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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欢起身，一拉小仙，便道：“带我去你们殿下刚才去的地方吧，只是我想去看而已，你不过是奉命跟着我罢了。” 相欢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仙又抵不住心内的好奇作祟，只能是点头答应了。 不出一会，小仙便将相欢带到洛言与风澜处理“麻烦事”的地方。 好巧不巧，她们刚去便看见了正来的小神女。 相欢将小仙一并拉着躲藏起来，小声道：“我们不要出声，在这里看看就好。” 说着相欢便迫不及待的要看看外头那一出戏是怎么回事。 小神女一见到风澜便连火烧云都不晓得如何去驾驭了，一时晃神叫游过去的水母狠狠的撞上了火烧云，小神女身子一歪便失了重心。 洛言一见自然着急赶紧上前将小神女稳稳当当抱了下来，但小神女的眼神一直追随者风澜，即便风澜再见到她时面上并没有任何神情。 可对于小神女来说，能再见到风澜一次便已经是奢侈的事情了。在水晶宫中来往这么多次，她对于见到风澜的希望越发渺茫，却是不想今天终于还是得以再见上一面。 小神女一见到风澜便立即拉开与洛言的距离，连忙到他跟前稍稍一行礼，道：“扶摇见过二殿……忘川河神。” 躲在隐蔽处的相欢小声问：“小神女叫扶摇？” 带路小仙点点头，亦是小声回答：“嗯，神女名为九扶摇，乃是九天司命府大司命膝下唯一的子嗣。” 相欢应一声，再是将视线投往风澜那侧。 当下的情况约莫是这样的：洛言一门心思瞧着小神女九扶摇，而九扶摇目不转睛盯着风澜看，但风澜却是一副寡淡脸，谁都不看亦是不带任何神情。 九扶摇同风澜行礼过后，风澜也只是礼貌性的回上一句：“如今应是我向神女行礼才是。” 眼下风澜早就没了天族二殿下的身份，见到九天司命府的神女自然是该行礼的。 说完风澜便微微一行礼，满是距离感。 九扶摇晓得他的意思，可时隔万年终于得以再次见面了，她的兴奋远远大于现下体会到的风澜故意为之的距离感。 九扶摇道：“河神千万不要这么说，扶摇能再见到河神一面已是扶摇此生的福分，那些行礼与否的事情我们便不要在意好吗？” 风澜恭敬回答，“随神女之意。” 来回说了这么几句话，风澜却是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九扶摇，让她不免隐隐失落。 洛言在一旁看着倒没有太过伤心。九扶摇这万年间都来北海，只为期待着哪日可以见到重新归来的风澜，她对风澜的心意洛言乃是最看在眼里的一人。 现下真叫九扶摇重新见到了风澜，他心中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而这次他要风澜帮的忙，怕是要伤到九扶摇了。 洛言看一眼风澜，风澜亦是微微给他投去一瞬眸光，两人之间便有默契形成。 洛言晓得眼下九扶摇是全然看不见他的，只要风澜出现了，这位小神女便只会一门心思的去看风澜。 洛言无声离去，让暗处的相欢看得好生不解，顿时好奇洛言与风澜是商量了什么对策。 不过，总归是离不开这位九扶摇小神女的。 洛言离开，相欢继续看下去。 意料之中，九扶摇甚至没察觉到洛言的离开，只瞧着风澜开口：“河神这么多年过得还好吗？” 微微哽咽，九扶摇的情绪一下低落下去，首先道歉：“万年前的事情，是我让河神为难了。” 风澜面上的淡然神色丝毫未变，只是道：“万年前婚典的事情是我对不住神女，神女并未做错什么。” 九扶摇赶紧摇摇头，“是我九天司命府勉强你了，我知道其实那场婚约只是天帝用来拉拢九天司命府的筹码罢了……那时候我也知道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可我确选择视若无睹……” “神女不怪罪我？”风澜问。 九扶摇微微皱着眉头，眼瞳一转不转的盯着风澜看，生怕现在不多看一眼的话日后便再没机会见面了。 她道：“看见你离开的那一秒，似乎有块大石在我心头落下了。我似乎也想过很多次你最终会离开，虽然心中有过期待或许你不会在成婚大典上抛下我，可我竟是隐隐期待着能在那一瞬间看见最真实的你。” 九扶摇说得真挚，风澜浅浅一笑，“神女是位情义中人。” “还有在九天司命府的事情……”说到这件事，九扶摇便更加愧疚了。 本来是想着在见到风澜后要跟他说很多很多话，将这万年的空隙补上。可，当九扶摇真正见到风澜之后，她所有想说的话终究还是被这份已经欠了万年的抱歉之意给打败了。 她道：“父君上九重寻你的事我并不知情，可我晓得，不是说我不知情就能补偿你当年受的刑罚……我，对不起……” 九扶摇垂首，一颗又一颗泪珠落在水晶宫中。 风澜这处有短暂的沉默，再是道：“在九天司命府中所受的刑罚与神女无关，神女不必如此愧疚。”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九扶摇想想当年的事无比心疼风澜，“都是我当初没有阻止父君，才会让他执意带你入九天司命府，对你施以刑罚……九天司命府的烙印之刑，该有多么难受……” 见九扶摇一直情绪低落，久久垂着头向他抱歉，风澜终究还是开了口说明：“万年前在九天司命府受到的烙印之刑，是我所要求。”
第179章 流光浅 九扶摇猛地抬起头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去看风澜。 躲在隐蔽处偷看的相欢也是吃惊。听带路小仙说万年前风澜从九天司命府出来之后大半条命都没有了，如若是他所要求，那他对自己可真是狠得下心来。 九扶摇疑惑，“河神……所言乃是真的？” 风澜淡淡道：“并无虚言。” “可……为什么？”九扶摇不解。 她九天司命府的烙印之刑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修为再高的神仙在烙印之刑下也会让灵渊受损，可风澜居然说是他要求的？ 风澜终于将视线往九扶摇面上转去一分，瞧着她的眼睛问：“神女真的想知道原因？” 九扶摇心中微有一颤，一点头，“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想知道。” 心中已经有些不好的想法蔓延开来。 九扶摇已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距离感。眼下她与风澜相隔这么近，这个就在站在眼前的人却是让她觉得似乎依旧相隔了无数个光年，让她无法触及到。而其实，这样的距离感早在万年前她便感受到了，只是那时候的她选择什么都不去明白，即便知道风澜答应成婚不过是因为天帝的一个命令而已，她却还是欺骗自己，想着或许他是对自己有那么一丝情感存在的吧。 可，直到现在，直到万年之后她终于再见到风澜的时候她才敢正视这份距离感。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给她一个靠近的机会了。而他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冷淡的原因，约莫就是他主动要求接受刑罚的原因，就是当年风澜从婚典上离开的原因吧。 风澜瞧着她，似乎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去听原因。 九扶摇深吸一口气，终究是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眸光。 风澜那瑰紫色的眼眸中亦是显露出一份坚定，却不是给九扶摇的坚定，他道：“万年前，随大司命去九天司命府时我便想好要做一个了断。” 九扶摇眸中一动，眉头也是微不可察一蹙，闻风澜继续言：“公然离开婚典损了九天司命府的颜面，将神女一人留下是对神女的损辱，而我唯一能做出的补偿便是在九天司命府受一番刑罚。除此之外，我做不了任何补偿。” 九扶摇道：“以父君的性子应该不会放弃这场与九重天的联姻……所以，河神当年亲自要求成熟烙印之刑除了让父君消气之外，还想彻底撤回这门婚事是么……” 九扶摇不笨，看着风澜的眼，听着风澜的话她也会猜测，也能明白他当时所做是为了什么。 风澜回答：“不错。” “因为你心中已经有人了吗？”九扶摇问。 躲在暗处的相欢心头一颤，这一瞬变得尤为真挚，她很在意风澜的回答。 风澜未曾犹豫，答：“不错。” “是谁？”九扶摇接着问，话语之中显出一分急迫之意。 风澜不语。 短暂的沉默后，九扶摇轻声一笑，仿佛是在笑自己这万年来所抱的希望有多么可笑。未再追问下去。 相欢却是隐隐失望。她想知道当年风澜究竟是不是为了她这片菩提叶而离开的婚典。当时他对菩提叶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在戏耍？ 一瞬之后，风澜开口：“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心中之人，不管是万年前还是现在，都不会改变。” 言至于此，风澜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 九扶摇自嘲般轻声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还请河神忘了今日我说的话，只收下我这份迟到了万年的歉意便可……” 说到“歉意”时九扶摇心头扁涌现一阵难受之意。 当初风澜宁愿接受九天司命府毁损灵渊的烙印之刑也不愿再接受与她的婚约，想来他心中的那人应该很优秀吧。优秀到足以让风澜为那人甘冒生命之险。 九扶摇没想到今日见到风澜之后便要得知万年前的那重事实，她面上的神情虽被控制住，可心中却控制不住的流泪。 相欢瞧着风澜那处的场面，觉着自己想知道的都没有得到解答，双手交叉相抱在胸前，一时不注意便轻声咋舌了一声，却是让风澜微微侧首准确无误的向她这处偷来一分视线。 相欢看得很清楚，被风澜这突然其来的一缕视线惊住，赶紧往藏身之处缩一分。 心中在想，绝对是被风澜给发现了！ 一拍自己的嘴，暗道：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这张嘴呢！ 然后转念一想，方才风澜只是隐隐往她这边投来了视线，且那缕视线中丝毫吃惊护诧异的神情都没有……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早就发现她的存在了…… 这么想了想，她还是硬着头皮探出半个头去打算接着看。 反正风澜都发现她躲在这里了，她再藏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但，她这回再看时却是一个人都没看见。风澜与九扶摇都不见了。 “啊。”忽然身边的带路小仙惊吓一喊，又马上捂住了嘴。 相欢转身，只见银发飘飘的风澜已然站在她身后。 一手搁在身后，一手置于腰腹处，眸中噙着丝丝笑意，眼神依旧是抓住了她的眼死死不放。 相欢故作淡定，先发制人：“你想吓死我吗？” “你听到了多少？”风澜倒是开门见山。 相欢赶紧咳咳两声，当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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