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仿佛听到了谁的呼唤:“姐姐,姐姐,姐姐——” 一声声,一句句,刻骨铭心,痛彻心扉,令听者心酸,闻者伤心。 秦慕寻声而去,见到一点微弱的白色光点,待要靠近,却发现陡然被吸入了漩涡之内,来到了一处无比熟悉的地方。 这地方正是她的洞府,两个时空的洞府,但按照这个布置来看,极有可能是上个时空的。 而随即出现的那个身着黑色衣袍的人也证实了她的判断。 严凉什么时候喜欢黑不溜秋的颜色的,先前他大多爱穿素净的颜色。 这一瞬间,秦慕明白自己回到了上个时空,可见到少年一步步靠近,不知为何,她却动弹不得。 就在她进退不得时,却见少年径自走过她身边,与她擦肩而过,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似的。 秦慕甚为诧异,目光跟着严凉的身影流转,很快便见到了令她惊诧的一幕。 石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与秦慕一模一样的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另一个她。 严凉细细摩挲着那个“她”,动作娴熟,似是做过无数遍一般。 秦慕旁观这副徒弟爱抚师父的场景,觉得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那个“她”无知无觉,像是个木偶一般。
第37章 旧时空的丧心病狂 “睡了这般久,你怎的还不想醒呢?”严凉将脸贴着“她”的脸颊细细摩挲,委屈道,“我想你了。” 此后,秦慕便听严凉细细述说着思念,如此温存片刻,才直起身,以指为刃,猛地在小臂上划了一刀。 鲜血争先恐后地流出,少年却浑不在意,慢悠悠地拿过石台上的碗,接了整整一碗,而后随意将袖子扯下,也不管伤口处的血止住了没有,只顾端着碗,慢慢凑近床上的人,舀起小半勺血,细细地喂给那人,动作轻缓而熟练。 分明是无比温馨的画面,却看着尤为诡异,令秦慕头皮发麻。 方才严凉掀起衣袖的那一刹那,秦慕清楚地看见他的胳膊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爬满了伤疤。 细细长长的疤痕,一看便知道是利刃所伤,而方才少年所作所为已然足以解释这些疤痕是为何而伤。 秦慕不记得上个时空自己有过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光,至少清醒时没有。 那眼前是场景便只能是她离开后发生的。 秦慕原本想着,自己离开后,这个时空也会随之坍塌,剧情不会有后续发展。 可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过天真了,这个时空的一切仍在进行,只不过自己没有参与其中罢了。 正发呆的秦慕听到趴伏着撒娇的少年开口说话了:“据说逍遥宗有一件能收集魂魄、起死回生的宝物,我这就去为你取来。先前我向他们借时,他们没有答应,所以这一次去可能要费些功夫。不过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起死回生?”联系严凉先前的所作所为,秦慕忽然明白了什么。 敢情少年以为莫心真人是猝死,想着为她聚齐灵魂,好让她起死回生。 眼前蓦然浮现方才见到的场景,心中不由泛起阵阵酸涩,暗叹眼前的少年当真固执地有些愚蠢了。 想必他自己也清楚留下的这具躯壳内已没有一丝魂魄,却仍然不肯放弃,在绝望中苦苦挣扎。 当时那只金雕妄图夺舍,莫心真人的魂从这具躯壳中消失了,魂都不在了,哪里还能起死回生。 严凉偏执地抓着一根虚幻的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放弃,上上下下地折腾,几乎将修仙门派都得罪完了,结下了一大堆梁子,招来了一大帮子仇敌,可即便被各门派围追堵截,他仍旧死守着那副躯壳,坚持他的师父能回来。 这一切,秦慕都看在眼中,看着他每日定时定点放血,从不间断,看着他兴致勃勃地找回法宝,却又因得不到任何效果而将它们亲手摔碎,看着他眼中的光越来越诡异,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阴鸷,看着他的举止越来越偏执。 不是没有想过阻止,可她在这个时空已然没了存在的可能,根本不会被发现,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折磨自己。 这一日,脸色白得吓人、毫无血色,浑身没有一丝活气的严凉照例要放血,一撸袖子便可看见如今他的两只胳膊一片狼藉,原本白净的手臂上都是丑陋的疤痕,根本找不出一处能下手的地方。 眼看着他又有往胳膊上落刀子,秦慕情急之下,忘了自己根本无法触碰少年的事实,不管不顾地扑上前去拦。 结果可想而知,秦慕眼看着自己的手直直地穿过少年的手腕,落到了那躯壳上。 正暗自恼恨的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受到什么东西感召一般,被往同一个方向吸去,她的手牢牢地贴在那躯壳之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而她在那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一阵天旋地转后,秦慕睁开眼睛,感受片刻,立刻明白身在何处了。 她回到了莫心真人的躯壳中。 严凉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布满伤疤的手臂,正打算似先前一样随意划一刀了事,不料手腕却被牢牢抓住了。 意识到这手是谁的之后,少年愣住了,许久不敢抬头去确认,眼中满是惶惑与忐忑。 “阿凉,疼吗?”秦慕温柔地发问。 严凉没有回应,生怕丁点声音便会惊破此刻的美好。 “阿凉,许久未见,你受苦了。”秦慕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姐姐——”严凉停了片刻,这才忐忑地开口,“真的是你吗?” “阿凉,还记得我当年为你取的字吗?”秦慕忽然提起一桩陈年旧事。 “记得。”严凉闷闷地应了一声,脸颊挨着秦慕的手掌,亲昵地蹭着,想只撒娇的猫一般。 秦慕声音渺远,回忆起往事:“初见救下你后没能好好告别,再一次相见就在亭华山,那是的你看起来对谁都是一脸防备,一双眼就跟狼崽子一样。我怜你身世孤苦,自小飘零,期望你今后平顺和乐,一生无忧,便为你取了‘温愉’二字,可你似乎并不喜欢,神色淡漠。” “姐姐,我喜欢的,很喜欢。”严凉猛地抬头,急急辩解,一把抓住秦慕的手就往自个儿怀里探,嘴里振振有词道,“在这儿,阿姐你摸,我不敢忘记你赐的字,把它纹在心上了。这样它就永远陪着我,像你陪在我身边一般。” 秦慕原本要挣扎,听到这番话后却愣住了,任由严凉引着她的手来到温热滚烫的心口处,那灼热的温度差点逼得她往后缩,可恰在此时,指尖却触碰到了凹凸不平的所在。 他居然真的将字纹在了心口。 这可是心哪,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笔一划地刻上两个字,该有多疼啊。 秦慕不敢动,仿佛一用力就会牵动伤口,弄疼手下的少年。 严凉看清了眼前之人脸上的疼惜,嗤嗤地笑出声,一脸欣喜,像得了糖果的孩子,连笑容都是甜的。 “笑什么?”秦慕有些尴尬地想收回手,奈何却被攥得紧紧的,无法挣脱。 “阿姐,我很开心,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严凉眼神晶亮,似是盛着一泓明月。 “你放手。”秦慕有些恼羞成怒了。 严凉见好就收,不敢太放肆,依依不舍地放了手,却又挨得近了些,眼中满是热切,低低呢喃了一句:“姐姐,你真的回来了,真好哪。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秦慕似乎感受了什么,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柔和地说:“阿凉,苍生万物,红尘俗世,不必执着。” 严凉立即察觉出了不对劲,见眼前之人缓缓合上眼眸,当机立断使出了聚魂之术。 上一回秦慕的灵魂脱离躯壳时,严凉没来得及察觉,这一回施术及时,居然真的将魂灵留住了。 可规则之力主宰着世界的法则,严凉拗不过,最终也只来得及听见一声“保重”。 大梦初醒,千帆过尽,一世已没,往事已矣。 净华峰洞府之内,秦慕猝然睁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一声声绝望的嘶吼。 “阿姐,你醒了。”一个人影扑上前,呼喊声带着无限惊喜。 “咳咳咳——”秦慕灵力消耗过度,仍然觉得有些疲累,迷迷蒙蒙地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整整二十日,外头树上刚孵出来的雏鸟都飞走了。”严凉神色间满是委屈与后怕。 “呵呵呵——”秦慕觉得此时严凉嘟嘟囔囔的模样,很是可爱,仿若上个时空里打开心结的那个孩子。 可笑着笑着,忽然想起梦中那悲伤绝望的身影,阴鸷哀痛的面容,便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阿姐,是不是很难受?”严凉本为取乐秦慕而展颜,忽见她皱着眉头,急慌慌地询问。 “缓缓就好了。”秦慕茫然地睁着眼,仍旧无法从梦中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阿姐,别怕,很快就会好受了。”严凉陡然站起,在洞府内团团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遍寻未果后,他急了,冲着其中一处尖锐的石壁露出了白生生的胳膊,狠狠一划,便出现了一道伤口,鲜血涌出。 秦慕没有注意严凉的动作,闻到血腥味儿时,少年已然将盛满血的莹白杯子端到了她跟前。 “阿姐,你喝一些,马上就能好了。”严凉小心翼翼地凑近,嘴角含笑。 “阿凉——”秦慕见少年流血不止的胳膊,怒从心起,吼了一句,猛地就想起身,却忽略了此时虚弱的身体状况,头都没能离开枕头,又落了回去,捂着额头哀嚎起来。 严凉见状,即刻放下手中的杯盏,忙不迭去探看情况:“阿姐,你慢点儿,没事吧?” “你——”秦慕瞪着少年,极想狠狠骂他一顿,可见他眼神无辜,关切真挚,一时之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阿姐,你别怕,喝了就会好的。”严凉重新端起杯盏,舀起一勺,缓缓地凑近。 秦慕拧着头,坚决道:“不喝。” “阿姐,你是嫌弃吗?”严凉微微有些失落,但即刻便想到了法子,“不如给你加些糖,去去腥味,如何?” “别白费劲了,不论怎样,我都不会喝的。”秦慕制止少年跃跃欲试的动作。 “阿姐——”严凉的声音十分委屈。 秦慕态度十分强硬:“拿开。” “哦——”严凉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手臂伸过来。”秦慕装作冷淡的模样,语气严厉。 严凉见眼前人神色郑重,不敢怠慢,怯生生地将伸出手臂。 秦慕催动灵府,用仅剩的灵气覆上那处伤口。
第38章 看不顺眼就打一架 “阿姐,不用替我疗伤,你如今不能劳累。”严凉焦急地想挣脱,却又有所顾忌,最终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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