手里拿着个雪白的拂尘搭在手臂上,配上花白的长发长须,乍一看,很像一个马上就要羽化登仙的老神仙。 一群小弟子们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这些人还是上一届选拔入宗,还停留在炼气期的弟子。 俩崽崽和席知南相当于中途升班,从小班升到了大班。 席知南经过昨日的打击,已经缓过劲来,重振精神。 他望着正坐在他前一排俩崽崽的后脑勺,袖中的手掌握拳,暗暗磨牙。 这俩小崽子肯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误打误撞才冲破了气窍。 术法课才是最考验悟性的课程,席知南不信他们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而且今日上课的长老还是他的亲传师父,他可更要好好表现。 耿长老在众多弟子中,一眼就看到了阿正和阿圆,有时候并非个头大才显眼,相反过于迷你的小圆团子,在一群已经八九岁的弟子里,反而更显特别。 昨日,耿长老从崔长老那里得知他那小徒弟突破炼气,本来还挺高兴,但又听崔长老激动吹捧,说方家那俩孩子竟用一个时辰就学会引气入体了。 那抹高兴瞬间就变成了郁结和惆怅,这徒弟就不能比,越比越气人。 耿长老心里自然不痛快,猜疑方遥肯定是之前就教过他们心经要诀,不然怎么可能领会得这么快? 但这术法课不一样,口诀、指法以及对灵气的细微控制,哪一样错了都无法成功施展,可走不了捷径。 他把视线从俩兄妹的身上淡淡移开,对众弟子道:“今日要学的法术是净尘术,是最基础的法术之一。你们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件教具,用净尘术把教具清洗干净,就算完成了。” 既然都是要修仙的人了,怎么能将精力和时间放在沐浴、浣衣、扫地这等琐事上,所以净尘术几乎是人人必备的,且最实用的法术,也往往是炼气期弟子要学会的第一个法术。 其原理就是汲取灵气,使其短时间内反复冲刷脏污之处,灵气是天地间最纯粹干净的东西,一个术法下去,能让脏衣变得比手洗的衣物还要整洁如新。 阿圆低头看向面前脏兮兮的水瓢,不知刚舀过什么,散发着难闻的气息,阿正面前的是一个脏瓦罐,表壳上都是陈年油垢,其他弟子的教具也都大同小异,脏得各有特点。 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这么多脏兮兮的瓶瓶罐罐? 阿圆对术法课期待已久,她并没有哥哥那么喜欢剑道,觉得使剑太累了,要每天练习不说,还要锻炼体质和耐力,每回扎完马步,她的小腿都要酸好久。 她喜欢术法,只用动动手指和嘴皮子就能达到目的,这才是修仙呀。 于是,在耿长老讲解净尘术的口诀和指法的时候,阿圆听得格外专注。 “术法分为五行术法和基础术法。五行术法主攻击,需要兼备相应的灵根属性才可施展,基础术法则没有灵根限制,也更为简单。” “但一个基础的术法仍需要通过成百上千次的练习,才能掌握要诀,等你们熟练之后,术法不需要用口诀,光用指法和灵气就能成功施展。” “所以,这几日的术法课都是练习净尘术,直至确保每回都能成功释放。现在,按照我方才教给你们的口诀和指法,开始练习吧。” 话音落,众弟子们纷纷开始动作,对着面前的教具念咒掐诀。 耿长老则负着手,像个监考老师般一排排地巡查,检查有没有弟子偷懒。 俩崽崽也开始尝试练习净尘术。 阿圆嘴巴里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通口诀,听着就不怎么标准,同时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有模有样地掐了个诀,朝面前的水瓢轻轻一点。 水瓢原地打了个几个转,几息之后,水瓢停了下来,上面的陈年污垢全然消失不见,之前脏到已经辨认不出原本的颜色,此时显现出原本的黄杨木质,在阳光下包浆光滑,一尘不染,还散发着灵气冲刷后的清凉气息。 其他弟子都在对着自己的教具专注练习,有些好点的弟子用灵气冲刷掉了教具的某个小角落,便激动不已,反复掐诀,坐在阿圆身后的席知南也在愁眉苦脸地对着一个破痰盂来回掐诀。 术法比他想得难多了,他按照耿长老教得口诀和指法,从指尖送出灵气,但是那灵气一碰到痰盂就弹开了,根本没法起到净尘的作用。 席知南挠挠头,想看看其他人都是怎么做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阿圆面前崭新到泛光的教具。 一时间差点下巴脱臼,二度石化。 阿正对教具施了好几次术法都不起作用,看到妹妹已经成功了,向她请教:“妹妹,应该怎么做?为什么我的术法没有用?” 席知南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竖起耳朵,先凑近偷听。 “哥哥,你得先酱紫,再酿紫,”阿圆嘴巴里嘟嘟哝哝,配合手指比划,“然后再酱紫,就成功了。” 什么酱酱酿酿,就成功了? 席知南皱着脸,越听越糊涂,然后就见阿正恍然大悟地一敲掌心:“我明白了妹妹!” ??? 你明白什么了? 接着就见,阿正气定神闲地开始念咒掐诀,一指点过去,他面前的小破瓦罐,瞬间焕然如新,上面的陈年污垢全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 “你们!” 席知南不可置信,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 阿圆闻声扭头,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好心教导他:“课堂上不可以大声喧哗,影响别人。” 席知南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想说几句难听的话直接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脸蛋涨成了猪肝色。 俩崽崽提前完成了课业,实在无事可干。 地上的草坪松软,日风和煦,阿圆忍不住犯了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谁允许你们睡觉了?”严厉的嗓音响在头顶。 刚巡查到这里的耿长老看到别人都在专心练习,这俩兄妹居然在打瞌睡。 阿圆揉揉眼睛,坐直身子,小声道:“长老,这个术法太简单啦,我们已经做完啦。” 耿长老看向俩崽崽面前的教具,真的已被灵气洗涤得干干净净。 他心下惊讶,面色不变,沉声道:“净尘术本来就是所有术法里最简单的,你们比别人完成得快,也不能骄傲自满,上课睡觉成何体统?” 阿圆也知道上课不能睡觉,可是呆坐着实在容易犯困,她并不是故意睡着的。 “可是我和哥哥实在没有事情做,”阿圆歪歪头,奶声问,“长老,你能不能再教一个术法?” “学无止境,刚开始就如此自负……”耿长老心下不满,眉尾挑了挑道,“行,我再教你一个,看好了。” 只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立于胸前,指节轻晃,他腰后别着的长剑便自己脱鞘而出,在空中自己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旋即剑柄朝下,落在了他的掌心。 “这术法叫唤剑术,可以让三丈之内的剑类兵器飞入掌心,这术法比净尘术难得多,若是能三日学会,算你本事……” 耿长老话还未说完,就见阿圆已经开始模仿他方才的掐诀指法,随着她放在胸前的小手指头摇晃,她身后背着的小木剑竟然开始颤动起来,慢慢挣脱了束带的束缚,飘在了她的上方,两息之后,稳稳地落入她的掌心里。 阿圆眉开眼笑:“这个术法好用诶,以后就省得弯腰捡剑了,长老还有没有别的术法?” “………” 耿长老面色难看,众弟子们也不练习净尘术了,纷纷围挤过来看热闹。 罕见啊,耿长老竟然被两个小孩子挑衅了? “御剑术!” 耿长老高声喊了一句,手中长剑窜到他的脚底,带着他整个人离地虚空三尺。 “御剑术,驾驭灵剑,御风腾云,一日千里……” 御剑术,即御剑飞行,对灵气的控制要求更严苛,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操纵不当,很容易会从剑上摔下来,很多弟子到了筑基期,才堪堪学会如何御剑。 耿长老脚踏长剑,睥睨地看着阿圆。 这下,看你如何学得来。 看着俩崽崽被震慑到的眼神,耿长老将御剑术散去,长剑收回腰后,清清嗓子,开始说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仗着自己有天赋就……” 他的嗓音倏地顿住,只见阿圆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增高,视线下移,双眼瞪大,只见那柄小木剑竟然缓且稳地把阿圆托了起来,可是剑身太窄,她一时掌握不了平衡,伸直了胳膊,还摇晃地站不稳。 阿圆干脆放弃了站立,把剑当成了大马,骑坐在上面,木剑栽着她瞬间窜出去老远。 “好玩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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